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赌约
燕淮没钱,但谁让他天生就长了副有钱人家的脸。
他在里面晃了一圈见无事发生,挥手让江栖月他们进去。赌场里没人认识他,也不会有人认识他,毕竟谁也不会相信一向以锦衣玉食著称的燕小侯爷会来这里鬼混。
江栖月怀里抱着的小豆丁,她累的跟条狗一样在燕淮身后巴巴跟着。
“喂!你究竟能不能赢?!”
燕淮面若桃花,眉眼之间皆是宛转的风情,他先是一脸闲适的在一张赌桌面前停下,随后回道:“首先我不叫喂!其次这天底下还没有我燕小侯爷办不成的事情。”
放屁。
江栖月不禁抽了抽眼睛。
当初燕淮一时兴起将她拖到长安街头乞讨也是这般说辞,可这一点也不耽误在这不久,在他们乞讨的碗里依旧是分文未进,江栖月此刻眼冒金星,只觉得下一刻自己便要饿晕过去。
“姐姐,你说大哥哥能赢吗?”怀里的小豆丁冷不丁仰头发问。
江栖月嘴里那一个“不”还未脱口而出,可转瞬那些否定的话跟烫手的山芋似的在她口腔来回打转,上不去也出不来。良久,她终是不想在孩子面前驳了燕淮的面子。
于是,伸手掐了下大腿,一脸假笑道:“当然能赢。”
个屁!
长安赌场是京城最繁华的赌场。
原因别无其二,一是里面的人都很放的开,二是到这里玩儿的大都是些纨绔子弟。混在里面的平民老百姓也不少,毕竟开设赌场的初衷就是赚钱嘛,有钱干嘛不赚呢。
四四方方的桌台上分别铺了层苍绿色的绒布,有人要骰子,有人下注金,江栖月跟在燕淮的后头,掂脚看了会儿,发现所谓的赌法就是最基础的猜点数。
大小全看天,猜对全凭命。
运气,世间最难解的秘密之一。
她不免眉头一皱,提前先忧虑起来。
整个赌场一共分为两层,一楼是平民区,二楼是富人区,燕淮随着大流在人群里瞎逛了会儿,随后在一张四方桌的下注区停下。
“草泥马的,下把老子绝对来盘大的。”
燕淮身旁有个赢得盆满钵满的老大哥,他悠悠瞥了一眼对方护在身下的筹码牌,随后捧了把瓜子便走进去:“是么?这回下桩的面额可不小,哥们儿你确定你能赢?”
“当然了,也不看看我肖老二是谁!”
对方偏头,定定看了燕淮一眼:“看着挺面生,你是新来的。”
“新来的”
“玩儿了几把了?”
“三把”燕淮脸不红心不跳的瞎掰道:“不过就目前为止,一把没赢。”
“哈哈哈哈哈哈,你这小子运气不行!”
耳边时不传来男男女女的欢呼声,燕淮若有所思道:“是啊,里面的门道我可摸不清。”
那人道:“怎么着?你要跟着我押?”
燕淮也没否认,只是掐了把瓜子仁放进嘴里:“当然了,我新来的什么规矩都不懂,兄弟你一看就是个行家,我跟着你押,到时候奖金翻三,你六我四,这可比你自己玩儿有意思多了。”
奖金翻三,你六我四。
听起来怎么着也不算个赔钱的买卖。
男人当即拍手称好,不过思附一会儿,又皱眉:“那说好了,若是输了。”
“自认盈亏”
“好!够义气!”
听到这里,江栖月终于忍不住:“你有钱嘛你?”她小声到。
“没钱”燕淮幽幽的往后瞥了一眼:“所以等会儿要是输了,我就把你押到这里。”
“你!”
“来来来开了啊!各位客官瞧好了!”
不等两人在斗嘴,就见最里面那高个子的小二将摇定的骰子拍在桌子上,庄家的骰子一落定,在场的人无不呼吸屏气起来,也就是在这时,又有人跟风买投,所以一行人随即又多等了片刻,直到盅鼓揭开。
两个六,一个五。
“大!”
身后一声欢呼。
“赢了”燕淮道。
江栖月见状,睁大了眼:“你这都什么运气!”
“这可不是运气。”
虽然赢出了本金但燕淮并不肯就此满足,他按照先前说好的,在那人开场时提前将筹码牌的十分之六分割出来,拂在对方桌头,然后接着再买,也是一样的赢一样的压,次次中骰从未输过。
期间江栖月在一旁规劝了好几次,让他见好就收,见好就收。
可燕淮不语,甚至跟她对着干一样,再买再投。
直到押金越来越大,已经超出本金的六到八倍。
江栖月才猝然拉住男人袖子,将燕淮拉在一边,轻声道:“燕淮,够了。”
哪知,男人闻言风流一笑,不急不忙的揉了揉女人怀里将睡不睡的小豆丁:“还不够,不过也确实快够了。”
什么意思?
“大!”
随着一声呵斥,刚才带他押柱那人四下转头,终于在一处角落找到了燕淮的踪迹:“兄弟,赢了!我们又赢了!今儿个发财了!”男人的得意忘形的欢呼声,很快就吸引了在场所有人的注意。
“差不多了”
燕淮低语。
也没管身前江栖月一脸懵逼的表情,很快,就眉开眼笑的走回去。
“是么?咱们又赢了?!”
“是啊!今儿个还真是奇了,怎的往日就没这个运气!”
燕淮一边留意着对方的话,一边分了个神往赌桌前面那个摇盅的小二望,也不知看到什么,他眼神微顿,随后答话道:“谁说不是,只不过这老话说的好,小赌怡情,大赌伤身,在下不是那种贪图大财之人,今日小人见好就收,就不与大哥您在一起玩儿下去了。”
“唉?你怎么?”
那人一听燕淮要走,连忙开口:“你我二人,好不容易时来运转,兄弟为何不和我一起乘胜追击?”
“不了,家里有人还等着呢。”
说罢,燕淮无奈一笑,故作难堪的指了指身后正哄着豆丁入睡的江栖月:“婆娘找上门,平日就管的严,这回一生气也不知要哄到几时去。”
“哦?”那人神情微怔,随后目光触及江栖月和小豆丁两人身影时,不禁开怀大笑:“哈哈哈哈哈哈,我北箴男儿可有怕老婆的道理,罢了罢了,今日在留你便是我的不对了,那兄弟我们往后再遇?”
“往后再遇”
那边江栖月注意到身前两人投来的眼神,一脸莫名的眨了眨眼睛。
都看着我干什么?我脸上有东西吗?
“走!上二楼!”
江栖月一口老血差点没吐出来:“还玩儿?”
燕淮嘿嘿一笑,哥俩好的搂上女人的肩头:“刚才光顾着赢钱忽略了你,是我不对,不过既然赢够本金那哪有不去二楼的道理?”,话音刚落男人随手抛了抛手心里的筹码币,若有所思道:“顺便验证一下我的猜想?怎么?想不想去”
二楼有雅间,更有赌场。
燕淮要了间雅间,又随手要了个盅鼓。
江栖月脸上有些诧异:“我以为…”
闻言,燕淮撩开眼皮看了她一眼:“以为什么?以为我上二楼是为了继续赌钱?还是说你江栖月以为我燕淮风骚入骨?好赌成性?”
江栖月一噎。
确实,刚才她是有几分这样的想法。
燕淮像是笃定了女人心里所想似的,他漫不经心的开口,全然与刚才对方流露出来的风流多情样大相径庭:“和你打个赌,刚才那个男人接下去必输无疑,你信不信?”
江栖月不信。
见着对方摇头。
燕淮又笑了。
“等着瞧,他必输无疑”
果然,不过几时楼下酒传来了一声剧烈的喧哗。
江栖月眉心一跳,忙不迭俯身去看。
只见刚才还眉看眼笑的那人现如今已经勃然大怒,满脸愠色,对方掀翻了赌场的桌子,摔坏了地上的筹码牌,还不等那人在做什么已经被守在场内的两名彪形大汉架起来。
“你们耍赖你们耍赖!你们前几轮故意让我赢,后几轮又出千使诈让我连本带息一块儿输了出去!你们无耻!我要杀了你们!”
直到闹事的男子被拉走,周围人潮才跟见怪不怪似的散去。
江栖月回头:“这是什么情况?”
燕淮骰子一摇,淡定自若的揭开盅鼓。
“我就说吧,他输定了。”
燕淮从不信命,也惯不会相信那些所谓的运气,他想起以前自己冬日去狩猎,每每开弓,身旁的太傅都会告诉他,想要击中猎物,首先学会的不应该是拉弓,而是如何抛售诱饵。
见江栖月还是一脸迷茫。
燕淮另外向小二要了两颗黑白棋子同她打比方。
“猜错你喝,猜对我喝,怎么样?敢不敢同我较量较量?”
江栖月扬眉像是被激怒了。
她俯身,将小豆丁脑袋搁置在自己膝盖上:“有何不敢?只是希望燕小侯爷到时候千万不要耍赖为好。”
“一言为定”
两人划拳猜子,猜对燕淮喝,反之则不然。
燕淮故作高深的将手背在身后,他捏紧拳头,脸上笑的那叫一个风流倜傥,阳光灿烂:“若是江小姐现在认输到也来得及。”
江栖月冷笑:“唯有弱者才会逞一时口舌之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