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初窥意境
“师父！我学会了！”
顾明兴奋的对着身旁的夜抚尘说着。
这种如同跟大人邀功一样的表情已经许久不曾出现在顾明了脸上了。
夜抚尘一袭白衣站立在顾明身旁，如今正微微低头看着眼前这个快要和自己齐肩的孩子，一向对这小子冷脸相向的夜抚尘此刻也露出了笑容。
只是这画面如同是定格住了一般，让人感觉并不真实。
且随幽风来，亦随幽风去。
一阵寒风吹过，夜抚尘的身影开始模糊了起来。
顾明带着鲜血的手还来不及抓住夜抚尘的衣角，夜抚尘的身影便已经随风消散了。
“原来是幻觉么？”
“是了，师父还在闭关呢，岂会在此地遇见…”
顾明一阵愣神后将伸出的左手缓缓放下，脸上也有掩饰不住的失落感，而此刻那群匪徒手持利器正朝这边赶来。
不知顾明是领悟了斜飞式有所倚仗，还是年少轻狂有些夸大，只见顾明此刻行为怪异，手中的残剑也扔在了地上，如今正单手微微抬起，脑袋也缓缓后仰，像是在撑懒腰。
……
众匪徒自然是瞧见了顾明这一怪动作，当即为首的那人便右手一举示意众人停下，随后便听见他说道：“这小子邪门的很，咱们还是小心点好！”
随着脚步停下，人群中似乎有人不满。
“不要大惊小怪的，我看这小子就是死到临头了，如今只是装装样子罢了！咱们这么多兄弟一起上，还不一眨眼就把他砍成肉块？”
说话之人是一个愣头青，加入这匪窝也没多长时间。
众匪中有不同的声音传出。
“延兄弟此言差矣，之前那少年的杀人手段可是诡异的很，咱们还是小心为妙。”
这位延姓山匪听见有人如此说话当即笑了起来，看其脸上的神情颇为不屑，只见他笑着嘲讽：
“你们这胆量未免也太小了，若非之前是老大吩咐过要抓活的，如今这小子哪有命活着？早就被老狼他们给杀了！”
“老狼和飞兄也是命不好，着了那小子的道罢了，如今大哥改了主意，只要是能下死手，还怕砍不死这小子？”
“罢了罢了，你们不敢上就在一旁看着吧，反正也有五两银子可以分，够你们吃两顿好的了！”
这姓延的当真是人太年轻，不懂得处世之道，就这几句话便得罪了不少人。
话虽难听，但人群中似乎也有几人认同此人的观点，如今看着那独自一人持刀朝着顾明走去的延兄弟，众人都有些按捺不住。
“妈的，那小子人头可是值二十五两啊！”
看着不断临近顾明的延姓匪徒，众人终究是无法眼睁睁看着这白花花的银子被他人赚去，如今纷纷是朝“鬼牙”走去了。
唯独只有两个手持长枪的精壮男子在人群最后方缓慢跟随人群走去，似乎这二人并不打算争夺那颗值钱的人头。
话再说回来，顾明如今并未察觉到这边即将临近的危险，此刻在众人面前如同托大的动作也是因为陷入了一种奇异的状态之中。
这一切全因在夜抚尘消失后回荡在天际的一段话，一段只有顾明能听到的话。
“清空思绪！气，形不定，状无形，似水一般！”
“引水入杯，即成杯形！”
“倾水于碗，即为碗状！”
“落于茶壶，即呈壶样！”
“意之所动，千变万化！”
“化自身融万物，化万物融于心！”
“此乃第三式：化气式！”
这一段话并未能随着夜抚尘身影的消失而消散，反之这声音更是在顾明的心中愈发的洪亮和清晰！
顾明此刻不知陷入了何种玄妙的意境之中，当其再次睁开双眼时，周围已经变了一番景象。
顾明依旧站在这“鬼牙”之上，只是如今这鬼牙的地面上并没有那一滩滩黑色的印记。
相反在这本是光秃秃的“鬼牙”地面上如今居然长出了一颗颗嫩绿的小草，小草中还夹带着些许纯白的小野菊。
顾明此刻忍不住左手微微抬起，胸口也随之起伏，深深的吸了一口这生机盎然的空气。
“啾啾啾~”
不远外的竹林中传出一阵阵春燕悦耳的叫声，顾明眉目舒展抬眼望去。
就在这时，一道刺目的光芒迎面而来，紧接着一阵阵蝉鸣之声响起，而那衔春的燕子已经不见了踪影。
顾明被这突然刺眼的光芒给晃了一下眼睛，此刻仰着头，但左手却挡在了双眼前。
适应片刻后顾明将左手缓缓移开，可意想中那金黄的太阳却并未映入眼帘，顾明只觉得炎热的气浪突然消失，紧接着是一股微凉的秋风吹过。
秋风带着一片片散落的竹叶吹向顾明。
虽是秋季，可这竹林依旧是一片翠绿之色，这飘落的竹叶同样也是翠绿，而此刻唯有一片是金黄的枯竹叶，正好就掉落在顾明的脚边。
顾明正欲弯腰去捡起这枯叶，而这时地面突然化作了一片雪白，那金黄的枯叶此刻也化作了一朵鲜红的寒梅。
顾明欲将这朵寒梅摘下，此刻却是突然停手了，只觉得这天寒地冻也没能使其枯萎凋零，自己又何来的权利剥夺它的生命。
顾明尊重了这生命的存在与变化。
“感四季之变，悟天地之间，化万物之气，而融已身之心！”
顾明仿佛感受到了那春意盎然的嫩草中正漂浮起一颗颗露水，那夏日炎炎的热浪正汇聚成一团团火焰，那金黄落幕的寒秋正吹拂着一阵阵凉意，那白雪皑皑的大地正绽放着一朵朵生命。
这四季的种种此刻都仿佛在化作一缕缕虚无缥缈的气，这是一股强大的自然之力。
而这股力量正在被顾明逐渐掌握，这也是踏入剑势剑气之后，想要进入剑意的必要条件，便是要领悟这自然之力，要化这天地之气。
原本一切都是这么的自然且正常，如若顺利的话，顾明只需静静感悟便可初窥意境，为将来真正踏入剑意打下坚实的基础。
可不出意外的话，意外就要出来了。
这“鬼牙”的地面上再次出现了那一滩滩黑色的印记，而且这每滩印记上都幻化出了一张张恐怖的鬼脸。
鬼脸上流着血液的双瞳正目不转睛的盯着感悟自然之力的顾明！
此刻若是夜抚尘在，定然不会让顾明在如此阴物聚集之地感悟意境。
虽说这杀意，死意，乃至这世间的阴晦之物皆可用来化气，但顾明如今才何种地步，岂有与这些阴晦之物相抗衡的本事。
若是被这些东西扰了心智留下了心魔，轻者修为难以精进，甚者更将沦为行尸走肉。
只是如今说什么都晚了，这整个“鬼牙”之上不低于上百的阴森血脸此刻纷纷朝着顾明撕咬而去。
顾明躲闪不及被这些阴晦之物给团团包围，一时间仇恨、杀意、恐惧，种种不安的情绪吞噬着顾明的身心！
“咚咚！”
“咚咚！”
顾明体内的那颗残破之心此刻也随着这些不安的情绪而又开始活跃了起来。
且顾明的意识里已经进入了一只怨念极其深重的厉鬼，顾明仿佛也看见了这厉鬼悲惨的一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