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缠绵悱恻
第二日清晨的时候,江栖月刚洗漱完毕,坐在窗台晒太阳,头顶的瓦片忽然传来一丝异响。
江栖月抬头,听着上面发出的动静眼角眯了下,只是还未等她动作,头顶的陈忍青就已经从漏开一丝光的房梁上掉下来了,江栖月被眼前的灰尘呛得够呛,忙不迭边用手拂了拂周围灰色的烟雾,边哑着声,咳嗽道:“咳咳,你这大礼可行的够隆重的啊”
陈刃青抬眼,拍拍肩上的灰:“你要的东西”
说完,锦囊一扔,拿着桌上的瓜果抛了几下:“需要我教你怎么用吗?”
江栖月捂着嘴,半信半疑的拿起来,老实来说,对陈刃青的突然来访并不奇怪。
“这么快就好了,我以为得有一阵子呢。”
她拿起手中的锦囊,把外面的面料拨开,入目的便是一串金属简约的风铃戒指,戒环一共有五枚,以亮色镀金,用红绳串起,每个戒指扣间镶嵌着一个很小的铃铛,江栖月狐疑的看了面前的男人一眼,然后挨个戴上:“怎么做?”
陈刃青:“摇”
江栖月伸手晃了晃,一道清脆的风铃声便在两人耳边响起。
陈刃青:“左三右四,左三右四,重复两下,把五指探向要攻击的位置。”
江栖月依照对方教的方法,重复晃了几下,右手再次向外探出时,一股强大的拖拽力差点把她原地甩了出去,好在陈刃青及时出现在她身后,扣住了她的双肩:“别动”,话毕,江栖月就见自己五指上的铃铛迅速剥丝抽茧,牵连出一道道细如蚕丝的白线,这些白线仿佛是有生命般随着江栖月手指探的方向猛地砸去,直接把刚才还完好如初的房梁凿出几个黄豆粒大的洞孔。
她心口一震,转头:“怎么做到的?”
陈忍青勾唇一笑:“秘密”
房间里的动静虽不足以吸引楼下所有人的注意,但已经有反应过来的人向外大声吆喝。
“大清早的做什么那么大声!”
江栖月愣神了片刻,心里渐渐清明。
陈刃青来的匆忙,随便找了个椅子坐下,屈手扣扣桌子:“你吩咐的东西我给你带来了,那我要的东西呢?”
江栖月举着手,没急着回他:“你说这玩意儿会不会那头我随手一晃他就。”
“不会”陈刃青知道她心里的顾虑是什么:“五指铃要通过特殊的指令来激发,况且铃铛和戒指之前各有一套机械体系,一般来说,只要你不是刻意为之根本构不成什么杀伤力。”
江栖月闻言,端详了好半天才点点头,她转身,从带来的盒子下面翻到一册小书:“喏,给你,之前的流沙我已经让雪鸢第二次去的时候,顺道一路拿给你了,至于这本是我从外面集市淘的,稍微看了眼,上面的器械至少有八分可信度。”
陈刃青半信半疑的把册子拿起。
他大概扫了眼,发现江栖月刚才说的话并没有任何夸大成分才点点头:“知道了”说完,才仔细端详了下她现在住的房间,皱起眉:“你就住这里?”
“你以为这是哪里?”江栖月脸上半笑不笑,眉目却是淡淡的,笑不达眼底,她抬起早已摆在桌上凉透的瓷杯,轻轻抿了一口:“能暂时歇息在这里已经是我们这行人不幸中的万幸,现如今世道荒凉,走哪儿去都是一片民生萧条的景象,莫说是这大水为患的柳州城,就说离京城稍进一点的村镇,也都是遍地荒凉。”
“倒是没什么好挑的”她挑了下眉,淡淡道。
说着,江栖月敏锐的闻到陈刃青的身上有鼓子若有似无的硫磺味儿。
她放下杯子,往他身上嗅嗅。
“怎么了?”
“你前一天去泡温泉啦?”
陈刃青身上一股子清冽的泉水味儿,江栖月想不注意都难。
陈刃青笑笑:“狗鼻子啊,这都让你给问出来了。”
“在哪儿”
“出城以外的十里荒地”
“向东向西?”
男人轻轻叹了口气:“先向东再向西”
次日,还有一天就要整装出发的江栖月,迅速伙同雪鸢打包了些贴身的衣物,现在是深夜,两人这番鬼鬼祟祟的出行还真有些落荒而逃的意味,雪鸢心里怕极,伸手止住了江栖月摩挲前行的脚步:“小姐,陈公子所说也不一定为真,咱们还是不要再燕小侯爷不知晓的情况下贸然前行了。”
江栖月皱眉,身板挺直了些:“我不都说了吗?耳听为虚眼见为实,你不去看看,怎么知道这偌大的柳州城居然还有所温泉设立在这里?”她伸手挥开了雪鸢拦腰向前的胳膊:“起开起开,你若不想和我一起,不如趁现在,快点打道回府回去?”
“小姐”雪鸢登时被气的眼眶发热,噔噔噔几步追上:“你!”
“我什么?”
雪鸢咬牙,一字一句说明:“你可真是个大聪明。”
因着地势险峻,沿路的道路不知与京城相比陡峭了多少倍,所以等她们一行人到时早已过去了一两个时辰,周遭环境炎热,夜风一过,便吹得本就大汗淋漓的江栖月当即打了个喷嚏,她摸了摸痒到极致的鼻子,目光落向远处莹莹的灯火:“就在那里!”
“哪里?”
“两谷峡道中!”
她边跑边解了身上的衣物,确已走到河边后,便一股脑的脱衣下水,跳入温泉里。
随她一路奔来的雪鸢顿时惊呆了,拿着手中的包裹半天没应声,江栖月随手把泉中的热水隔的远远的就往她的脸上洒,雪鸢当即一步化作三不远,鼓着嘴,闷闷不乐在原地:“小姐?”
“这里的泉水还真如陈刃青上回所说,可温可热。”
黑暗的夜空,只剩下几只亮着尾巴照亮周围的萤火虫徘徊在湖面,江栖月头上的发钗早在来时的路上就统统取下来,此刻,她甩了甩脸上的水迹,把落在鬓角的头发一一拨上去:“你不下来?”
“奴婢下来做什么?”
江栖月故作悬疑的低吟:“但我可是记得,上次在河岸洗的那洗澡,你我都有些不尽兴。”
“可是奴婢也同样没忘了,后来薛小公子闯了过来,差点把小姐一身的春色都被他瞧了去。”
江栖月被他逗的大笑:“无妨,反正这次没关系,你看,我这次来的时候带了刀”她把那只隐藏在手腕的短刃拿了出来:“谁若在看我,我就亲手隔了他的子子孙孙。”说着用力一挥,很挑衅的抬起眉,意味深长的说了句:“都断干净。”
一旁的雪鸢眼见自家小姐眸子闪过一丝狠厉不由得心中恶寒,抛下一句:“那小姐就自己洗吧,奴婢在外面守着,帮小姐吸吸这野外的新鲜空气。”
“也行”
江栖月说要泡澡,真就一连在这泉水里呆了一连几个时辰。
她脑后有块儿可以称托着她身体的假石,江栖月难得闲散,只觉得在这几天的舟车旅程里,自己身体都快发硬发臭了,现如今好不容易逮到机会可以彻底清洗,自然要把她里里外外洗漱干净,燕淮来时,池中泉水刚好没过江栖月的鼻翼,她有些窒息的皱起眉,偏过头,嘴里还在吐泡泡。
不知梦到什么,她吓了一跳。
就在江栖月双腿发软彻底向池心倒去时。
河边的男人终于舍得伸出长臂,鸦青色的锦袍被他穿的风华绝代,燕淮仅臂弯微勾,就把差点在泉中溺死的女人重新捞了回来。
江栖月睁开眼,脸上既无喜,也无悲,只是有些困意深重的朝他眨眨眼,月色模糊,微亮的光线折射到她脸上,既空泛又落寞,流水是有声的,叮咚叮咚一如自己与男人曾经的过往在她心头层层碾过,江栖月安安静静的仰起头,默然的望着男人平静如水的眼睛:“你来了?”
“不是你让人托信给我?”
“……我忘了,倒是睡晕了。”
她舍不得起来,只是两两沉默的瞬间,问了个与之无关的问题。
“我是谁?”
燕淮微微垂下眼:“江栖月”
“那你是谁?”
燕淮不说了。
“这很难答吗?”她道:“你就是你,燕淮,这并不难答,只是在我心里有个与之无关的答案。”江栖月忽然笑开:“我只说一遍,你且听好,你是我的心上人。”
有风刮过,吹乱了两个在水中交缠的人影。
江栖月憋了口气,在面前男人把自己重新拖入水中之前,自己则是灵活如鱼从远方河岸把身挺起,江栖月咕噜噜的故意在水面冒着泡,嘴角浅浅漾出一抹笑意,眼见着男人没入水中,又向自己所在的方位认真将视线投去。
江栖月终究抵不过心头的悸动,姿态翩翩的的游了回去:“燕淮,今日我只属于你。”
燕淮顿时怔在原地。
江栖月重复,双手自然而然的勾住脖颈,随即向后仰去。
男人偏凉的手掌稳稳掌住江栖月盈盈一握的腰肢,他目光沉沉,深邃且明亮的目光一瞬不瞬的望着面前江栖月稍显狡黠的眼,江栖月的眼尾微眯,上下扫过身前男人凉薄的唇后,随即用力向对方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