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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爹娘的死把开光吓成傻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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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开光使出书院赛跑的狂劲,不想山路坑凹不平,一路摔了不少筋斗,才跑到村子中央的二姨家,告知恶讯。

    众亲戚一听邻村人上门作恶,无不义愤填膺,拿着棍棒、铁锹来支援,但为时已晚,暴徒早已扬长而去了。

    家里堂屋内,开光爹、娘愣怔着双眼,一幅死不瞑目的模样,周身和地下浸满血迹。开光傻愣片刻,便嚎啕大哭起来。

    二姨、姨父一干至亲潸然泪流,叫过开光,别顾了光哭,来给爹娘磕头,敬送二老上路呀……一番丧仪下来,开光似乎也累了,疲了,最后像被吓傻了似的,呆坐在地上,不知该干嘛------

    亲戚们帮衬着,料理了后事。还让开光披麻带孝,拿着爹娘的血衣去县衙告状,要求官爷做主,捉拿凶犯。

    家庭变故这一年,李开光刚满11岁,少不更事,什么都不懂,失去爹娘呵护,住进了二姨家。

    二姨父常去县衙催案,跑了无数趟拿回个裁决:法难治众,互相斗殴,原告被告都有死伤,各负其责,具结本案。

    开光听闻,泪眼汪汪再次傻了。

    小孩子家家,哪里懂得大人们的世界!小小年纪,不仅从此辍学,还成了成天琢磨这世道,却找不着北的懵圈儿童。

    他记得案发第二天,官爷接状时,怒不可遏,喝令师爷“如此草芥人命,传凶犯到堂!”-----的情形,他当场就面流热泪,朝大堂外方向下跪,泣告爹娘,有大老爷做主了,二老也该瞑目了。

    可后来,一晃半年过去,下叉村那边像没事似的,悄无动静。这是咋哪?听说有钱能使鬼推磨,但村霸是人,县太爷也不是鬼呀!-------嗯,想不通、想不通,越想脑袋越冒包------开光在地里干活,心不在焉,常这么傻想------

    莫头镇,上、下两叉村,渊源流长,血脉相连,两村里,谁还没有个七大姑八大姨的?原是极为和谐的村落,出了这档子事,两村人心存芥蒂,明面上的走动就疏淡了。

    只有在赶场天,与此事无关的两村亲朋,在镇上茶馆、酒肆里碰面,有时提到半年前那场血案,也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争执不已,其中,也不乏给那村霸打圆场的------

    这话传到二姨家里,也等于告诉了开光,碎片式的真相,在他那小脑瓜里反复拼接,渐次让他——走出懵圈。

    原来,下叉村村霸李里正,那日被开光爹一闷棍敲倒后,并没有死。

    他半道上醒来,拜开光爹所赐,八成整成个脑震荡后遗症,昏昏沉沉问怎么回事,听手下人七嘴八舌汇报后,暗想坏了,后果严重了。当即把众人叫到跟前,密谋铺排一番,叫各各依计而行。

    一是统一口径,对外宣称,此事系里正一人所为,与他人无关,被拿问的人越少,出漏洞的概率越低;二是派无关村民去上叉村走亲戚,当卧底,探听开光家动态,随时秉报,此叫知已知彼,百战不殆;三是派人向自个家里送信,谎称家主当场毙命,却死不见尸,浑水澄清则需时日,此乃缓兵之计------。

    实际上,村霸本人,已携带银票直接开溜,躲进县城,下榻堂兄家里,竖起耳朵,只听县衙来的消息。

    在堂兄家住了两天,他就听闻李开光告状,披麻带孝的事,还听说县尊已下传票,唯他是问,正中下怀。

    他立马使堂兄去家送信,信言如此如此、这般这般……

    果然,应传到县衙的,正是他一家老小,众人跪满一地,哭哭啼啼说家主丧于棒下,下落不明,要求大老爷查明真凶,“我是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呀!我的个大老爷唷------”

    村霸老婆一阵哀嚎,一把鼻涕一把泪的,任是铁汉也动容!特妈会装,装得还真像有那么回事。

    因有贿银打点,公堂上画风反转,县台对哭哭啼啼假意不胜其烦,示意衙役齐声吼喊堂威:恶恶恶……,这才镇住堂子,出现肃静。

    当着原、被告的面,县尊下话,“命案无疑,捉原凶要紧,你们说他也被打死,则须见尸呀!来人,查尸去。”县尊退堂,令各自回家等候下次断案。

    下次?让村霸秒变原告了。

    虽然,李里长未入官品末流,却也是随镇、县官员屁颠屁颠过的人,深知官场使钱要务,还晓要得官司反转,得有讼师相助。哦,对了,现在叫律师。

    县衙师爷,恰为莫名第一讼棍,里长便令堂兄另备红包,乘夜拜访,得手后,方从师爷之意,让家人也去告状,反诬开光家谋害开宝,欲断其香火,并拿去粪衣做证。这让人断子绝孙的事,很操民愤!

    在那个年代,“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人皆认同,一下就让里长抢占了道德制高点。在诉状上,他家还辩称:由小孩矛盾引起,导致家长互殴,各有死伤,仅以一方是问有失公允----云云。

    县台骇然,这反告原告的诉状,乍看乍像出自高人之手,当朝法典用的滴水不漏。师爷再一敲边鼓:“老爷,那里正上面有人,不如将这案结了,搞点银子,做个人情,两全其美,何乐不为。至于那小屁孩,和他姨父,山野俗人,甚易忽悠。”

    事情果如师爷所言,几个这里、那里连哄带骗,不光让开光姨父发懵,还让开光烧脑不已。

    他可劲的想啊:------不是说人命关天吗?咋在俺家里,就不是这么回事了;还有,事还是那件事,衙门还是那个衙门,官爷还是那个官爷,这命案一拖半年多,官爷咋就变得越发不可理喻呢?

    更扯的是,呈堂供证讲理,该公平吧!可村霸家说话,口若悬河,无人打断。一轮到二姨父讲理,那师爷就时时插话,不迭连声的提醒:“跑题了哈,打住打住------”恨不得给二姨父嘴贴封条,县台竟然还与师爷眉来眼去,像演双簧。

    这、这不是压倒俺家整嘛-----以至于二姨父在衙门里,忍气吞声;回到家来,又长吁短叹------这到底为何?

    总之,大人们的世界套路多,傻想无益。李开光联想到去年赛季,受的委屈,脑袋竟有些莫名的开窍了……

    经此变故,少年似乎长大,走向成熟。

    开光知道,失去父母的孩子,寄住在亲戚家,哪比得堂上爹娘溺爱,自个得知趣识相。

    二姨家并不富裕,那年月上新式学堂,是项奢侈消费。他借口提起学堂,心里就堵得慌,那伤心地儿,他再也不想去了。二姨见他铁了心,也就同意他退学了。

    此后,李开光有了大把时间,农忙时好办,随便由二姨使唤,田间地头,撒播采收,坡上田里,一应农活,争着干,深得二姨喜欢。农闲时少了农事,开光也没闲着,和好哥们胡文月过从甚密。

    他二姨经过观察,还有惊人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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