第52章 赵高归顺吕不韦
甘泉宫
“干的如何？”
李斯的身子缓缓往后倒，轻轻地靠在墙上。
他微眯着眼，打量着面前对自己拱手作揖的赵高，双臂环绕于胸前，食指不住地点着。
“小的已经接近了太子，如今下一步就看您的吩咐了。”
赵高对着李斯躬身拱手，抬了抬眉眼。
只见李斯半睁半闭的模样，似是在思考着什么，眼中根本没有自己。
赵高不禁垂眸，暗自咬牙，身子不住地躬得更深了，以掩埋不住微眯起的眼里的阴鸷。
“你一个寺人，倒也干的不错。接下来，你好好的呆在太子的身边就是了。”
李斯无意识地在面色苍白的赵高面前强调“寺人”这个词，令后者头皮一阵发麻，身子微颤。
“好了，去吧！”
李斯唇瓣微启，稍稍睁开眼，看着赵高往旁努了努嘴，说道。
“客卿大，大人。您先前答应小的事，莫要······”
赵高见此，抿了抿嘴，眼角微微抽搐，对着李斯艰难地打着结巴说道。
“好了，好了，知道了！你先把事情做好再说。如今八字还未有一撇，就休要多言。”
李斯解开环绕于胸前的双臂，缓缓起身，当着眼底愠怒的赵高的面。
俯下身，伸出手轻轻地拍了拍衣袍后，便直起身，看也不看一旁的赵高大步离去了。
至始自终都没有叫面前拱手作揖的赵高起身。
赵高也不起身，似是愣住一般，他定定地看着面前的地面。
过了好一会儿，赵高作着揖，缓缓起身，扭过头眺望李斯离去的方向。
觉得无人后，赵高咧嘴笑了起来，眼中却满是湿润，他喃喃道，“李斯啊，李斯。你不就是想位极人臣吗？
老子总有一天也会爬在你头上撒尿！凭什么，凭什么一个个都是鄙视，我做错了什么！为什么要这样。”
赵高的双睫被其情绪所惹湿，扑闪着晶莹。
他伸出手，用宦官的衣袍抹去了泪珠。
然后仰着头，不住地合目，用力地翻转着眼珠，直至把那抹湿润消化后，方才大步往望夷宫的方向走去。
赵高垂眸，心不在焉地往前走着，丝毫没有注意到前面有人。
“咚！”
突然，他撞倒了一个走过来的人影。
赵高心道不妙，模糊的视线里似是看见了吕不韦腰间的玉佩。
于是他条件反射一般，“噗通”一声，立即对着吕不韦跪下，不住地磕头，哭着喃喃道，“大人，小的该死，该死······”
吕不韦却深深地看着面前这个朝自己不住叩首谢罪的寺人。
他方才在此处散心，也是心念着秦国与嬴政。
谁知竟然听到这个面目清秀，眼底却阴鸷的寺人居然在无人的地方发泄情绪。
最主要的是，方才他在路上也遇到了从这个方向迎面而来的李斯。
互相寒暄一番后，他对这个与李斯交往的寺人感到有些好奇，便靠近看看。
没想到，竟撞了个满怀。
吕不韦微微一笑，对着对着自己五体投地，不断哀声叩首的赵高开口道，“起来吧，本相不会怪罪你的。你也是无心，不必如此。”
对着吕不韦不住叩首的赵高闻言，身形猛地一顿。
本相？本相？难道他就是吕不韦。
赵高五体投地，顿住身形，迟迟不敢抬头。
吕不韦竟然笑出了声，缓缓蹲下，伸出手虚扶起了赵高，温声开口道，“难道要本相亲自扶你起来？嗯？”
“不，不敢！”
赵高头闻言，立即猛地一下磕地，额角隐隐渗出血来。
“那便起来吧！”
吕不韦见此，暗自叹了一息，对着赵高说道，随后便缓缓起身。
赵高深深地喘了一息。
在吕不韦的面前，摇摇晃晃地起身。
突然，一个步伐不稳，竟往湖边倒去，面色顿时变得惊恐。
吕不韦见此，眉头一挑，连忙伸出手拉住赵高的衣袖，将其拽了起来。
“小心点。你叫什么？”
吕不韦放开站稳，眼中满是感激地赵高说道。
“赵······赵高。”
赵高忐忑地看着吕不韦，面色有些泛红。
因为太过紧张，且长时间叩首，于是四肢有些麻木，头也有些发昏，方才险些坠湖。
他不会游泳，幸而吕不韦救了他。
以他的身份，也不会有人在意一个寺人的生死，那么他可能就要死在这甘泉宫了。
听到赵高的话，吕不韦的瞳孔猛地收缩。
赵高，一个城府深沉，阴阳谋家，大秦帝国的葬送者。
吕不韦定定地看着面前这个眼神尚且清澈，眉清目秀的寺人。
过了许久，赵高也有些忐忑地抬眸看着吕不韦。
吕不韦见此，方才深深地吸了口气，对着赵高扯出一丝微笑，说道，“你方才怎么了？看你一个人在生气。有什么事可以和本相讲讲吗？或许本相可以为你解决。”
听到吕不韦的话，赵高眼中满是不可置信，随即满放光芒。
他眼中满是激动，看着面前两鬓斑白的吕不韦，唇瓣翕动。
倏地，他“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对着吕不韦不住地叩首，连连埋头喊道，“相，相邦。小的家人都在为奴，小的宁愿用命换他们自由。”
吕不韦闻言眉头一挑，没想到这赵高竟然是如此有情有义之人。
看来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苦衷······
赵高是不可多得的苗子，若是自己掌控了他，把他掰正，或许是很好的属下。废了实属可惜。
于是他深深地看着赵高说道，“本相愿意帮你的忙，甚至明日便可带着你解出你的家人。但是本相有一个条件。”
赵高闻言，猛地抬头，瞪大着一双眼睛，紧紧地盯着吕不韦，唇瓣翕动，颤声道，“相，相邦。何，何事啊·······？”
吕不韦见此，嘴角一勾，俯视着赵高，开口道，“替我督察李斯，报告他的所作所为。若是有一点出格，本相随时设计将其赶出秦国。”
赵高抬头看着吕不韦微微一愣，过了半晌，方才开口道，“李斯他······对太子图谋不轨，心思不纯。小的被其控制，被其派到太子的身边做其眼线，替其监督太子。”
吕不韦闻言，暗自咬牙，下颌鼓起，缓缓握紧了拳头。
这个李斯，果然不安分。
但他收敛起目中的怒意，对着赵高微微一笑，“起来吧，赵高。不管你从前如何，从今往后，跟着本相，好好生活。”
“诺，多谢相邦·······”
赵高感激地看着吕不韦。
如今的赵高还不知道，自己的命运因为吕不韦而变得光辉且灿烂。不复另一平行世界的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