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重生的身份被怀疑
“我这叫机智聪明。”
光照几许,江栖月的身子坐在厢房内部最靠近窗沿的蒲团上,她一身红色华服,张扬的颜色配上她精致的容颜显得并不媚俗,撩开眼帘的瞬间,女人明媚的视线和一身玄袍的燕淮遥遥相望。
仅一眼,也只稍一眼,燕淮便怔住了。
“我可没这么说。”
江栖月一点也不意外:“也幸亏你没那么说”
说话间,台上的戏又开始演了,这回演的是《牡丹亭》。
等快到酉时的时候,江栖月又撩开锦帘往二楼的对面看了眼,左边第二个厢房里面人已经空了,想来也是老太君觉得一连几日来看同几场戏,心里觉得没劲儿便携着钟无艳几人悠悠往家里赶去。
也是,就像去外面饭馆吃饭,若是头几天换着花样上菜便会觉得百吃不厌,经久不腻,若是日日都不变其术,循规蹈矩,一旦新鲜劲儿过去,也就味同嚼蜡,不会再光顾此地了。
知晓老太君她们已经离开,江栖月也忙不迭起身想往家里赶。
给老太君请安这件事虽然算不上什么大事儿,但以后终究是抬头不见低头见,她可不能让人落了话柄。
她正欲要去推雪鸢,余光却冷不丁瞥到楼下戏台处出现一道熟悉的身影,江栖月在看清那人窈窕的身段后猝不及防的身形一顿,琥珀色的眼珠也随之划过一抹璀璨闪耀的琉璃光影。
她面色迟疑,当着燕淮的面用手指向楼下的一侧:“白…潋月?”
白潋月?她不是应该在那春江酒楼吗?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燕淮随着她的视线循声而去。
此时,一名身形风雅的女子缓缓从后台的幕布里踱步而出,今日的白潋月不似往日那般素袍裹身,一席轻薄的罗纱裙随风扶柳,衬出她瘦削单薄的美人风骨,四周环境静谧,只听得她一人头上繁饰复杂的步摇叮当作响。
她脸上戴着一层薄薄的响铃轻纱,见小梨园的一众百姓看过来,面露羞涩的向各位点了点头。
“小姐,那是谁啊?”
雪鸢虽有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但耐不住年龄尚小,心里藏不住事儿,不等江栖月主动开口介绍,她就跟手心抹油似的,推着滚轮,趴在了窗户口。
江栖月闻言一声冷笑,眼底不辨喜怒:“是啊,她是谁呢?”,说完,她又回过头,有些嘲讽的对身前面色沉沉的男子,重复道:“小侯爷,你说说,她白潋月,究竟是谁呢?”
燕淮回头望着她,眼底的情绪一时之间有些深不可测。
像是深渊,像是漩涡。
“我说我不知,你信吗?”
正当他还想要说些什么的时候,楼下忽然又传来些动静,这回两人几乎是同步偏头去瞧,只见那白潋月走出后台后,台下众人几乎是被绫罗的身段勾的呼吸一滞,紧接着,薛璟身着一席淡青长衫跨步而来,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凑近耳朵低语后男人顺利掌住了她的手腕。
薛璟抬眼,隔着几丈的距离对二楼上方正伫立在外的江栖月笑笑。
男人下巴稍尖,唇角微勾着,薛璟一笑眼睛就习惯性的微眯起来,有些狡黠,显然一副狐狸模样。
“这厮……”
不等她开口,站在薛璟旁边的白潋月神色微愣,余光瞥见身旁男人向上看的眼神也跟着抬眸去瞧,只是这不看还好,一看便当场愣住了,两人的视线,一凌厉,一无措在空气中撞了个正着。
江栖月察觉楼下的女人想跑,也不管三七二十一,扶住窗沿就顺势跳下去。
幸的身后一席清风袭来,在她头脑发昏之际反手勾住了她的细腰,江栖月只觉得身体一个重心不稳,紧接着在她慌张挣扎的时候,一个转身扑进了身后男人宽阔温热的胸膛。
她大喊:“你放开!我要把她抓回来!”
燕淮用力托住她的后脑勺,把对方清佻的身躯死死摁进自己怀里,他低声附在对方耳畔,沉沉道:“你想做什么?等抓到她之后呢?”
江栖月一个愤力,挣开了男人禁锢的臂弯,她头发凌乱,冷声回道:“难道你看不出来吗?那日我们在和她对峙时白潋月明显在说谎,只是当时我同情她的遭遇,心里尚且对她存上几分怜悯,只当她是受了惊吓记忆出现偏差”,她笑笑,咬住刚才吃力,不知在哪儿刮破的嘴角:“如今她出现在这里,明显就是别有目的,她为何出现在这里?为何还以我的容貌示众?你难道一点也不好奇吗?”
“好奇”燕淮平静的看着眼前女子愤怒的眼睛:“但是我们现在毫无证据,所以你和我都动不了他。”
“那如果白潋月和那个契丹人有关呢?如果从一开始她就和那个假扮采花大盗的契丹人私下勾结,你还会袖手旁观吗?”
燕淮皱眉:“这和我们说的话题无关。”
“那你觉得和什么有关系?”
头顶是男人清润微凉的呼吸,江栖月一甩手,气的连额间的青筋都绷出来了,她扶着额角镇定着呼吸,淡淡道:“上次白潋月与我二人交谈时曾说过,那个毁她容貌的采花大盗,也就是上回你们所抓的那个契丹人,和之后与她交易,将我的容貌刻在那副皮囊上的黑衣人不是同一个人,你还记得吗?”
燕淮不语。
雪鸢在一旁急得打转,但理智偏又告诉她,此刻最好的解决方法就是自己别插手,让他们两人在交谈中化解矛盾,她急得后背直冒冷汗,连忙趁着二人拌嘴的空挡往楼下看了一眼。
只见刚才还伫立在那儿,姿态婀娜的女人此刻已经全然不见踪迹。
许是才走,楼下薛璟面色只是懵逼了一瞬,便什么也顾不上,连忙拂袖去追了。
“混蛋”她暗骂了句。
随即又将目光放在此时正在对峙的两人身上。
“那个黑衣人是谁?为何如今她见了我要跑!你们到底把这件案子查清楚了吗?那个契丹人是不是已经在牢里服毒自尽了?”
她面露委屈
燕淮玄色袖袍里的手逐渐握紧,他一直没告诉江栖月,上次自己与林寻活捉的那个契丹人,其实早在被捉进大牢里的不久后,已经服毒自尽。
至于她为何从一开始就表现出和薛璟一派熟知的模样?为何那日莫名其妙对皇上表现出那么大的敌意!为何她的见识和学问远远超过同龄女子,以及为何她总是用那种目光看着自己。
种种疑问在他心里盘旋。
燕淮思虑良久,终于面无表情,一字一句的问出深藏在心里良久的问题。
“江栖月,你到底是什么人?”
“………”
“我记得我从始至终都没有告诉你,那个契丹人已经在牢狱里服毒自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