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赐婚
一回到西苑,雪鸢就跟撒了欢的兔子一样开始发起了疯。
她先是让江栖月赶紧关上了门,后是从捂实了的毯子里拿出一叠用布帛打包好的包裹,撞见对方投来有些疑惑的眼神,雪鸢笑着打趣道:“小姐要不要猜猜这布帛里面究竟装了些什么?”
江栖月只觉得好笑,她还是很少见到对方如此孩子气的样子:“如果我要是没猜错,这蓝色布帛里面应该装的是是小梨园那边的吃食”,毕竟能在小梨园给各位达官贵人供食的,味道一定非同凡响。
雪鸢摇摇头:“不对”
“不对”江栖月闻言瞬间来了些兴致,眼见着这方方正正的包裹里既塞不下什么稍大件儿的玩物,又放的不是打包好的点心,于是半试探半盲狙的猜到:“那就是饰品!你趁我们不注意的时候偷偷买的。”
雪鸢唇角勾起一抹弯弯的笑意:“也不对,小姐您又猜错了。”
“嘿那我还真就不行了。”
“我猜是木梳”
“不对”
“玉镯子?”
“也不对?”
“你又不识字,总不可能是书册子吧?”
这次,雪鸢平静无波的脸上忽然流露出一些娇俏的笑意,只见她尾指一勾,用来固定用的细麻绳便顺势散开,她笑着说道:“这回小姐说的算是八九不离十了,虽然还有些偏差,不过奴婢也可以勉按小姐猜对了算。”
说完,她便主动伸手拆开了手里的包裹。
江栖月也配合的凑近一看,惊讶道:“是话本子?”
“没错,就是话本子。”
不是什么用来识字广达的书册子,而是专门用来打发时间找乐子用的话本子。
雪鸢喃喃解释道,自己今天还和曲靖在二楼的时,她便觉得对方口中念的那册话本子故事甚是感人,甚至比楼下小梨园唱的戏还要有意思不少,于是在她的软磨硬泡下,一旁的曲靖硬生生把他们当时所在的包厢翻了个底朝天,才找到整本故事的上下册。
“我付了钱,让曲靖公子帮忙下楼从楼下小厮的手里把这两册话本子给买回来,但是他没收,说算是我们初次见面他送给我的礼物,若是我当真觉得心里过意不去,下次再见,就带点东西回给他便是。”
江栖月听后,没把事情的重点放在这两侧话本究竟有多好看的话题上,反而稍稍拔高了音量,质问道:“曲靖当时真是那么跟你说话的?”
对面的雪鸢听后神色一愣:“也,也没有”。
江栖月放下心,瞬间开心了:“哦,那就好。”
哪知,雪鸢下一刻就跟上了一句;“曲靖公子要比奴婢描述的,要…要温柔的多。”说罢,她有些羞怯的埋下头。
“………靠,我一会儿不在,这曲靖就把我家白菜给拱了。”
江栖月袖子一撸,转身就要找拱自家白菜的猪算账,雪鸢见状,心口一跳,连忙自给自足推动着身下的滚轮大喊道:“小姐?小姐!小姐你要去做什么啊?”
“我要收拾那贱人的下人!”江栖月不甘示弱,回喊道。
“您不是要给老太君请安吗?如今大夫人不再,你当真不过去看看吗?”
闻言,江栖月向前的步子倏的一顿。
诡异的沉默几秒,她转身,脸色阴恻恻,任凭身后的雪鸢看了都不由得被吓得一哆嗦,江栖月嘴角咧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说道:“很好,你说的很对,我这就去给老太君请安,等我回来时,也就是曲靖那家伙的丧命时”
“小姐?小姐!”
江栖月的动作很快,没过一会儿就独自走到了老太君住的别院。
外面有嬷嬷端着待会儿老太君要用的洗漱水往里走,江栖月见到了便顺势从对方手中把盆夺了过来,还美其名曰:“嬷嬷辛苦了,剩下的我来做就行。”,瞧见对方一脸不满,欲要反驳,她又赶紧不容置疑的说道:“老太君的事就是我的事,你不必客气,这都是我们作为儿孙应该做的。”
如此一来,她便顺利从花园的曲径直接走到秋华苑。
“春红,今日你怎么那么晚才来。”
铜镜前,老太君正抚摸着发髻上的朱钗,仔细描绘着自己脸颊那些被岁月打磨的眼尾褶皱。眼见着身后的女子不说话,老太君将拿梳子的手倏然一顿,她回头,就见江栖月正笑意盈盈的站在她后头。
老太君被吓一跳,连忙捂住心口不自觉的往后倒。
还好这时的江栖月眼疾手快,一个健步就把对方将倒不倒的身体扶正。
“外祖母小心!”
“你这丫头,来秋华苑也不让人通报一声”已经缓过神的老太君,面色有些煞白,见状心绪不宁的责怪道:“春红那丫头呢?怎么今日是你端水来?她又跑去哪儿玩儿了?”
江栖月闻言忙不迭讨好的笑笑,跟个小尾巴一样紧随在老太君身后。
她先是狗腿子似的帮对方揉了揉肩,捏了捏背,然后再是边按摩边耐心解释道:
“是我不让春红姑姑进来的,平日您忙,我也一天都不着家,所以有时想见您都难,这不还不容易让我逮着个机会来看望您,怎么着也不能让一个外人干扰是不是?”
她笑笑:“外祖母,孙女可是想死您了。”
不得不说,江栖月要是真心想哄人还是很有一套的。
一经她三两句的撩拨,没过一会儿便把面前的老太君逗的心神荡漾起来。
“你啊你,就会耍耍嘴皮子功夫”老太君头上的品饰还没来及拆,江栖月趁现在天色还早,也顺便伸手帮忙拆了,:“你要是真想我又何必去那定远侯家住那么久,若是你日日住在国公府,我们祖孙二人抬头不见低头见,还能差了那一两面不见?”
江栖月来时便知道对方得那这事儿为话柄说自己。
她心里早有对策,脸上却是了然一笑:“外祖母有所不知,平宁郡主和我母亲是从小玩儿到大的发小,是知根知底的好朋友,那日我与雪鸢一同去估衣铺时正好遇到郡主也在店铺去取已经打好样的成衣,刚开始我们彼此都没认出对方是谁,只是觉得眼熟,后来还是姨娘主动过来搭话我才知道对方是我母亲的旧时。”
老太君闻言眉毛都飞了起来:“虽说如此可你一个小丫头片子跑到别人府邸一住就住了小半个月实在是不妥当。”
江栖月挑了下眉,接着说道:“有何不可?虽说我一介女子是该注意身份,注意男女有别,但我与那燕淮从小就订过娃娃亲,我迟早也是要嫁进她们府邸当儿媳妇的,所以我这番前去,也算是替你们提前见过亲家了,您说是不是?”
“贫嘴”
江栖月其实从始至终心里都门儿清,老太太对她避而不见的原因。
无非是觉得她出门在外丢了国公府的颜面,让其他达官贵族看了笑话,还以为他们偌大一个府邸连一介外戚都供养不起,还得让人眼巴巴的去抱紧定远侯府的大腿。
其实事实也本该如此,只是他们这类家族好脸面,闭口不提罢了。
“那你与燕淮那小子相处的如何?我记得你几个月前刚进府的时候和春红说的是17,应该没过两年就要考虑终身大事了吧”老太君忽然来了兴致,回头对她说道:“我听说定远侯家那小子什么都好,就是性格稍微差了些容易暴躁,而且做事冲动,前有两年中秋晚宴上还一不小心顶撞了圣上。”
“是么?”
“从我口中说出的哪还能有假话”老太太顿了顿:“你若是觉得相处不来,我也可以把你介绍给卢家那小子认识认识”
江栖月听见这话时正忙着给老太君拧已经过了一遍水的毛巾。
闻言差点没胸口一哆嗦,一口老血喷出来。
她惊讶回头:“誰?卢家那小子…是卢瑜吗!”
老太君见状蹙紧了眉头,似乎是在责怪江栖月怎么手脚冒冒失失的,没个大家闺秀的样子:“怎么?你知道?”
江栖月赶紧摇摇头,心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要是让老太君知道那日雪场自己被围堵一事,日后还指不定会因此滋生出什么麻烦呢。
“卢瑜那小子去年在圣上举办的宫宴里老身也见过,是个很不错的孩子,能文能武,就是身体不大好是个病秧子,感觉风一吹就能被这断似的,不过这点也好,你若是之后嫁过去,也就不用愁那孩子以后会找个二房给你找气受了。”
江栖月心想:您这是真心为自己好,还是巴不得把自己往火坑里推啊。
卢瑜那身体情况能撑过未来十年都是问题,若是自己真的按照她对意思嫁过去,岂不是未来一辈子都在守活寡。
“还真是多谢外祖母的好意了,但据我看来,定远侯家的小子燕淮公子人的品行还不错,身体底子也贼榜看样子持久性也超强,手臂的肌肉块儿嘎嘎硬,看样子以后要是有人欺负我,他都能一手抡一个,我就喜欢这种,不为别的,从小就好武夫这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