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没那么便宜的事儿
跛子看了一眼局面，瞧清楚里卡多和身后铁锤佣兵团一伙儿都是站在张帅帅一边的，但这并没有让他改变主意，反而横横的问：“闹事的有他们没有？有就一并拷回去，没有就让他滚蛋，别妨碍我们执行公务。”
艾米莉想上前说话，一旁的库克牵了牵她袖子：“忘了这里的狗不能惹？”
钟摆城和一些城市、聚居地不一样，拿铁锤佣兵团总部的落日城来说，虽然也有大家族主事，有轮流坐庄的话事人，但并没有城主，几方势力连横合纵互相倾轧，明里暗里勾结，谁也占不到稳稳的上风。
钟摆城不同，这里一个统一的稳定态，甚至一定程度上讲是博尔德城主的私产，城里的势力交税、服从、在规矩下办事，任何人或者组织想来这儿分一杯羹，都要遵守这里的规矩。
警备兵战斗力再低，也是规矩的化身，惹到豢养的忠犬便等于打城主的脸，因此无论桀骜不驯的佣兵、酗酒的醉汉、身负本领的能力者狂徒，无一不要给警备兵几分面子。
该知道的规矩库克清楚，张帅帅身为土著更是心里有数，他朝里卡多使了个“别冲动”的眼色：“帮我照顾下那个小姑娘和她家人。”
跛脚的军官做事极有分寸，看佣兵团的人不动，并未真的把人拷上，留了体面的将人押走了。
库克：“花些钱找人运作运作，这不是什么大事儿，别担心。”
艾米莉：“我才不担心呢，我有什么可担心的？让他在牢里受足了罪才好。”
张帅帅第一次体验了监狱的生活，牢头儿熟知什么样儿的会有人保、什么样儿不能得罪、什么样儿的背后有人，因此给张帅帅分了离厕所最远的一间牢房，单人间儿，好菜好饭的伺候着。
在库克的运作下，当天晚上就疏通了大部分的关节，甚至那个跛着脚的“姐夫”也未多加留难，艾米莉带着几个战士来领人，签了字就可以出去了。
张帅帅的第一句话是：“田妙和她妈妈怎么样，还有那个马里奥。”
艾米莉耷拉了一下眼皮：“我还以为你会先问‘你怎么来了’。”
张帅帅：“咱们自己人还说那么见外的话，你要是进来了这会儿我已经带人劫狱了。”
（牢头儿：“咳咳咳！注意下，我还没翘辫子呢。”）
劫狱的鬼话莫名的取悦了艾米莉，把后面几句准备好的奚落都忘了。
张帅帅又问，“那个胖头鱼呢？”
艾米莉低声道：“你管他呢，出去得了，把这个签了。”
张帅帅仔仔细细的把那张“和解状”读了几遍，仿佛上头寥寥的几句官话是读不完的大作。
“他们把两个人打的近乎死掉，还公然群殴我，这样就完了？而且我还得赔他们钱。”
艾米莉：“钱不用你操心，我给过了。”
一旁的牢头儿忍不住插话：“张大人，那些是尘民，一个锅炉工，不值得您”
尘民不算是人
普通人不都是尘民，胖头鱼就不是，他们有自由身，而尘民需要给“公司”劳作，如洗衣房的女工、烧锅炉的马里奥、给人收拾卫生清扫房间的田妙，“一家三口”，世世代代。
“锅炉工怎么了？”张帅帅目光灼灼，眼里如着着火，吓了牢头儿一跳。
他将和解状揉成一团，狠狠的掼向墙角：“去他娘的和解，老子不和解，我要求公开审判！”
刚才还嬉皮笑脸要劫狱的年轻人这会儿一句话把老头吓的退了几步，张帅帅想起人家对自己的照顾，哪怕是看在钱的面子上，还是找补了一句：“对不起，我不是冲你。”
牢头儿想不到一个有靠山的能力者对自己说“对不起”，愣了好几秒才开口：“我多句嘴，尘民多如牛毛，您可怜他们，但救不过来，还会给自己惹上麻烦。”
艾米莉把和解状从墙根儿捡回来：“出去了什么事儿不能慢慢解决，你非要”
“我非要如此。”张帅帅眼睛里依然有火在烧，语气却不那么激动了。
艾米莉重复了牢头儿的话：“尘民那么多，你救得”
“我救不过来。”张帅帅话音又平缓了一些，“但他们是因为我遭灾，我不能不管。”
艾米莉恨这个猪脑不开窍，将牢头儿拉到一旁：“我想单独和他说几句话。”
牢头儿一副为难的表情：“这不合规矩呀。”
艾米莉掏出两张大钞，让牢头给表演了个换脸神技，还亲自出门望风。
“实在气不过，又不是没别的办法解决他，你个乡巴佬见过公开审判么，你就那么有把握赢？”
公开审判的机制很复杂，即便是能力者也不一定有资格要求，但张帅帅可以要求，因为他是言灵系能力者，这个世界的大熊猫。
给任何一个言灵系能力者定罪都需要公开审判，这不是钟摆城的规矩，而是这片大陆上的规矩——规矩是协会定的。
猎人协会，这个世界上超然于各大势力的庞然大物，他们通常不插手各地的势力管理，却能在各个有规模的聚居地见到他们的身影。
他们有无数的高阶能力者，将花不完的财富投入到一个个无底洞一样的事务上，比如收集变异生物的样本、新型终结者的残躯等等。
以钟摆城的科技水平根本谈不上什么“研究”，自然不会去收购，给出高价，发布委托的多是协会，没有协会，拿回再多的终结者零件、变异生物样本，也统统都是垃圾和破铜烂铁，一文不值。
低阶能力者们对协会都有着敬畏之心，不仅仅是因为它的强大，也是它给了能力者们活路，里卡多就总说，没有协会发慈悲他得和张帅帅整日到林子里打猎、挖野菜。
在普通人眼里，能力者的生活像天堂一般，而能力者心目中，协会则是天堂的缔造者。
成为协会注册的猎人要考取执照，猎人身份除了是实力的象征，更享受着诸多特权，对每一个猎人的审判都会有协会参与，即便是城主博尔德，也不能在不公开审判的情况下，给一个猎人定罪。
张帅帅当然不是猎人，却有着言灵系能力者的特殊身份，这是协会感兴趣的一类人，即便真的要判处死刑等重罪，也会由协会的人带走执行，但谁也没看过行刑的过程，坊间传言那些犯了罪的言灵系能力者都被协会拉回去做研究了。
张帅帅：“只有审判，才能让他们的罪行得到公开的、应有的惩戒，而不是我私下做掉他，而且我也不能拿他怎么样，不是么？”
艾米莉无言以对，大城市的地界上，你可以打残一个偷窃被抓现行的小偷儿，却不能干掉一个公司的经理，能干到那个位置的普通人都有着不一般的背景和手腕儿。
张帅帅深知这一点，就算是能力者又怎么样，就算是背后有人打点、撑腰又怎么样？坐牢的是他，那个胖头鱼甚至没蹲一分钟的班房，现在还要由他来签一份认怂的和解书，赔上一笔钱。
如果足够的强，就不会受这样的气。
张帅帅：“老子记仇，他们二十几个打我一个，若不是若不是运气好，我说不定被打死在那儿，惹到我了，牢我坐，钱我赔，有这么便宜的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