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第65章：狐狸
有风吹过，撩起细软的发丝，秦笙眯了眯眼，把抿进唇角的一丝发尾撩开，雨丝被风吹着斜进来，带来一丝秋季特有的凉意。
秦笙再次撩了把头发，伸手去拿桌上的帽子。
侧脸清秀恬美，上挑的眼尾流畅带勾，勾的是少年的魂，撩的是少年的心。
“秦小拽，抬头。”
“嗯？”
头顶唯剩的一点暗光也被遮挡，秦笙下巴被捏着抬起，未看清什么，温热柔软的嘴唇已履了上来。
睫毛轻颤，秦笙闭上了眼。
后脑勺被轻轻兜住，退不了，也没想退，秦笙唇缝微启，舌尖本能地勾了一下他，那只手瞬间移落到后脖处，力度跟着稍稍加重。
雨声像被隔绝开来，什么声响都听不见了。
分开时，彼此的呼吸都是热的，苏启把秦笙的脑袋按在胸口处，喘息间，能听到他心脏剧烈的跳动声，与自己的不相上下。
秦笙刚要抬头，那顶米白帽子便朝她盖了下来。
她松了手，把被她攥得皱巴巴的卫衣下摆抚平，苏启垂眸，只看得到秦笙发红湿润的嘴唇。
他偏过头，望了眼街道，仅一秒，又转回来去看她，喉结迅速上下滚动，手掌放在秦笙的头顶把帽子往下又压了压。
她不依了，把他的手抓在手里，拿那双沾了雾气的眼去瞅他。
手指交缠，苏启嗓音微沉：“怎么？”
秦笙说：“我带身份证了。”
苏启刚吸进肺腔里的那口气蓦地顿住，他滞了一瞬，大脑瞬间反应过来秦笙说了什么。
卧槽？
他没理解错吧？
是他想的那样？还是他内心太过龌龊？
“你……”苏启问得异常艰难，“你带身份证……了？”
其实他想问的是，为什么要带身份证？
秦笙笑了下：“附近就有一家，去吗？”
苏启：“……”
为什么女朋友这么大敢主动？为什么他会这么怂？
“去不去？”
苏启好不容易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却明知故问：“去干嘛？”
秦笙挠了下他的掌心，轻得像羽毛，好痒，她弯着眼，像一只温顺乖巧的猫咪，给一颗糖就能把她带走。
“去了不就知道了。”她眨了眨眼，目光狡黠，“装傻？”
苏启：“……”
这么一瞧，反像一只魅惑人心的小狐狸。
小卖部的玻璃门被推开，发出一阵清脆的“叮咚”声。
店员拎着废纸箱朝他们走来，苏启下意识扯了扯秦笙的帽沿，把她那双含笑的眼睛遮住了。
放置好纸箱，店员返回时偷偷瞄了几眼。
秦笙把帽子扯松，往边上挪了下，给苏启留了些位置。
他坐下，默了一会，终于开口：“身份证拿来。”
秦笙神色不变，二话不说就给了。
她的身份证明是前几年重办的，上面的头像还是长发的模样，绑成了一个高马尾，苏启立马掏出手机，对着正面“咔嚓”一声，翻过来又是“咔嚓”一声。
秦笙饶有兴致地看他，唇角始终含着一抹淡淡的笑。
拍照完毕，他把身份证归还，说：“小姑娘，今晚回家还是回宿舍？”
秦笙挪揄道：“就回去了？你不是做了攻略，拿来我瞧瞧。”
苏启知道他被嘲了。
约会嘛，除了吃饭逛街看电影，其实还有一项秘而不宣的活动，苏启昨晚百度时当然有看到来到网友们的激烈讨论，别人他不管，反正他觉得挺羞耻。
想跟喜欢的人亲密一些无可厚非，可女朋友还小，他能怎么办？哪里舍得？他是男生，又比秦笙大，自然得懂分寸。
路要一步一步走，恋爱也一样，来日方长，要循序渐进，水到渠成。
雨渐停，只剩毛绒细雨。
秦笙走进小卖部，出来时手里多了把伞，她拎起购物袋的一角，说：“走吧，网约车快到了，在前面那个路口等。”
苏启接过伞，跟在秦笙旁侧，稍稍低着头问：“你什么时候叫的车？我怎么不知道？”
秦笙笑：“在你想事情想得面红耳赤的时候。”
苏启：“……”
怎么这么坏？显得他很不正经似的。
秦笙太过游刃有余，苏启难免起了疑心，停在路口，他到底没忍住把压心底的问题抛出。
“不开房了？”
被问的那个神色自若，没有诧异也没有羞赧，语气很平：“你明天不用上学？今晚不回到时可得迟到。”
苏启倒是把这茬给忘了。
“所以，你刚才是在故意试探？”苏启恍然大悟，“考验我啊？”
“你觉得是就是吧。”
苏启回了个意味深长的笑：“我表现得怎样？还行吧？”
秦笙给了他一个假笑：呵呵。
网约车很快就到。
秦笙右手被苏启牵着，左手拿着手机在回复信息，苏启看她忙就没出声打扰，十几分钟后，秦笙放下手机，闭着眼睛休息。
截止现在，手里机的订餐已经过百，不出意外，她明天会很忙很忙，所以今晚得早点休息。
苏启借了肩膀给她，司机开得极稳，四十多分钟的路程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到镇上时，秦笙睁开了眼。
苏启靠坐着，被她枕着的那边肩膀一动不动，他在看窗外，而秦笙在看他，那道静静凝视的目光，在无人知晓的黑暗中显得异常认真，炽热。
像是有所察觉，苏启扭头回来，看到秦笙低垂的眼睫。
“醒了？饿不饿？”
秦笙把肩膀还回去，挺腰松了个筋骨：“不饿，回家吧。”
苏启给司机说了下具体地址，跟秦笙商量了下明天店里的送餐问题，就在她小憩时，口袋里的手机一直响个不停，明天活动继续，他知道秦笙一个人肯定忙不过来。
苏启没有要请假当店小二的打算，但中午他肯定要过去帮忙，为了把有限的时间用在刀刃上，他需要先跟秦笙定好时间。
好在学校距离小店不远，路上花费的时间不多。
“学校的定餐我来送吧，十二点十分下课，提前十分钟打包好，我过去可以直接送，这一批就让李石守着，第二批可以交给沈丹怡，照这个速度，学校那边就没问题了，就是你会比较忙，单打包就要很久，下午最后一节是体育课，我可以先溜，晚上陪你。”
秦笙静静听着，没表态，苏启的安排合理有效，她似乎没有拒绝的理由。
“预算下，活动大概需要几天？”苏启最后问。
已到村口，一般司机都不进村，秦笙跟苏启下了车，打算抄近道。
“暂时还不清楚，店里的材料没剩多少，不会很久。”秦笙想了下，“不会超过七天。”
苏启点了点头，心里不知道在盘算什么，下个路口小拐，就听见秦笙说：“我找人帮忙了，不用你们。”
“什么？”
秦笙说：“海哥那边的人，已经找好了。”
苏启半天没说出话来。
走到别墅的分叉路口，两人停了下来，这儿有路灯，夜色再深，都可以把人的表情情绪看得清楚。
秦笙瞧了眼苏启，暗自叹了声，说：“有什么好气的？你们是学生，大摆大摇地守在学校门口送外卖，不怕挨批？”
见人不说话，秦笙又道：“现在算是清仓，没必要大张旗鼓，海哥那几个小弟最近闲得慌，他们过来帮忙再合适不过了。”
秦笙难得一次这么平和耐心地解释，而且有理有据，的确比苏启的方案要好太多。
“说这么多……我又没说什么。”苏启嘀咕了句。
秦笙不置可否，只当没听见。
她没有要让苏启送她回家的打算，抄小路也就几分钟，关键是苏启不让啊，不仅要送，还要把人送到家门口，哪有送人只送一半的道理。
更何况，这被他们拎了一路的袋子是真的重。
秦笙表示很无奈：“是不是你把我送回去，我再送你回来？”
苏启无所谓道：“也不是不可以。”
苏启到底还是把人安全送到。
约会到了这里，今天算是完美地划下了一个句号，明明明天就可以再见面，苏启却忽然很舍不得，他不肯回去，又想让秦笙早点休息。
于是立在一旁迟迟没动静，显得又别扭又矛盾，
秦笙没推门，扭头看他：“？”
苏启朝她挥手：“进去吧，看你进门了我就走。”
秦笙：“……”
为什么他要露出这么一副“此去一别，便是经年”的惋惜表情？
“要不进来坐坐再走？”秦笙提议。
苏启有这个打算，可他看出来了，秦笙只是随便说说而已，他理智在线，再不舍也要说晚安了。
“早点睡，我走了。”
话说得既委屈又哀怨，秦笙有些无语。
苏启一步三回头：“明天见，晚安哦。”
刚走几步，身后响起轻快的脚步声，苏启刚要回头去看，已经被拉着拽进旁边的小黑巷里。
巷子里面黑不隆冬，因为看不清路，苏启踉跄了下，来不及站稳，后背撞上斑驳的墙体，胸口被一股大力按压住——是秦笙的手。
不等他出言询问，那只手迅速往上游走，温热的指尖掠过一侧锁骨，紧跟着攥住了他的卫衣领口，往前一拉一扯，苏启的脖子被勾下，嘴唇被秦笙凶狠地吻住了。
她真的好凶，尽挑他的下唇咬。
苏启抬手去捏她的后颈，刚想反击，秦笙已经抽身。
“晚安。”
丢下这么一句，她头也不回地跑出暗巷。
心脏的跳动还在加剧，苏启倚着墙，脊背微躬，伸手去摸还粘着对方温度的唇，耳畔听着木门推开闭合的“吱呀”声，心满意足地晃回了别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