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人际关系
四叔四婶给年少提来了肉，还有一大袋水果。年少不明所以，赶紧让他们坐。
“四叔四婶这是搞的哪一出？”
四叔说：“都怪你四叔和你婶教导无方，害你受了委屈。大家低头不见抬头见的，打你爸也打过了，你能不能原谅小六这次，只要他回来，我一定打断他的腿，让他来给你磕头认错。”
原来这是老年打的，动作还挺快，年少有些哭笑不得，他这是护犊子吗，可是那一脚踢得他现在还疼。一定不是的，他应该只是觉得脸面无光，感觉被欺负到头上了，跟护犊子一毛钱关系都没有。村里这种地方，你越是忍让，人家就会得寸进尺，他不过是立自己的村威而已。
年少说：“不管你们相不相信，我没有让老年这么做，我也不知道他会这么做，这是不对的，至少不应该这么做——我没得选择，我生下来就是人家的儿子，父债子偿，你们要是心里有气，打我一顿就好了。”
四叔说：“千万别这么说，不怪三哥，都是我们的错，是我们没有把小六教好，我们罪有应得，吃点苦头理所应当。你果然跟他们是不一样的，不愧是念过书的人。”
“老年也是念过书的，人家还有高中毕业证，我没有，可这是人能干出来的事吗，这跟念书有什么关系。怎么说你们也是长辈，我担待不起。我跟小六的事你们不要管，我们自己会解决，我们有我们的方式，你们不要参与年轻人的事，别搞成了大家世仇。老年那你们能躲就躲着点，我阻止不了他。”
四婶说：“那小六的事你准备要怎么跟他解决？”
“你这么问，我也不知道要怎么回答你。有很多事情我还要向他问明白，我现在都不知道他是故意骗我，还是他也被骗了，还是他根本什么都不懂，心存侥幸，或者有其他原因，按理说他故意骗我不存在，我也不是不讲理，总得先把事情搞清楚不是？”
四婶说：“应该要这样，大家都是兄弟，有什么事坐下来好好说，该赔钱赔钱，该道歉道歉，事情总有解决的办法，光打架是不能解决问题的，你说是不是？”
四叔板起了脸说：“妇人之见，还护呢，你早晚把他毁了。你别听你婶的，该打打，该骂骂，四叔要是插一句嘴，天打五雷轰。”
四婶哭了，说：“那还能有什么办法，他念书少，不知好歹，咱们还不得多兜着点。”
四叔说：“一辈归一辈，你还能管他一辈子？他把二少的名声都败坏了，自己逍遥法外，就他金贵，受不得风雨，人家就活该倒霉？咱别丢这个人行吗？他要胡作非为，就得自作自受。二少，四叔把话撂这了，你们的事我们不会再插手，反正就是四叔对不住你。”
“四叔可别这么说，你没有对不住我。”
因为四婶哭哭啼啼的，很有博取可怜的嫌疑，四叔感觉不好意思，聊了一会就回去了。年少把东西还给他们，四叔非要他收下心意。三合村的辈分伦理特别严重，最后年少以会掉头发拒绝了他们的肉，勉强收下了水果，这样心意领了，传统也保住了。
两人刚走，舅妈就火急火燎找过来了。进门就问：“你还好吧？”
年少说：“好着呢，舅妈怎么也来了。”
“我能不来吗？你舅舅去工地了，我一听说就往那跑，他们说你已经回来了，把舅妈吓得够呛。总算老天保佑，你可别再干傻事了，舅妈都跟你说了，你就是不听。”
“我说我是被人骗的，你会相信吗？”
“为什么不信，舅妈连你都不信，还能相信谁？打小你就不能对长辈说谎，这点你表弟表妹比你差远了。我就说嘛，不可能是你的主意，就算一时糊涂你也不可能做出这么坏的事情来。你告诉我，是哪个坏种把你害的，我找他算账去。”
“不重要了，我进去过，现在已经声名狼藉，舅妈以后还是别来了，免得被人看见了说三道四，败坏了自己的名声。”
“你这孩子说什么傻话，舅妈还能嫌弃你不成？什么叫进去过，你不要胡思乱想，又不是你故意要这么做的，这样说来你也是受害者。我要是有空，以后天天来，谁爱说什么就说什么，说不烂他们的嘴巴。舅妈就你这么个外甥，打小看着你长大，什么样比谁都清楚，用不着谁来评论。”
年少听着，心里一酸，眼泪不争气流了下来。
舅妈一下就慌了，帮他擦去眼泪说：“委屈了吧，咱不哭，有舅妈呢，你这样舅妈怎么放心你。不难过了，都过去了。”
“我不委屈，也没有难过，我是太高兴了。”
“你这孩子，就这点不好，说谎都不会。家里也没有个大人，也是难为你了，要不你还是过去跟舅妈一起住，有什么事也能有个人商量，不至于被谁蒙骗了。”
“不用，我自己能行，这次就是大意了，太相信别人，我没有贪图便宜。”
“没有就好。你要记住，人啊，就这几年最重要，稍微走错一步，这辈子就毁了，总算还好，你可把舅妈吓坏了。咱们好好的，过两年，舅妈给你说个媳妇，好好过日子，别想那些有的没的。”
“这哪跟哪啊，还早着呢。”
“哪里早？不好意思了？过去像你这个年纪，人家都儿女成群了，你面皮这么薄怎么能行。舅妈先帮你留意着，有合适的就说，也好有个人跟你作伴，反正早晚都是要结婚的，早点挑得好布，晚了吃剩菜。”
年少又是一阵汗颜，这都什么理论，没听过好饭不怕晚吗？
年少说：“真不着急，我这饭辙还没有着落呢，自己都还养不活。”
“所以才要成家，男人就是成了家以后才知道要怎么过日子。我嫁给你舅舅的时候，他连件像样的衣服都没有，整天也不知道要干什么。现在还不是养活一大家子人，水到渠成的事情，到了那一步自然就知道要怎么做了，不然一辈子都是浑浑噩噩，不知所以。”
小舅妈怕年少会胡思乱想，跟他聊了很久才回去。
傍晚，三爷爷突然回来了。年少刚好在门口发呆，三爷爷瞧了他一眼，说：“干什么呢，一会过来吃饭。”
年少这才回过神来跟他打了招呼，说：“不用了，我自己做点对付就行。”
年少已经不是原来的乖乖孩子，现在到处遭人白眼，已经到了狗都嫌弃的地步，没必要去招惹谁。他也有点不好意思去面对三爷爷。
三爷爷停了下来，仔细打量了他一番，说：“年轻人，一副没精打采的，像什么样，不过了？我一老头看着都比你精神，不像话——甭废话，一会记得过来，我有话要跟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