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第78章：画稿
虽然已经跟赵淑静再三确认，可秦笙仍旧不放心。
苏启那边她更是连续问了几天，见对方实在是不愿搭理自己，秦笙有样学样，一把夺过手机将秦正的号码拉进了黑名单。
气明明已经消了，某苏姓少年却不依不饶，作业辅导照旧，话却明显少了许多。
秦笙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当没有看到苏启的臭脸。
说她记仇，他也好不到哪儿去，两人半斤八两。
秦笙最近在赶稿。
她没什么灵感，几张画稿迟迟没能完成，勉强画了五张出来，总觉得差了点什么。
废稿都扔满了垃圾桶。
许听语走进酒店前台时，秦笙架着腿靠着墙，闭着眼似乎是睡着了，一只马克笔夹在她的右耳上，桌前散乱着好几张白纸。
旁边放得整齐的是已经画好的设计稿，只差上色，许听语轻手轻脚地走过去，手撑在桌上俯身去看。
秦笙掀开一只眼，看清来人后又闭上了。
她放下腿，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继续养神：“这么早。”
许听语说：“路过，来取点东西，一会就走。”
她拿起其中一张画稿。
许听语不懂服饰，自然欣赏不了，但她觉得秦笙画得不错，模特的五官也好看，而且，她总觉得这些画稿的配色和线条有些熟悉。
“笙笙，这些是你画的吗？”
秦笙“嗯”了声。
许听语把剩下的几张都看了，越看越熟，她肯定自己一定在别的地方看过，仔细想了又想，她终于想起来了。
“我家里也有这些。”许听语说。
秦笙闻言缓缓睁眼。
什么东西？
她看了眼被许听语拿在手里的画稿，反应过来她在说什么了。
“你家里有这些画稿？”秦笙问，言语间满是怀疑，“谁的？”
许听语面露难色。
话刚出她就有些后悔了，说到这些图纸就不得不提起一个人，可这个人对许听语而言是一个秘密，她不能跟秦笙分享。
但说出的话泼出去的水，收是收不回来了，于是许听语只能硬着头皮说：“我一个朋友的，嗯，他是托我保管的，很多，跟你这个很像。”
秦笙：“什么朋友？”
许听语目光闪躲：“你不认识的。”
许听语已经拿好了东西准备离开，秦笙问她是不是要回家，她应了是。
“等我一会。”秦笙给上了半天厕所的徐曼发了信息，又对许听语说了句，“朵朵也在家？”
“对。”
“嗯。”秦笙收了画纸跟笔，“我过去看看她。”
许听语的新家秦笙还没去过，小区离这儿不远，开车很快就到。
电梯缓缓上升到了八楼。
许妈妈带着朵朵在家，秦笙进门时礼貌地问了声好，把带来的一整套蜡笔与画本送给了朵朵。
小姑娘很开心，拉着秦笙拆包装。
秦笙这会已经不急了，她窝在沙发上陪着朵朵，指导帮助小姑娘上色描绘，等朵朵的“成品”完成后，她拿出手机拍了张照。
包括朵朵的身影，一起发给了席渊。
她也不等回复，按灭手机后随手扔在了茶几上。
许听语在杂物间。
搬家时该卖的东西都卖了，有用的都拿纸箱装封带了过来，她对这些图纸印象很深，但不记得是放在哪个箱子里了，所以找起来有些费劲。
不过她能确定，肯定没卖掉。
翻找到最后第二个箱子时，许听语眼睛终于一亮！
她把箱子搬到客厅，打开后将很厚的一叠图纸拿了出来。
“笙，你看看。”
图纸叠放整齐地放在透明的密封袋里，从纸张的边角可以看出，它们被保存得很好。
秦笙只看了一眼。
“是不是很像？”许听语翻开几张，跟秦笙不久前刚画的那几纸做了对比，“连模特的五官都有些像呢。”
秦笙面色很冷。
许听语的这个朋友，可真够意思的。
呵。
许听语看向沙发时，秦笙撑着下巴在跟朵朵说话，她没察觉到她的异常，只当秦笙对这些东西不感兴趣，于是稍作整理，再次放回了箱子里。
她不知道，身后的女生抬眼沉沉地看了过来。
秦笙没留太久，告别了许妈妈，她拒绝了许听语要送她回酒店的提议。
走到一半，兜里的手机震了下。
拿出来一看，是席渊的回复。
他只回了一个问号。
秦笙放缓脚步，稍微思考了下，还是给他发了第二张照片——正是许听语蹲身整理图纸时的侧影。
这张照片，既能看清许听语的半张脸，也能看清那该死的理应不该出现在许听语家的图纸。
秦笙需要一个解释。
她要爆炸了，导火线却被她硬生生掐断。
席渊的语音很快甩了过来，也许是秦笙的心理作用，等待接通的铃声此时显得又急又燥。
“嗯。”
席渊静了半晌，只说：“晚点我打给你。”
“行。”秦笙咬牙切齿地按断了语音通话。
这么一来，那就不是误会了。
放学后，沈丹怡顺路来了酒店，秦笙翘着二郎腿在做练习题。
审题认真，下笔飞快，她极少这么勤奋好学，沈丹怡看得啧啧称奇。
沈丹怡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不好听的笑话说了一大筐，某位苏姓男子的名字更是出现了不下二十次，可秦笙的表情始终是淡淡的，甚至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被闺蜜当成了透明人，沈丹怡很愤怒。
自从秦笙跟苏启“熟”了后，她发现她变了。
她不再是她的唯一，秦笙连最起码的敷衍都懒得做了，因此，沈丹怡禁不住难过起来。
友谊的小船当真是说翻就翻啊。
“啪”的一声。
秦笙扔掉了笔，脸上肉眼可见地烦燥起来。
她的字一向不端正，心情不好时更甚，沈丹怡瞄了眼那本练习题，哟，那字别提有多潦草了。
反正她一个字都没看懂。
沈丹怡寻思着她也没得罪她家宝贝啊，虽然心生牢骚，但都被她烂在了肚子里。
所以秦笙的怒气应该不是冲着她来的。
“苏启的生日快到了耶，请问你的礼物买好了没？”沈丹怡不怕死地发问。
秦笙看了她一眼。
“嗯哼？”
沈丹怡心想，如果秦笙敢对她发火，那她就扑上去狠狠报复。
“没。”
“哦哦哦，我也还没。”沈丹怡问，“你要买什么？”
“不知道。”
“说来听听啊，免得到时咱俩买一样，多尴尬。”
秦笙重新捡起笔，翻了一页新的，尽量把字写得稍微“好看”一点点。
“我都不知道他喜欢什么。”沈丹怡闲不下来，手指卷了一绺发尾弄着玩，“你比我了解他，给我点意见呗。”
秦笙：“不了解。”
沈丹怡：“……”
明白了，看来是生某苏的气。
她了解秦笙的脾性，知道从她嘴里挖不出来更多有用的信息，干脆就不多嘴了。
沈丹怡走后，秦笙又耐心十足地做了两页习题，等她冲完澡出来，席渊的“解释”终于来了。
席渊开口就是一句对不起：“小笙，我现在没办法跟你说太多，可我也是为了你好，你以后就知道是为什么了。”
秦笙对以后不感兴趣：“如果我现在就想知道呢？”
“……对不起，我不能说。”
太荒诞了，这是她的设计稿，一笔一笔画出来，然后寄给席渊去转卖的，钱，她是收到了，可是那本该已经卖出去的画稿却尽数出现在了许听语家的杂物室里。
而她，连一个合理的正当的解释都没有。
一句“对不起”就想把她给打发了？
“你给我的钱是哪来的？”
席渊：“我挣的。”
“你还想骗我。”
从许听语家看到那些画稿后，秦笙已对席渊的信任产生了动摇，不管对方是出于什么样的目的还是说有什么苦衷。
骗就是骗，改不了，过不去。
“小笙，这些钱确实是我挣的，我知道直接给你你是不可能接受的，所以我只能通过这种方式。”席渊说，“我不是故意的。”
“你挣的？你怎么挣的？”
席渊跟她解释：“一些实习，还有闲暇时的一些兼职，大城市里机会多，肯埋头干挣点小钱还是比较容易的。”
的确有公司早就给席渊抛来了橄榄枝，机会也确实多，直接给钱秦笙是不可能会拿，他的说辞倒也合理，可是秦笙不信。
这是真觉。
她的直觉一向准。
“既然这样，”秦笙停下脚步，“哪来的‘不能说’？你都说完了，关以后什么事？你还瞒我什么了？”
席渊没有应声。
因为他从一开始就已经说漏嘴了。
倘若席渊的初心只是想帮助秦笙，那这两年她已经成长起来了，席渊何必再接手她的画稿？他大可找借口拒绝。
还是说，他只是不好意思开口？
明明就“卖”得挺好，“收入”也颇为丰厚，担心叫停她会不高兴？所以一如既往地用自己辛苦挣来的钱继续给她转账。
如果这就是真相，那可太难为他了。
高昂的学费和生活费要自己负担，时不时地周娟还要从他身上刮钱，画稿数量多，一年下来至少要给她转账好几万，他一个还未毕业的大学生真是压力重重啊。
对了，还有许听语。
他们之间的关系恐怕没有那么单纯，许听语有没有拿过席渊的钱，一家老小需不需要席渊“养”这些秦笙不得而知，也没有兴趣去打听。
她只觉失望。
席渊明明知道这些画稿对她的重要性，他明明知道她渴望得到某些方面的“肯定”和“支持”，却还是让它们悄无声息地尘封在那个小箱子里。
如果不是许听语偶然提起一嘴，他打算瞒她到什么时候？
连席渊都骗她，一骗就是好几年，那她以后还能相信谁？
“小笙，对不起。”席渊低声道，“以后你就知道了，希望你可以原谅我。”
秦笙停下脚步：“如果你现在说……那还有可能。”
“对不起。”
席渊挂断了电话，秦笙重新打过去，他却不肯再接。
也就一次，秦笙没再继续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