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聊聊人生
等待的时光，总是漫长的。
特别是等待那些，未知的、恐惧的、不想看到和验证的未来。
不过，这也是几人难得清闲和清醒的时光。
张远作为队伍的绝对中心，准备在大战前，给队伍缓解缓解心理压力。
传说中的，动员大会。
也可以说是互相交心的环节。
当然，这种动员大会、年会，需要的肯定要边吃边聊。
在吃东西的时候，你会彻底放下戒心。
几人在张远布置完场地后，就迁移到了不远处的一个天然石洞里，天色渐暗，洞内燃起了一点篝火。
“记得，待会你们两就呆在这，不是我和肖白来千万别出去。”
“知道啦知道啦～”
“嗯好！”
火光闪烁，篝火上串着雅丹鱼的木棍被烤得漆黑，而这肥大的鱼也不停冒出“呲啦”的声音，白皙的肉也渐渐变得灿黄，肉香也飘散开来。
这对于好几天没吃肉的现代人，哦，还有未来人们，是十分致命的诱惑。
马洛斯理论，经过时间的证明，确实是条真理。
只有满足最基本的生存需求后，才会去想其他的欲望和渴求。
鱼烤得很香很脆，四个人吃得也极其快。陆若雪吃完后，更是毫无顾忌地摸着圆滚滚的小肚子躺下，拍了拍。
“啊，生活真好啊～”
是啊真好。
真好到我要去打大boss。
张远无奈苦笑。
谁也没想到，是平日里沉默寡言的肖白先开了口。
“我上次，吃烤鱼，好像还是70多年前。”
陆雨夕帮陆若雪擦了擦嘴角的油渍，回忆了会说道：“我们从没有吃到过这么真实的烤鱼。”
“咦，那你们平常吃什么？人造肉？”张远啃了口，皱皱眉，缺少什么豆豉、花椒的烤鱼，好像没有灵魂。
“嗯，差不多。都是很健康的人造食品，保证我们的身体健康程度……”
“啧啧，那还真是少了很多趣味啊。为了活得更久？”
“是的，为了我们寿命更长，因为星空里的旅程是漫长的，所以寿命很重要。虽然我们的活动只有太阳系内，但也是很庞大的。”
张远手撑着往后一靠，不由发出灵魂深处的思考：“值得么，为了活得更久，放弃了人类潜意识里的欲望。人没了欲望，还能称为人么。照着这种清心寡欲的生活，那不是都成神仙成佛了？”
“也，也不是啦……”陆雨夕也轻轻啃了一口烤鱼，摇摇头，“我们所有的生理状态、精神状态都有人工智能检测，只要不超过警戒线，还是可以放肆的。”
陆若雪不同意地摇头嚷嚷：“才不是呢！那个狗崽子人工智能太恶心啦！我偷吃一口巧克力，就要提醒我说什么什么超标，什么什么有害，什么什么需要注意，在耳边一直嗡嗡嗡地吵，而且还发一些恶心的图片给我催吐，太过分啦！”
“哈哈哈哈哈。”
大家都笑了起来。
张远看向肖白：“你们遗落时代，吃啥，我咋听说你们都跑到地底下去了，那里有啥吃的？”
肖白皱着眉头，似乎不愿意说。
他这么个神态，张远更加好奇了。
“快说快说。”张远一把抢过他手上香喷喷的鱼，“不说就没得吃！”
一旁的陆若雪听后，连忙站起身护住身后的鱼，嘴巴里边咀嚼边喊：“对对对，不说就没得吃！略略略！”
看着香喷喷的烤鱼，肖白还是屈服于两人的淫威。
篝火随着微风晃了晃，洞内几人的影子也忽长忽短。
“我说。”
肖白低着头：“其实，我们在地底居住，也不是像你们想的那样，回归最原始的生活。比如吃什么菜叶子，挖虫子吃……”
“那些都是假的……”
“我们实际上，吃自己种的五谷。”
“等等，地底下啊，没阳光可以种五谷？”张远目瞪口呆，不清楚这个世界到底发生了什么，但从肖白白的发光的肤色，可以看出他确实不常晒太阳。
肖白愣神：“我们有模拟的太阳光的，所以地底下其实和地上没啥差别，就是比地上活动空间小很多而已。”
“人造太阳？这么神奇？”
张远算是涨了见识，这也激发了他更多的好奇欲望：“快和我说说，你们后来都有什么高科技？”
这时，陆若雪已经吃饱了，也插进来，给最老古董的张远介绍起稀奇的高科技和他没听过的新玩意。
“首先，我们发明了光速弦动力飞船，使得星际航空时间大大缩短，就好像在地球上坐飞机一样，从地球飞到火星也不过1小时不到。不仅如此，人类对于新科技型武器也研发了许多，像什么暗物质同化波，宇宙波动射线，二维溶解洞等等等等，可以说已经做到了太阳系无敌了！”
“额……太阳系除了人类还有其他生物吗？”张远弱弱地打断。
肖白点头又摇头：“原先在边界发现过四五组智能生物，他们和我们人类极其相似，但人口很少，最低的只有十几万，最高的也就一亿，已经被星舰们击败并成为我们人类的附属国生物了。”
张远瞪大了眼睛。但肖白继续说：
“不过，我们都认为，那是我们人类的对照组，是神明设置的，我们虽然赢了，但神明也即将抛弃我们。”
“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太阳系是个牢笼，就和监狱一样。”陆雨夕淡淡地说，“而监狱里的人一旦出去，那么外边的未知世界到底是璀璨的文明宇宙，还是充满黑暗和战争的漆黑森林，没人知道。”
“他们认为，触发这个条件的，就是我们成为太阳系霸主的时候。就像一盘模拟沙盘游戏一样。”
张远听后也不停点头：“这个说法，说实话挺有可能。而且我相信太阳系的外边，一定是个更加黑暗残酷的宇宙。”
“因为，就和打游戏一样，资源就那么多，地图也就那么大，不会刷新，那么就有争夺和死亡。”
陆家姐妹沉默不语，她们是属于乐观的星舰，是娇生惯养的星舰人，但她们的父母亲因为提出了这些而被永久流放在宇宙中自生自灭，姐妹俩也因此被迫成为绘世者。
可以说，这是她们永远的心结。
“我相信爸爸。”
“我，我我也信！！！”
她们俩突然异常坚定地说。
只不过，陆雨夕的脸上写满了坚定和隐忍，而陆若雪脸上则是不甘和伤心。
“好了好了，不提这个，咱们提提文学艺术呀，我咋没听你们聊过～”张远赶紧岔开话题。
陆雨夕点头：“我们的艺术也百花争艳，但我们对于古老的艺术品更加爱护和称赞，特别是梵高的《向日葵》等，他的画神奇到竟然是开启科学爆炸的钥匙，科学家从他的画里发现了降维的可能，并最后开创出维度理论。”
“我们平常的娱乐，都是人工智能根据我们的心情，随时生成动画、电影。在我们那时候，人工智能写作、作画还有电影，都明显超过了人类本身。”
张远咋舌：“这也叫百花齐放么……不都是电脑生成的？”
陆雨夕歪了歪头：“可这些人工智能的脑海内的灵感都是来自普通人，每个人都是每一个作品的作者，而且每个贡献的人都有版权，版权也不再是资本家们拿来威胁平常百姓的工具，是真正的人权社会。”
张远耸耸肩，觉得也不无道理。
几人继续有一说一地聊着，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停止，默默地注视着她们的谈话。就好像一场交错时空里的未来、现在和过去的人类，一场看似普通，却令人不免长叹的交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