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第43章：气氛
秦笙五岁以后就不跟人亲近了。
赵淑静找到她的时候，她已经在孤儿院里呆了大半年，因为五岁那年，她的妈妈去世了。
秦妈妈没有结婚，只身一人带着秦笙，她不知道自己的父亲是谁，也没有其他的亲人。
于是，孤儿院成了她唯一的去处。
赵淑静是秦妈妈最好的朋友，她把她带走了。
面对陌生的环境，秦笙足足一个月没开过口，秦正当时还是一个很好的父亲，他一度怀疑秦笙是不是在心理上有创伤，甚至动了带她去大城市看心理医生的想法。
直到后来有了秦沐，秦笙的脸上才渐渐有了笑容。
人总算是活泼了一些。
只是，在秦正染上酒瘾，继而迷上赌博后，好日子便到了头。
尤其是这两年，秦笙越发的形只影单。
沈丹怡作为秦笙的死党兼闺蜜，也已经好久没见她笑过了，她眼见着秦笙机械一般日继一日地工作挣钱，生活慢慢变得灰暗无光也束手无策。
秦笙脾气暴，却也十分独立固执，她不想的东西，就是拿刀架她脖子上也无济于事。
所以，沈丹怡了解归了解，但她从不多嘴。
秦笙被学校退学后，想透过她打听情况的人挺多，但沈丹怡嘴严，哪怕苏启来问，她也是含糊的几句带过。
可是，秦笙今天的状况很奇怪，就连沈丹怡也有些摸不着头脑。
她家宝贝的心情似乎很糟糕，糟得有些异常。
对面孙小娜身上挂着一条红色紧身裙，前凸后翘的，身材惹火，吸引了不少客源，反观秦笙这儿，门可罗雀，生意惨淡。
这还不是最重要的，沈丹怡觉得店里的气氛很不对劲。
秦笙浑身低气压，不好惹，苏启脸色凝重，心情显然不止不好这么简单。
沈丹怡默默的想，这两人是不是又吵架了？还是因为钱？
“这题……”沈丹怡咬着笔尖，悄眯眯地瞅了苏启一眼说，“苏同学，你帮我看看这个解题思路对不对。”
苏启抬眼看来，顿了一下，点了点头，跟着又玩游戏去了。
“谢谢。”
沈丹怡呼了口气，觉得可能是自己多虑了，也许没啥大问题，至少苏启对她的回应还算和善。
一局结束，苏启又领了盒饭，他余光瞥了眼后厨，注意力根本没有放在游戏上。
他摸了摸下巴——秦笙已经进去很久了。
“这次月考我又考砸了。”沈丹怡嘤嘤两声，情绪酝酿到一半，手机屏幕突然亮了起来，上面提示微信来了信息，还不止一条。
沈丹怡点开时，对方已经甩来了十几条信息。
她迅速抬眼看向苏启，又迅速低下了头，做贼似的回复，心里喜滋滋的，连苏启起身离开都没有察觉到。
秦笙在包饺子。
苏启倚在门口，看她包饺子。
从小道回来到现在，秦笙一句话都没有说过。
她回店里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拿来浸湿的毛巾，默默地搓脖子，直到破了皮，直到再也看不出来那个咬痕，秦笙才停了手。
她的大半个脖子是红的，被掩在宽大的黑衣下，破皮的地方贴了创可贴，是苏启给她贴上的。
他没放心走，秦笙的状态不好，他跟她说了两句话都没得到反应。
他得守着她，免得再出事。
而且张炀的店就在对面，孙小娜一直在关注着这边，苏启就更不能走了。
他这一站，就是半个小时。
秦笙终于起身，把成品放进冰箱，转身的时候才发现了他。
“我饿了，还有营业吗？”苏启走了进来，是很自然的语气，“老板，能煮碗饺子吗？”
于是，秦笙又把冰箱打开了，慢吞吞地挑着。
苏启垂着眼站在她身后，隔着不近不远的距离，他扫了眼创可贴，补了一句：“要大碗。”
“……”
大碗不便宜啊苏同学。
灶台开火时，苏启依然跟在秦笙身后，时刻关注着他的大碗。
“能下点胡椒粉？”
“火是不是小了点？”
“香菜呢？我要多点，是不是没有了？冰箱里还有吗？”
“好像太多了，要不你也来点？”
“应该可以下了吧，我好饿。”
秦笙表情淡淡的，心情似乎好了那么一点。
手机铃声响起，苏启瞬间闭嘴了。
秦笙摸来手机，瞧了一眼来电显示，把勺子塞给了苏启：“我接个电话，自己来。”
秦笙走远了些，她话少，几乎没有说过一句长话，苏启有些好奇谈话内容，但压根就听不到什么。
他拿着勺子，余光一直落在她身上，没注意到汤已经沸腾起来，饺子已经在锅里翻滚了挺长时间。
“嗯，行，我知道了。”
秦笙挂掉电话，刚转身就看到苏启急忙扭回的脑袋，她走过去，看了眼心不在焉的男生，又瞄了眼锅，提醒道：“都要煮糊了。”
苏启这才回神，手忙脚乱地要去捞饺子，手一滑又差点摔碎碗，最后还是秦笙抢过了勺子才保住了这锅饺子。
“吃完了就回去吧。”秦笙往碗里洒上一大把香菜，模样平静，“别总赖在这里。”
苏启尝了尝味道，“不行，我得看着你。”
“看着我干什么？”
干什么？
还能干什么？
苏启不跟她多说，端着碗一边走一边说：“你什么时候关店我就等你到什么时候。”
秦笙：“……”
“沈丹怡，要不要吃饺子？我下多了。”苏启的声音渐行渐远。
“好咧！”
秦笙去送外卖的时候，苏启坐在收银台打游戏。
秦笙送完外卖回来，苏启还是摊在收银台打游戏。
沈丹怡已经被打发回家，晚上店里依然没什么客人，秦笙在一旁开收据，神色是少见的认真，苏启游戏打着打着就分了神，没几回合就中抢身亡了。
他感觉秦笙的心情没那么糟糕了，于是丢开手机，将试卷从书包里拿了出来，漫不经心地放在秦笙面前，苏启瞅了她一眼，没动静。
“不早了吧。”苏启咳了一声清清嗓子，“回酒店还是回家？”
秦笙看了下时间——七点十五分。
不早了？
她把盖了红章的收据收好，手指翻了下试卷。
“什么时候能做好？”
秦笙：“……”
她可没说要做题。
苏启心里其实有点忐忑。
虽然被拒绝也不止一次两次了，按理说他的心脏抗压能力没那么弱，可是秦笙今天的样子还是挺吓人的，苏启话里话外都有故意讨好的意味。
他不怕被秦笙打骂或者嘲讽鄙视，至少，她还愿意开口说话。
“不难。”苏启把卷子铺开，“都是比较基础的，我明天收？”
“……”
算了。
几张卷子而已。
“啰嗦。”秦笙拿过笔，把卷子从苏启手里抢过，垂眸，“晚点我还要送餐。”
苏启见她竟开始做题，微微睁大了眼，带着欣慰的笑容又玩起了游戏。
晚上苏启执意要送秦笙回酒店，人是在他眼皮底下上楼的，苏启松了口气，揉了揉脖子，总算是安心地走了。
只是，他前脚刚走，秦笙后脚就便出了门。
自从上次白修杰来闹过后，许听语的生活平静了几天，她住的地方是挺老的房子了，位置也比较偏僻，总归是不太安全，她之前就想过要搬家，又因为要上班抽不出空来，这事便一直拖着。
这两天许听语想了很多，越觉得这事不能再继续耽搁下去。
不够钱买房，那就贷款。
其实她已经看好房了，就是价格方面，还一直在犹豫不决。
许听语的经济条件摆在那里，她优先考虑朵朵的入学问题，对房子的要求也不高，交通方便，安全性高的就可以。
她跟中介公司的人也已经谈过，现在基本上就差签合同付款了。
“姐，这个价格已经是最低了，这两天看的人也多。”
许听语颔首，起身送客：“谢谢你，我明天给你答复可以吗？”
“可以可以。”
秦笙倚在一颗大树旁边，这个位置角度比较刁钻，路灯也照射不到，所以许听语并没有发现她，在送走中介的人后她就直接上楼了。
秦笙扫了眼四周，又耐心地等了半个小时才离开。
路过上次那个甜品店，秦笙侧目看了一眼。
这个月还没给秦沐买过零食……
秦笙想了想，脚步慢了下来，有些犹豫。
几秒后，她返回进店。
出来时差点被人撞上，秦笙快速错开身体，抬头看了对方一眼，她把鸭舌帽扶正，往旁边随意一瞥——
挺熟悉的一个身影。
秦笙迅速回神，把帽沿再往下拉了拉，假装没看见人，也希望对方没看见自己。
苏启是来逛花店的。
对追求沈丹怡这件事，包俊投入了十二分的认真，只可惜离得太远，他家太后也看得比较紧，所以他没办法亲身上阵。
甜品店就在花店的斜对面，苏启小心地躲开过往车辆，往甜品店走去。
人群中，一抹红色有点显眼，苏启下意识地就想到了秦笙。
再看一眼，咦，身形有点眼熟。
再看一眼，嗯，不是一般的熟。
第三眼，……
这人……他明明是看着她上楼的！
苏启默不作声地跟了上去。
秦笙拎着的袋子里装着一小块蛋糕，三角形，贴标是红色的，苏启暗暗记下了，原来她喜欢的是草莓味道的。
他心想，上次给她留的巧克力味蛋糕是不是让她给扔了？
转念一想，这人最见不得浪费，应该没扔。
苏启跟得紧，又想得太投入，所以秦笙突然停下时，他没察觉到，直接就撞上了。
秦笙转身过来，他想躲开也已来不及。
“……”他摸了摸鼻子，理不直气不壮的，“真是你啊，我还以为……”
看错了。
秦笙继续往前走，苏启在后面跟上，渐渐跟她齐肩。
“话说回来，你怎么又出来了？”见秦笙没回答，苏启一把抢过她手里的袋子，借此来吸引对方的注意力，接收到她投过来的目光，他自然而然道，“我帮你拎，重。”
啧。
“我开车来的，过来，捎你一段。”
苏启那辆骚气的机车跟一排小电驴小绵羊放在一起十分的突出怪异，秦笙站在挺远的一角，默默地看着苏启把车拖出来，又看着他甩了甩发，长腿跨上车，然后咧嘴朝自己招手。
秦笙：“……”
他一定觉得这样子特别酷帅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