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局势反转
“能不能行?”
江栖月无声的嘟囔着嘴型,面上却是有些咬牙切齿。她故作无意的瞥了房梁上的薛璟一眼,刚才在梁柱上站定的男人则是一脸笑脸盈盈,不知何时,薛璟也无声无息的潜入进寺庙里。
江栖月不知道他究竟要做什么,也不知为何对方头一次和自己见面就那么粘人的紧。
她蹙了下眉,随即将手里的香烛插入前方的盅鼓中。
江栖月双手合十,轻轻阖上了眼皮:“信女江栖月再此许愿,一愿未来日子前路坦途,顺风顺水,二愿我爱的人或者是关心我的人平安长寿,健康如愿,三愿…”
女人柔柔的嗓音时不时的在寂静无人的庙堂低低响起。
江栖月敏锐的察觉到投射在自己身上一股灼灼的视线,她语气一顿,随后满脸镇定的睁开了眼睛,远处供台上,一块明黄色的锦绣绒布将用来摆放贡果的名贵檀木牢牢罩着。
她跪立在蒲团上,双手撑地,在额头磕到地面的瞬间迅速的往台下扫了眼,除了一些掉落的香灰以及做法用的符纸,江栖月在抬头的那一刻,恍然之间仿佛看到佛祖脚下似有若无的脚印。
有情况。
她不动声色的抬了下眉,抬头看向薛璟。
此刻,薛璟正垂着一条腿,神色慵懒的观察着庙堂之下周围草木的动静。
见身下的女人往上看过来,他眼神一定,顺着江栖月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庙堂前方被僧人开凿凹陷进去的石壁里,赫然置了座金碧辉煌的佛像,那佛得有两米来高,即使是盘腿坐着,也不免察觉出他神情里对一片憨态可掬。
“有什么问题?”他不自觉的嘟囔一声。
疑惑的视线正当想要不自觉的往江栖月所在的方向看去,忽然,他也看到了屹立在佛祖下,那几枚一路延伸的脚印,因为长期供人祭拜的原因,佛像外乃至于绵延到供桌处,地上都是积满了香灰的。
而现如今,青白色的香灰下,赫然出现几枚浅浅的脚印。
薛璟向她扬了下下颌,示意自己下去看看。
江栖月不动神色的摇摇头,表示不要打草惊蛇,她先过去看看。
动作间,她借着起身的由头,左脚绊着右脚,一下子重心不稳,平地晃了一个踉跄,摔倒在供桌台上,虽是故意表现出来的假摔,可手肘落地时她可是实打实的觉得自己膝头骤然传来一阵疼痛。
她先前被人下了药,如今余毒已解,身子骨还是有时会若有似无的感受到一股钻心的疼痛。
女人狼狈的模样不禁让房梁上的薛璟心头一紧。
他正要动作,就见刚刚趴在地上,一动未动的女人此时已小幅度的活络起来,江栖月手肘撑地,额前的发丝也不自觉的掉落几缕,她撩开眼皮,仔细往眼前的佛像看去。
却见,佛身与石窟之间似乎还隔着一小段距离,并没有堵死。
她装作很痛的样子,酿酿跄跄的起来,心绪不平的扶起供桌然后将地上的瓜果重新摆好,就当她还想在往一步,上前看看时,一滴血渍猝不及防的从她身前的佛像眼珠子里缓缓冒出。
滴在她的脸上,让她不自觉的额间一凉。
江栖月下意识的颤了下眼睑,等她抬手用指腹将额间类似于水珠的东西抹开,这才发现指尖一滴红,正是血迹。
唰
耳边传来一声呼啸,一只带血的胳膊顺着缝闭迅速伸出,当是时,头顶的薛璟眼疾手快,迅速从房梁上翻落下来,只是那贼人的速度比他还快,趁着不远处的男人离江栖月还有一段距离。
他迅速咬牙,向要掐住背过自己身体而站的女人。
“小心!”
来不及诧异,面前的江栖月闻声迅速将脸往薛璟方向偏过去,一只满带血腥气味的粗手堪堪从她脸颊扫过,对方锋利的指甲也在此时划破了她微凸的颧骨,江栖月不等那人还手,直接握住藏在袖口的步摇,二话不说反身就刺了上去。
“啊啊啊啊啊啊!”
男人隐忍的叫喊霎时间在江栖月脆弱的耳鼓膜响起。
薛璟及时赶到,伸手就要把那贼人擒获。
行云流水的动作陡然之间从男人硬挺的身板迸发而出,原本来时江栖月只以为对方只是个空有健壮体魄的花架子,直到此时,她才明白薛璟刚才所说要,类似于可以帮她之类的话,并不是信口胡诌。
趁着两人交缠的功夫,江栖月反身一拧,咬牙把已经插入对方皮肉的步摇重新摁的更死,更紧。
“薛璟,松手”
直到刚才还生龙活虎的男人,此刻已在他们联手的交缠下踉跄匍匐在地上。
江栖月才倏然松了口气。
她心里还惦念着雪鸢,所以一刻未等,直接向佛像的后方走去。
只是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石窟后面的佛像空有一副镀紧的铁壳子,而雪鸢满是血痕的身体此时已经被那贼人率先一步用钩索堪堪高悬于佛像的脖颈以上,雪鸢脚下的绣花鞋已经消失不见,只剩两只已经被血浸湿的白袜。
她两脚蹬在佛像向里突出来的下颌骨,脖颈上缠着一根足以将她勒死的麻绳。
“雪鸢!”她失控大喊道。
也是在这时,薛璟猝然掀开身下那贼人半掩的面纱。
“江栖月?”
这时,站在两人身前的江栖月不禁被眼前的情景骇的麻了腿,僵直了身体,她哆嗦着肩膀回头,却见在薛璟身下,被男人控制住手脚的面纱男居然有一副同自己一模一样的相同面容。
“江栖月?”
那贼人满脸是汗,偏头对上江栖月惊恐不已的眼睛脸上堪堪流露出一丝得意的笑意,他喃喃重复道:“江栖月?美人儿果然是美人儿,就连名字都好听到酥进骨子里。”
说着,他将手心始终紧攥的银丝暗线微微回握。
佛像后,雪鸢满是颓唐的身体便不禁随着男人的动作紧紧吊起来。
“咳咳咳…咳咳咳”
痛苦的低喘,当是时,响彻了整个染满烛火的屋子里。
“你别动!”
江栖月的嗓子仿佛被掐破了声儿,下一刻便无意识的伸手将那根关乎雪鸢生死的银线牢牢握住,她眼睛泛红,对上薛璟疑惑不止的眼神,不禁失控大喊道:“雪鸢还在上面!”
很快,面前的男人便明白了她的意思。
薛璟拧住那贼人脖颈,腕子一翻,就将对方劲瘦的身体徒手拎了起来,砰的一下,男人指尖抚过那条堪堪擦过自己侧脸的暗纹银线,循着银丝来源,他看见佛像后面,青石板上,嗒嗒流了一地的血。
而雪鸢此时正脸色泛白的被挂在空中。
“操…”他不自觉的暗骂。
“我劝你们还是先放了我”
“没门儿!”
江栖月打断了薛璟:“你让他说!”
那贼人脸上三庭五眼,眉目五官都照着此时江栖月脸上的样子复刻到精确无疑,薛璟敢说,倘若今日自己率先遇到的不是江栖月本人,而是这个贼人,他未必能区分出两人的不同。
果不其然,眼前的贼人干涸的嘴角猝尔咧出一道狡黠的笑意,他挑起眉,朝不远处眼底赤红的女子抛了个媚眼然后才嗓音嘶哑的,幽幽道:“我手里这根银线,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天蚕丝睇,砍不断,烧不烂,你们倘若对我动了什么歪心思,我随时随地都可以要了台上那丫鬟的命。”
“你!”
说罢,他眼底一暗,将头偏回来正对薛璟气急败坏的神情:“如何?尤其是你!”
悬于半空的雪鸢此刻已经是出气多,进气少,她脸色发紫,剧痛之下被迫让已经失血过多而倒底昏迷的她悠悠转醒,江栖月的声声呼唤也在这时反复涤荡在她耳畔。
“雪鸢!雪鸢你怎么样了!”
“咳咳,小姐,咳咳咳咳…”
雪鸢急促的呼吸想把弯刀,将江栖月本就思绪不宁的情绪死死勾住。
“你究竟想如何?”她气到肩膀发抖,她一个箭步冲到两人之间,还没等薛璟反应过来就见女人又快又准的将插在对方胳膊上的步摇抽出来,然后反抵住他的脖颈。
“你敢动我一根手指我今日就要了她的命”
“你放屁!”
此刻江栖月也不管什么教养礼仪,她咬着后槽牙,将手中的步摇没入男人脖颈,伴随着一身闷哼,面纱男的的肘弯猝然一松,只听一声梭响,雪鸢摇摇欲坠的身体便倏然从高空落下来。
“雪鸢!”
她惊恐回头。
薛璟快她一步,立刻松了牵制住男人的手,用力将线攥住。
砰的一声巨响。
局势反转,刚才还被两人压在地板奄奄一息的男人,腰间一挺,竟直直的弓身而起,江栖月神情一边立刻出手拦住,只不过她身娇体弱,周身的力量根本无法与眼前这名贼人相比。
“你们主仆二人今日若是想要活命,就让眼前这个碍事的男人立刻滚出这里。”
薛璟的实力太强,若是让他一直再此对他还有对现在的将要彻底反转的形式彻底不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