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 章 老宅惊魂（上）
“李方老师？！”
在项景行和熊岭看清便衣警察面容的那个瞬间，两个人异口同声地喊出了这个名字。
“嗯？你们是……”
听到两个人这么称呼自己，便衣警察脸上的表情先是愕然，随后又变得仿佛有些尴尬，总之是尤为精彩。
制服民警拍拍便衣警察绷直的脊背，语带迟疑地问道：“怎么了，你们认识吗？按说认识的话名字也没叫对啊……”
“先介绍一下你们各自的身份。”
项景行感觉到便衣警察的语气明显缓和了不少，但他也没有搭身边人的话茬，只是从搁在脚边的文件袋里拿出笔录本，在大腿上摊开。
“咳咳…你…是李老师吗…等一下。”
许是吸入式麻醉剂的药力尚未完全退去，熊岭的声音还嘶哑的很，他艰难地开口询问便衣警察：“你难道不是李方老师吗？”
“我是他双胞胎弟弟，我叫李正，是海淀区刑侦大队的总队长。”
便衣警察亮出自己的警官证，在项景行和熊岭眼前晃了晃。
“我是海淀区中关村派出所副所长，卫杰。”
制服民警也拿出自己的警官证，放在项景行和熊岭面前让他们确认自己的身份。
李正问：“所以你们是我哥的学生？”
项景行答：“是，我们俩都是北京科技大学计算机系的应届毕业生。”
卫杰自言自语式地重复了一句：“应届毕业生？”
这排筒子楼的住户绝大多数都是已经退休至少五年的老教师。显而易见，这两位应届毕业生并没有多少来探望已退休至少五年老教师的理由。
李正又问：“你们今天来这里干什么？”
项景行回答：“我家就住这。”
“你家房号多少？”
李正将笔录本翻到崭新的一页。
“五栋301。”
“五栋301？！”
两位警察面面相觑。
项景行试探着继续说下去：“是啊，五栋301就是我家。我父亲叫景仲衡，我母亲叫成诚，他们都是北京科技大学的教职工。”
卫杰低头调出手机相册里的一张白色表格，拿到李正的眼前。
“嗯，户主信息和家庭成员信息倒是都对上了……但为什么你父母姓‘景’和‘成’，而你姓项？而且你的户口也不在你父母名下。”
“我的户口在江苏，您要不信的话可以去查查看，我的曾用名叫景行，七岁的时候父母带我去更改了名字，把我的姓改成了我姨外婆丈夫的姓。”
“什么、什么？你的姓改成你姨外婆……丈夫的姓？”
卫杰又重复了一遍项景行刚刚的回答。
“去跟江苏那边的户籍警确认一下。”
李正给卫杰使了个眼神。
项景行有些无可奈何地解释道：“听起来是有点不可思议，但这确实就是事实！而且我的监护权也已经在我改名的时候一起变更了。”
李正又用圆珠笔点了点项景行说道：“你倒着重新复述一遍。”
“啊？怎么倒着复述一遍。”
项景行一怔，下意识地挠了挠后脑勺。
李正摊开手，一边比划着一边解释道：“从你改名字开始，到今天为什么来这里为止，按我们刚才聊的内容顺序反过来快速复述一遍，我们好确认你说的是不是真话。”
“等等，让我插句嘴先。”
熊岭抚着喉咙管，往下顺了两口气，小心翼翼地说道：“其实不用这么麻烦的，李警官……咳、咳…要确认我们的身份的话，您亲自打个电话给李方老师不就行了。”
“诶，这倒是个好办法。”
卫杰朝熊岭竖起大拇指，并从手套箱里拿出两瓶矿泉水，给熊岭和项景行一人发了一瓶。
李正也将信将疑地拿出手机，给他的双胞胎哥哥李方拨去了视频电话。
视频电话的拨号提示音没响几声就很快被接通，电话另一端传来熟悉的声音：“喂，怎么了？”
“哥，这边有两个人麻烦你认一下。”
李正把视频摄像头翻转过来，对准项景行和熊岭。
“诶，这不是我的俩学生吗，他们怎么了？怎么在你这里？”
手机里的李方几乎是用喊叫的音量在讲话。
“认得就行，但保险起见，我们还是要分别确认一下。”
李正先是给了熊岭一个特写。
“这是我的学生熊岭，计算机系22届毕业生，他平时挺乖的呀，不可能干什么违法乱纪的事情，你不是刑警吗，熊岭他犯什么事了！”
“你先别激动，还得再认一个。”
李正把特写镜头转移到项景行脸上。
“呦，这不是我那个……”
项景行本以为李方会说他是个“不听话的刺头学生”，结果李方的回答却大大出乎了他的意料。
“这也是我的学生，他叫项景行。也是计算机系22届毕业生。我相信他也绝对不会干什么违法乱纪的事情，李正你可一定要查清楚，到底是不是抓错人了。”
项景行听到李方这么说先是一愣，反应过来之后，心头即刻淌过一片酸涩的暖流。
“以上对于他们两个人身份的描述，其内容你都可以保证是真实可靠的吗？”
李正将摄像头翻转，重新对准自己。
“当然，我的学生我不会看错的。”
“那行，暂时先这样吧，我们还有些事情要跟他们俩了解一下。”
李正刚准备要挂断视频，手机里的李方又大声吆喝道：“喂、喂！李正给我保证，必须要查清楚犯罪嫌疑人究竟是不是他们，别平白无故冤枉了人家听到没！”
“这是当然。”
李正回答得很干脆。
李方又叮嘱道：“还要坚持程序正义！”
“我哪次没有坚持程序正义了？”
李正皱皱眉，脸上有了些不耐烦的神色。
可李方却依旧不依不饶，没有分毫要挂断视频通话的意思。
众人隔着屏幕都能感受到他的焦虑，李方碎碎念式地继续补充道：“你们在哪里啊？需要的话我马上就可以赶过来的！我本人绝对不相信他们俩会犯罪，何况还是触犯刑法，如果不知道究竟发生什么事了，那我、我下午的课肯定是没心情上了呀，你……”
“打住、打住！不需要，暂时不需要。情况有变的话再通知你。”
眼见李方那边的情况越来越失控，卫杰凑到手机话筒边，代替已经不胜其烦李正叫停了李方的磨叨。
“可、可你这样铐着他们也太……”
“就这样，拜拜。”
见李方还在手机屏幕里絮絮叨叨个没完，李正赶紧趁着卫杰打断他的机会，将视频通话挂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