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第83章：扎心
沈恋手里拿着手机，对她抱歉一笑：“不好意思，急着看信息。”
秦笙：“没事。”
被秦笙这么一撞，紧挨着的两张牌同时掉落在地，沈恋俯身拾起，把秦笙的那一张完璧归赵。
她对秦笙嫣然一笑：“抱歉。”
此时，范铭与包俊也已翻牌，无一例外都是单。
秦笙用两根手指夹着牌，利索一翻——
李石抻着脖子一瞟，萎，还是单，他往沈恋那边看去，正巧美女纤手一翻——
“卧槽！”李石一声惊呼，“是双！”
包俊跟着去看，心里同样暴喝一声：卧槽！
沈丹怡快速与苏启对视一眼，各自心里都咯噔了一下，完球！
最兴奋的莫过于李石了，此时唯一没有翻牌的只剩下苏启，根据总体概率以及前几场的成对率来算，苏启的那张牌极有可能是双。
这么一来，他跟美女就成对了，这次可是要接吻的！
还没翻牌，李石已经开始羡慕起苏启来了。
他没看到苏启连脸色都变了，急哄哄地催促：“快点快点，只剩你了，能不能成就看这最后一张了。”
沈丹怡已经不敢看了，她紧张得手心发汗，不住地跟对面的包俊眨眼睛——怎么办怎么办？赶紧想个办法啊！
包俊抓耳挠腮的，他也没办法啊！
他跟沈丹怡心里倍清，苏启的牌就是双，一掀牌那就是车祸现场。
接吻？
苏启不行。
罚酒？
沈恋不行。
左右都难搞。
可恶的是李石这个没眼色的还在催个不停，就在李石要来掀牌的瞬间，包俊急中生智，跟着伸手去“抢”牌。
争夺中，牌顺利掉落。
很好！
包俊嘴里说着“抱歉抱歉，我这就捡”，另一只手却悄悄地藏了张单牌，待他神不知鬼不觉地把双牌给调换，这祸事就算过去了。
只是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
该来的始终逃不掉。
“嗯？是双。”郑直木嘴了一句，顺手把牌捡起还给了苏启，“恭喜你了。”
苏启：“……”
包俊：“……”
范铭：“…………”
沈丹怡忍无可忍，刀呢？我特么切西瓜的水果刀呢？
“真是双！真绝！”李石啧啧称奇，脸上露出一抹不怀好意的笑容，“苏同学……”
包俊要疯了！
姓郑的，你是不是有病！
郑雪佳不明所以，悄声跟沈丹怡咬耳朵：“有好戏看咯。”
沈丹怡：“……”
她扭头去看秦笙：“笙儿……”
“来来来，倒计时了喂。”李石在一旁添油加火，“两位，是啵一个呢？还是一人二十杯酒走……我靠，沈丹怡，你又砸我！”
李石这个憨货，总得等别人发火才知道自己都干了什么说了什么，这会被砸，他忽然想起来了沈丹怡喜欢苏启这事。
李石摸了摸脑袋，明白了。
可是明白归明白，游戏还没结束，奖罚就得分明。
苏启沉声道：“我领罚，包子，倒酒。”
范铭刚要说什么，又闭上了，沈恋不能，也喝不了这么多酒，可是除此之外也没别的办法了。
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她跟苏启接吻吧？
正当包俊打算去拿酒时，当事人突然开口：“不用这么麻烦的。”
沈恋起身，往苏启的位置走去，范铭就坐在苏启旁边，已经偏过脸不想再看了。
沈恋几步站定在苏启面前。
她朝他微微一笑，紧接着俯身低下了脑袋——
沈丹怡龇牙裂嘴的，指甲不受控地掐住了身边人的手臂，她在内心狂吼着不要，颤抖的嘴唇张了又张却又紧紧地闭上了。
一脸的痛苦之色……
苏启本来浑身绷着，在沈恋靠过来的那一刹，他瞬间回神，脑袋迅速往旁边躲去。
沈恋的香吻被迫停止，她与苏启之间的距离不过半根手指的长度。
知道他不肯，沈恋也不强求，当着众人的面，她要的效果已经达到了，真让她当着这么多双眼睛去“强吻”一个男生，恐怕教养在身的她还没办法做到。
沈恋的脸上依然挂着笑，她转身望向已经看呆了的李石，温声说道：“亲了脸也是算的吧？”
李石眼错不眨的：“啊？算，算的算的，那就，就不用罚酒了。”
沈恋颔首，回到了原来的位置坐着，她看了身旁的女生一眼，又一眼掠过女生手腕处不经意间露出的一点红色，神色淡然。
现场的气氛有些怪异，再迟钝的人也隐约察觉到了什么，之前的双单玩得有多激奋，现在就有多低迷。
没人说结束，却也没人再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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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生日，非旦没能达到预想中的惊喜效果，几位当事人也相当地不开心。
苏启最甚，偏偏他还不能表现出来。
好不容易熬到聚会结束，苏启都没来得及送包俊等人上楼，他的电话就火急火燎地打到了秦笙那。
那人却不接，苏启打了好几通都响至自动挂断。
不接电话，不回信息，她这个毛病到底什么时候才可以改掉！
秦笙是跟沈丹怡一块儿走的，于是苏启只能去联系沈丹怡。
沈丹怡接得很快：“笙笙送我回来后就走了，我给她解释过了，也不知道她有没有把话听进去，苏启，怎么办？她好像很难过。”
苏启：“……”
还是不知道人去了哪里……
苏启在酒店的楼梯处坐了许久，等了许久，心焦得难以忍受，又没别的办法，只能干等。
回想起沈恋坐回沙发后秦笙的面无表情和冷漠，苏启的胸腔就堵得慌，她看都没看他一眼，沉默着垂着眼帘，脸上是从未有过的冷酷。
好好的一件事让他给搞砸了。
等多一会儿，沈丹怡给苏启打来了电话，她想到了秦笙心情不好时常去的一个地方，让苏启赶紧过去看看。
好不容易得到了点有效的信息，苏启二话不说就走。
沈丹怡说的那个地方很偏僻，是一个已经废弃的公园，那么大的地方只有一两盏破旧的路灯，还是随时会坏掉熄灭的那种。
除于周边几户人家闲时会出来逛逛，几乎没人。
深夜时分，那儿更是一片寂静。
苏启把车停在了不远处的入口，锁好，轻手轻脚地沿着长满了杂草的小道往里面走。
他怀疑要么是沈丹怡记错了位置就是秦笙并没有在这里。
这么黑，这么静，还隐隐透着一丝恐怖气息的废弃公园怎么可能会有人在这儿徘徊？
除非那人胆大包天。
嗯……
这么一想，秦笙的确大胆。
“吱呀”一声突响，苏启立马停住。
很快，断断续续地又有“吱～吱呀～吱～吱呀～”的声音响起，苏启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当真是恐怖。
像是有人在荡秋千似的，还是用铁制造的那一种。
苏启决定再给秦笙打个电话，接通的瞬间，熟悉的电话铃声刹时响起，就在公园内。
不远处遽然出现的一点亮光终于让苏启锁定了秦笙的位置。
这一次，电话被接了起来。
“干什么？”是秦笙的声音。
“你在哪？”
片刻后，秦笙才道：“在家睡觉。”
“……”苏启试着问，“那我过去找你好不好？”
“别来了，已经睡了。”
“……”
电话里两人都没有说话，沉默了一会，秦笙刚想掐断电话，抬眼一瞧，那人已经朝她走近。
苏启在距离秦笙大概十米处停了下来。
电话里，他的声音跟着响起：“既然还没睡，为什么不接我的电话？我在酒店里等你很久了，电话少说也打了有八九个了吧。”
秦笙嘴里咬着一根碎碎冰，“咔嚓”一声，贼响。
等她这一口冰嚼完，才说：“不想接。”
苏启：“为什么？”
秦笙这次回得干脆：“没心情，跟你无话可说。”
好伤人的回答。
苏启跟着心一沉。
他主动掐断了通话，大步走上前，很快就站在了秦笙面前。
秦笙赤着脚坐在铁制的长条秋千上，她的两条腿圈着，旁边放了一堆小零食，目测大多都是甜的。
大冷的天，她也不怕凉，苏启来之前她已经吃过雪糕了，垃圾都被她妥善地收在一个塑料袋里，这一小小的属于她一人的天地，乱中又透着不多的齐整。
想必她已经在这里呆了有一段时间了。
“吃吗？”秦笙问。
苏启：“我想……跟你解释今晚的事。”
秦笙一点都不意外，没等苏启解释，她反而先开口：“嗯，不用说了，沈丹怡都跟我说清楚了。”
不知为何，苏启的脸色有些奇怪，不过秦笙没怎么在意，说实话，她并没有很生气，只是觉得有些好笑罢了。
沈丹怡解释了一箩筐，送她回家的路上她那张嘴巴几乎不带停的，她怕秦笙生气，所以替苏启说了许多好话。
临走前，沈丹怡还一而再再而三地安慰她。
就连苏启的电话都不停歇地打来，可是秦笙就是不想接，她没什么心情，这是真话。
可她也是真的并没有所谓的“生气”。
相反，她感觉很平静，好像事情的发展很自然，水到渠成似的，讲不出来原因，仅仅只是一种感觉。
“我跟沈恋，我们没碰到，连脸都没有。”怕秦笙不相信，苏启还是径自把来龙去脉亲口托出，“我跟包子昨晚就商量好了，包括这个游戏，都是事先有过安排的，你的那张牌被我们做了记号，还有最后那两张纸条，早在箱子里时就已经做过手脚了。”
“只要确认你跟我都是双，包子就会提出让‘奖励’加倍。”苏启顿了下，继续坦白，“我想着，趁这个机会……你的朋友，还有我的朋友都在场的机会，我想把我们的关系公布……”
这样一来，身边的人都会知道他与秦笙是正正经经的男女朋友，他们在谈恋爱，很认真的那一种，苏启别的没想，他只想“正大光明”。
而不是秦正口中所说的“拐”和“骗”。
他想让秦笙知道，他的所做所为，从来都不只是随便说说而已，他不玩，从不。
“可我没想到沈恋会把两张牌弄混，我也没想到她会过来……我们没碰到。”
苏启说的前半部分秦笙都从沈丹怡嘴里知道了，至于后半部分，他们当然没接吻，可是沈恋却说他们亲脸了。
其实有没有亲都不是最重要的，至于在秦笙这里，亲不亲的，从来都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怕她不信，苏启打开手机，把他跟沈恋的聊天记录摆在了秦笙面前。
上面只有寥寥几条信息，发送时间是昨晚，也就是两人吃完鱼粥返回酒店时在后门遇上包俊跟沈丹怡的那段时间。
秦笙有印象，当时苏启还一直在背着她看手机来着，她一度怀疑秦正又找上了他，或者，还有一个张炀。
“我明确跟沈恋说过了，我有喜欢的人了，只是没跟她说是谁。”
他想把最后这一步留在今晚，只不过，仅仅只是推迟了一天，他便再没办法亲口说出。
苏启又问：“还生气吗？”
秦笙动了动唇：“我没生气。”
秦笙撕了一颗果冻，塞了满嘴，嘴里甜丝丝，冰凉凉的，坏心情只稍微好了一点点，依然糟糕，她又拿起了另一颗，慢吞吞地继续撕。
苏启垂着眼挡在她面前，从秦笙的发顶看下去，除了挺翘的鼻头跟微微鼓动的嘴唇，其他的诸如情绪之类的东西是一点都看不清。
可是苏启很固执，不依不饶地盯着人。
他知道秦笙不开心，哪怕她不说，他也能感觉到，可他想听她说，而不是一直沉默不语。
苏启在秦笙面前蹲了下来，本来比她高了一大截的男生，这一下比坐着的秦笙还要矮上不少。
“我跟你说过，如果你有什么不满意，你要说出来，不要一个人憋在心里。”苏启再次强调，“沟通很重要，我总觉得你心里藏着事，可你又不肯跟我说，我就是问也没有用。”
秦笙舔了下嘴角，把剩余不多的果肉咬进嘴里，才说：“我没什么不满意的。”
所以无话可说，也没必要沟通。
“你骗人，你别告诉我你这么晚了独自一个人坐在这里是为了看风景，我给你打了那么多的电话，你为什么不接？”
秦笙语气淡淡的：“刚才不是接了吗？”
苏启：“这个不算。”
秦笙没忍住皱了下眉，她现在的状态并不适合跟苏启谈论这些，如果他再没完没了地逼问下去，她怕自己会爆。
秦笙借由撕棒棒糖纸的动作来分散注意力。
“你为什么不生气？”苏启到底还是将压心底的问题抛出，“我跟沈恋就快亲上了，你为什么一点反应都没有？”
秦笙不撕糖纸了，缓缓抬眼看着他。
两人对视良久，秦笙一如既往的淡漠，苏启则是越等越心凉。
“我为什么要生气？”她说。
很经典的“秦氏”发言，再自然不过的语气，极其无畏的冷漠口吻，确实很符合秦笙的性格。
苏启隐忍多时的情绪却跟着爆发了——
“我是你男朋友，你不应该生气吗？”苏启起身诘问道，“再冷淡的人遇上这种事，就是不动手也要狠狠骂上几句吧，你倒好，我还得反着过来求你骂，关键是你还不屑，秦小拽，我喜欢把话说明，我不喜欢你这样！尤其是你这样一副不紧不急的冷漠样！”
秦笙捏着棒棒糖的那只手蓦地用力，须臾，她松了劲，轻声说了句：“那就算了吧。”
“什么？”
“既然不喜欢，那就算了。”秦笙的脸色很冷，嗓音也冷，“我跟你之间，从来就只是朋友而已，别的还谈不上，这样说够明了吧？”
轻飘飘的两句话让苏启霎时愣在了当场。
什么意思？
秦笙在说什么？
“沈恋很好，她有多好我就不多说了，你比我清楚。”秦笙那双狭长的眼依然清澈漂亮，看过来时也还是苏启欣赏喜欢的神态，可她的嘴里却吐着无比残忍的话，“你们很般配，或许，你应该跟她试试，说不定，有一天你会发现，她才是——”
“秦小拽！”苏启厉声打断她，“你在说这些话的时候是经过大脑思考的吗？”
“我知道我在说什么。”秦笙说，“我是认真的。”
苏启紧盯住了秦笙的眼睛，似乎想从她那张冷静得过份的脸上寻出一丝漏洞，可惜没有，任凭他再如何逼视，秦笙的表情依旧很稳。
她怎么可以这样？
她是如何这么淡定说出这些话来的？
“你想把我让给沈恋？”苏启的嗓音异常低沉，其中裹挟着一丝压抑的痛楚，“你想跟我分手？”
秦笙抿紧了唇，思忖半晌，终道：“我们从来就没在一起过，谈何分手？至于沈恋，你想跟谁谈是你的自由，更谈不上什么让不让的——”
“我们接过吻，拉过手，也抱过，你现在跟我说我们从来没在一起过？！”苏启怒火冲天，冲上前攥紧了秦笙的胳膊，几近低吼，“你现在说这样的话？我不同意！我不会跟你分手！”
秦笙被攥疼了，却不挣扎。
“那又怎样？接个吻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
“而已？”嗓音已经隐约带了颤，苏启难以置信，“只是而已？”
秦笙继续火上浇油：“是，你又不是第一个。”
话音刚落，秦笙被抓得生疼的胳膊蓦地松了力道——苏启放开她了。
她抬手揉了揉，这个动作像是对他无声的谴责。
这个公园当真是破烂至极，夜一深，静得让人心里发怵，胆小的人别说孤身一人在里面呆着，怕是连路过都不敢。
此时，一坐一站的少年少女彼此不看对方，均是沉默无语。
最后，还是秦笙先打破了沉默：“回去吧。”
男生却没动。
秦笙咬咬牙：“你的朋友还在等你，你不该把时间浪费在这里——”
“秦小拽，”男生终于开口，嗓音沙哑得厉害，话语间透着浓浓的哀伤和失望，“你太狠心了，今晚，可是我的生日。”
秦笙脑袋一抬，与满眼愤懑委屈的男生对个正着，她呼吸一窒，死死咬住了牙。
苏启一双眼睛红得充血，被秦笙伤得透彻。
从来，就没有人这么狠心对他。
语言的伤害就像一把刀子，秦笙还非得往他心口上扎，疼得人快要窒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