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今非昔比
远处天雷滚滚，大雨夹杂着呜咽的风声倾斜而下，似乎在为一位强者的陨落而哀悼。
天道元始座下四大弟子，多年来战功赫赫，鲜有敌手，想不到今日却有一人陨落，正是离阳，而杀死离阳的人就是方启。
方启看着面前挥洒的金红鲜血，没有一丝动容，未待停留便转身向着庄园飞去。
此时正在一处空间内和罗睺下棋的元始，原本正手持一颗白子，即将落入棋盘，不知为何手臂竟微微一颤，白子自指尖掉落，清脆的撞击声响彻空间之内。
元始的心中蓦然生出一种不好的预感，但是他不得不强忍住要去查探的想法，因为他必须在此牵制住罗睺。
庄园大战还在“有模有样”的继续着。
但是这一切随着方启的回归，平衡的天平即将要被打破。
“方启，你没事吧？”
“方启，离阳呢？”
就在看到方启的刹那，与关心离阳去向的骞驮不同的是，罗亚第一时间便出声询问方启有没有什么事。
但是已经变得木讷冰冷的方启，实在没能力领会这些东西，他干脆利落的止住身形：“我没事，离阳被我杀了。”
此话一出，整个战场顿时变得鸦雀无声，几乎所有人都露出无法置信的表情。
经历了片刻的寂静之后，事实证明，当一件事情关乎到自己的生死时，人的反应总是要更快一步的。
就在罗亚和骞驮还在意外之时，东君已经以数倍于来时的速度转身飞逃而去，他虽然没法确定离阳到底有没有被方启斩杀，但是离阳确实是没有回来，现在的情形已经很明朗了，此时不跑更待何时！
东君的逃走成为了一个导火索，作为同门和队友的辛泽顿时变的目瞪口呆：“这个混蛋！”
不过不爽归不爽，东君都跑了，他也没有任何理由和胆子再留在这里，于是也咒骂一声之后，便朝着另一个方向飞速逃去。
不得不说，所有在场的人里面，如果有一个人是始终处在冷静之中的，那便是方启，就在东君逃走的瞬间，方启便发动了戌狗追踪之力。
方启完全无视了逃走的辛泽，他确定气息后便朝着东君逃走的方向飞身追去。
此时除了骞驮还在迷糊之中，罗亚在方启飞出的刹那，也回过神来，原本他想着要阻止方启，穷寇莫追。可是一想到东君和方启的似海深仇，他便咽下了到了嘴边的话，直接果断的朝着方启追去。
“师兄，照顾好玉儿！”
这是罗亚留给骞驮的嘱咐，他知道当下状态的方启，没办法面面俱到，那方启漏掉的，就交给他来安排吧！
“你们俩倒是双宿双飞了，留下个小孩让我照顾，我怎么这么命苦啊！”骞驮看着罗亚和方启消失的方向，嫌弃的撇了撇嘴。
不过牢骚归牢骚，想着罗亚临走前的嘱托，骞驮纵然是百般不愿，但还是乖乖的朝着地下结界走去。
三人你追我赶，方启自不消说，幸好罗亚也有着追踪秘术，要不然第一个掉队的就是他了。
而此时的方启也正如罗亚猜的那样，虽然他心魂不全，但是对于伤害过罗亚和帝玉儿的东君，这份仇恨，方启到死都不可能善罢甘休！
还有这不仅仅是他现实中的动力，更是他梦境中的动力。
其实，方启之前之所以可以从梦中苏醒，并不是因为斩杀了最后的那条龙，相反，他是被龙给斩杀了。
随着他的死亡，炽烈执念的束缚便随之解除，那些被他吸收的魂灵之力也消散开去。
梦境中的“三魂塔”又恢复了原本的样子，但是这却是方启根本无法接受的。他曾发誓要变强，他曾发誓要保护帝玉儿，要保护罗亚，怎么能够前功尽弃呢？
纵然身死千百次，他还是会一次又一次的爬起来，继续去斩杀魂灵，直到杀无可杀；纵然被无尽的杀戮吞噬，变得行尸走肉，他依然会保留那份执念，为了他所在乎的人。
他是方启，梦中，他又一次开始了杀戮生涯。
渐渐地，逃跑的东君也已经开始相信，离阳很有可能真的被方启给杀了。
现在的东君，不管如何变换方向，始终都无法摆脱紧随其后的方启，而且只要他速度一慢下来，后方便会呼啸着飞来一记指枪。
当他第一次感受指枪的时候，他从来没想到这么简单的攻击却是如此的凌厉无比，像是勾魂索命般的指枪已经快要将他折磨疯了。
“不行，再这样下去，我很可能会变成第二个离阳。”东君自怀中拿出一个令牌，为了这次任务的成功，这是师尊给他的一个底牌，但是只能使用一次，可是此时的他已经没得选择了。
“呼！”
令牌熊熊燃烧，化为五个火星洒落在苍穹，这点点火星像是可以烧破天空般，片刻后，火星所在之处便出现了一个深邃的通道。
接着当火星熄灭的刹那，五个通道中便响起一阵擂鼓般的脚步声，同频同步，如同敲打在人的心底。
当五个人从通道中完全显出时，东君面色阴沉，果断的下达了命令：“五行童子，杀了他们！”
“五行童子！”
罗亚听着不远处东君口中的命令，再看向冲向他和方启的五人，尘封的记忆开始迅速抖落灰尘。
“方启，小心，这五个人是金木水火土五行童子，攻击中有着强大的五行之力。”罗亚的表情变得凝重无比。
方启闻言，只是淡淡的“嗯”了声，罕见的并未继续追击逃走的东君，因为他和罗亚已经被五人包围了。
这五人不仅是同频同步，连出手都是默契无比，他们各执一行之力，像是商量好的一样，毫无征兆，他们同时抬手对准方启二人。
接着五人的手掌中便开始涌出无穷无尽的五行气息。
土生金，金生水，水生木，木生火，火生土，当五行之力充斥在方启和罗亚的周围时，似乎形成了某种循环。
方启两人纵然奋力反击，但依然无法摆脱五行之力的包围。看着这些五行之力迅速地开始壮大，最后竟然出现了水火形成的太极形状，而罗亚和方启正好处在这个太极的阴阳眼处。
水火无情，太极图变得越来越凝实，五行童子还在不断地输出着五行之力，像是没有穷尽一样，纵然方启拥有亥猪之力，但是对于这种属性类的攻击，他现在所遭受的压力和痛苦同一旁的罗亚并无区别。
煎熬越来越重，罗亚死死的咬着牙关，不让自己叫出声来，脑海中不停地想着各种对策，但是现在的他渐渐发现自己已经失去了抵抗之力，因为所有的反击在他出手的瞬间就被缓缓流转的水火之力给磨灭掉了。
而一直冷淡无比的方启，虽然失去了人魂，但是这极端的痛苦也是让他眉头紧皱，他看着身边痛苦无比的罗亚，豆大的汗珠挂满了罗亚的脸庞。
这一瞬，方启的内心像是被一把尖刀刺穿，心底的执念开始如决堤之水般灌向脑海。
执念生，通阴阳。
虚幻与现实在炽烈的执念面前已经不是一个无法跨越的鸿沟。
梦境中的方启此刻正面对着一头蛮牛，他萎靡的表情预示着经历过的无法想象的惨烈。
当这一缕炽烈的执念涌入之时，方启铮然变成了一个置之死地的守护者。
良久，蛮牛，倒下了，倒在了可通阴阳的执念之中。
此时，依旧身在太极水火中的方启，在蛮牛倒下的瞬间，一股暴烈的气势便自他身上迸发，方启的鼻息变得粗重而急促，他变成了那头蛮牛，十二体术，丑牛之力，冲撞！
“嘭！”
随着一声爆炸巨响，方启抄起昏迷中的罗亚朝着远方掠去。
“你醒了？”
“我还活着？”
“嗯。”
苏醒后的罗亚看着依旧还是那个木讷的方启，幽幽的叹了口气：“看你这样子，我好像确实还活着。”
方启对于这种没有问句的话题，显然不知道怎么应对，索性站起身来：“走，这里还不是很安全。”
罗亚本来想着说，我这个样子怎么走的，结果话还没说出口，就见到方启蹲下身子，将自己的双手搭在他的肩膀，双手一抄。
趴伏在方启背上的罗亚，感受着这久违的温暖，这一切都好熟悉。不过上一次，是她背着方启，也像现在这种，但那次最后，方启死了，她变成了疯婆子。
罗亚的脑海中不停地回忆着熟悉的往事，其实从方启第一次出现在灵智学院之时，他就拼命的想要记起前世的方启到底是怎么死的，但真相就像是被一层迷雾笼罩着一样，始终无法窥得。
不过，罗亚并不强求，因为对他而言最重要的方启又出现了，不然的话，他依旧还会是那个疯婆子。
“知道师父去哪了吗？”
“啊？”沉浸在回忆中的罗亚没想到方启会突然开口，一下子没反应过来，“哦，你说师父啊，我也不知道他和元始去哪了。”
“师父对元始，不知师父会不会有危险？”
自从方启拜罗睺为师后，罗亚对师门之事倒也没必要隐瞒了：“其实师父和元始是同门，对彼此的实力和手段都非常熟悉，所以你放心，师父不会有危险的。”
“我的意思是如果师父有危险，谁来给你治疗？”
方启突如其来的一句话瞬间让罗亚变得面红无比，羞涩中又透漏着一种温暖无比的欣喜。
可是好景不长。
“毕竟一直背着你好麻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