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第42章：底线
这电话一打就是半个小时。
终于挂断，苏启叹了口气，手机电量都去了大半。
几个女孩子已经走了，秦笙在收银台算账，进账实在是少，那点钱苏启瞧着都觉得寒瘆。
“明天应该会好点吧。”苏启建议道，“要不，你也搞点活动？”
秦笙低着头不说话，像没听见他的话，直到苏启在她旁边坐了下来，她才抬眸瞧向他。
“你怎么还不走？”
苏启已经赖在她这里一个下午了。
人也是真的嘴碎，秦笙本就心情不佳，耳朵被叨扰了半天，又烦又燥。
“我等你啊。”
“……”
良久，秦笙将计算器推进柜子里，起身：“我要关门了。”
苏启这回不磨叽了：“嗯。”
锁好门，秦笙一转身，苏启靠着墙正在看手机。
秦笙不解道：“你为什么还在这？”
“不说了吗，我等你啊。”
秦笙很是无语：“你等我干什么？”
“回家啊。”苏启理所当然道，“你都不用回去看看弟弟的吗？这都几天了，总不能一直扔我姥姥那里吧？”
“……”
这话没毛病。
所以，苏启到底是将秦笙给安全地送到了家门口，连带着秦沐，也被他完整“归还”。
让秦笙没料到的是，秦正跟赵淑静居然都在家。
推开门，一屋子刺鼻的酒味扑面而来。
她忍了忍，才没有夺门而出。
赵淑静见秦笙回来，眼里闪出一丝讶异，下一瞬又极快地恢复正常，她笑了笑，调侃道：“那小子送你回来的？”
她刚才就听到外面的动静了，只是没听大清。
“怎么不让人进来坐坐？”
秦笙没有回应。
她要是知道这两人都在家，怎么说都不会回来。
每次都是一堆糟心事。
“有件事跟你说下，”赵淑静指间夹着烟，好商好量道，“你爸打算搞点小生意，手里的钱还差了点，你把店里的账算一下，多少补点。”
呵。
秦笙心里冷冷笑了声，满嘴谎话。
“成了的话，我到时也会过去帮忙。”赵淑静看着秦笙，话里有话，“短时间内不在家，小沐就指着你照顾了。”
“什么生意？”
赵淑静轻松道：“还没定，得先过去看看。”
“要多少？”
赵淑静反问：“你有多少？”
秦正喝了不少酒，神智不清，身上尽透颓废，这副鬼样子，傻子才会信他会做生意，赵淑静明明知道这个谎言一戳就破，却连最基本的粉饰都懒得去做了。
她甚至不怕秦笙不拿钱。
对于这个女儿，赵淑静从来都是拿捏在手里的——只要不触及她的底线。
她了解她。
秦笙太能忍了，只要她一天还在这个家里，只要天还没真的塌下来，秦笙就不会真的对他们二人翻脸无情。
其实，在某些时候，赵淑静真的希望她能为自己多考虑考虑。
当然了，她也只是想想罢了。
“我会打到你账户里的。”
秦笙到底没有留在家里，出门前，她看着赵淑静，态度很冷淡：“钱不会很多，店里的经营情况你也是知道的，我跟小沐也需要吃饭。”
赵淑静：“……”
秦笙又说：“我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
她只是想提醒赵淑静，再这样放纵下去，总有一天她会无所依靠，她是人不是钢，没办法永远给予赵淑静依靠。
秦笙拐向自己的私人小屋，路灯暗淡，堪堪只照亮了一隅之地，她的脚步几乎无声，在靠近别墅的路口处，她看见了苏启。
对方背对着她在打电话，没有发现有人靠近。
“行行行，我记下了，我明天就去花店里看看……紫丁香不错，要表白嘛，首选紫丁香，或者粉玫瑰？”苏启有点纠结，“你再好好想想，有什么遗漏再给我打电话。”
秦笙默默往小路拐去，身后的声音渐行渐远。
她摸出手机看信息，那天海哥推荐的小哥发来几条信息，简单地给她说了下进程，秦笙看了好久，半晌，回了一个好字过去。
小店的生意果然一落千丈，外卖也寥寥无几。
沈丹怡为了给秦笙拉生意，拜托李石帮忙印了好几叠小传单，把云吞店的几个招牌菜式都列了上去，一有时间就到各个班级分发，虽然收到的订单量有限，但廖胜于无。
中午，沈丹怡又拉来苏启李石等人，让秦笙送了馄饨饺子过来。
苏启忙着做习题，没怎么听那几人说笑，但在沈丹怡起身要去拿餐的时候，他蹭的一下就扔下了笔。
“我去拿。”
沈丹怡见他风风火火地跑出教室，有点愣。
她来到走廊趴着往下瞧，苏启已经快走到校门口了，秦笙见他过来，二话不说拎出餐盒，一如既往地出示收款码。
苏启可能是被她气到了，跟秦笙原地吵了几句后，秦笙不耐烦地拖车走人。
沈丹怡收回视线，点开秦笙的微信。
想了想，她直接把餐费用红包的方式发了过去。
几人都饿得慌，八个盒子很快一扫而光。
直到开始上课，秦笙的信息才姗姗来迟。
红包被退回。
宝贝笙笙：有人给了。
哦哦哦。
沈丹怡一脸的不出所料，她瞄了眼苏启，被对方抓了个正着。
苏启：“？”
“没事没事。”沈丹怡呵呵笑了笑，她觉得有点奇怪，但摸不着头脑。
苏启跟以往一样，凑齐了试卷，打算拿给秦笙，月考分数已经出了，他仍旧是年级前十，不过跟第一名的差距还是有点大，他寻思着再努把劲，争取再进一层。
季少南房里有不少学习资料，他的成绩十分优异，什么书都有，苏启决定回去后去寻寻宝贝。
早早给秦笙发的信息，到现在都没有回复。
不过除非学校放假，白天的话秦笙一般都会在店里，苏启甩上书包，决定步行过去。
李石骑着单车追上人，大着嗓门喊他：“看球不？两校比赛，可激烈了！”
苏启摆手：“不去。”
“可好看了，妹子很多！”
“不去！”
李石砸巴着嘴，风一般跑了——他急着看妹子去！
公园离秦笙的店不算远，那一带附近是个蛮大的菜市场，混杂着商铺、住宅，七拐八弯的小道特别多，通往馄饨店一共有三条路。
一条是他初来乍到那晚走过的路，从马路进来，直通店里。
一条沿着公园直走，到了分叉口后再直走，然后下个路口左拐。
最后一条分叉口后左拐有条小道，因小道窄小偏僻，所以走的人不多，却是最近的一条。
苏启突然心血来潮，走着走着就拐了进去，他哼着小调，心情愉悦，内心迫不及待地想见到秦笙，只是自已当时没有察觉到。
有人争吵的声音。
但苏启没在意，这种日常琐事在这片地上十分常见。
“你他妈是不是有病？”
苏启突然停下了脚步，他本来都走远了，但这声音很熟悉。
他猛地扭头往声源望去。
“哟，说话真不客气。”张炀把嘴里的烟吐出来，拿脚底碾了碾，笑了笑，“有个性，挺对我胃口的，我的提议你好好考虑一下吧，你不亏。”
“我奉劝你赶紧滚。”
张炀挑高了眉，闷闷地笑出了声，好像这话是有多好笑似的。
被他高大的身材完全遮挡住的秦笙拧着眉，一脸的暴躁。
她最近诸事不顺，积攒下来的火气不小，如果张炀再不识趣点滚开，她真的不介意再动手，最多两败俱伤，她不畏惧打架。
“你要考虑好了，可以到厂里找我。”张炀突然凑近秦笙，眯着眼盯着她，有点玩世不恭的讽道，“你家的事我都知道，当然了，特别是关于你的，包括……”
最后这句话，张炀是贴着秦笙的耳根说的。
果不其然，秦笙的脸色肉眼可见地变了，于是，张炀开心了，满意了。
这是秦笙的逆鳞，只要拿捏住了，他想做什么都可以。
呵呵。
“放心，只要你顺从，我会给你保密的。”张炀抬起手摸向秦笙的脸，戏谑，“不会让你那个小男友知道的。”
放屁！
秦笙握紧了拳头。
张炀迅速避开了，他在秦笙手上吃过亏，早就有所防备。
毕竟，张炀不管是性格还是身材都占了很大的优势。
他没兴趣跟秦笙周旋，在避开对方的攻势后，张炀邪气一笑，长臂竟紧紧地圈住了秦笙的腰，一把将人给拉进怀里，在感叹细腰的美好触感的同时，他张嘴，出其不意地在秦笙的脖子上用力咬了一口。
秦笙整个人瞬间僵住了！
张炀没留恋，见好便收，突袭成功，他迅速放开了人。
他警觉性不错，苏启在身后扑上来时，张炀避开了，他扭头看到来人，竟还兴奋地吹了声口哨。
哇，真他妈的巧！
他将秦笙的自行车踹向苏启，借此逃之夭夭。
苏启愤怒极了，秦笙被张炀堵住的时候，他便知事情不太妙，距离太远，苏启只看到张炀逼近秦笙，他不知道张炀到底是说了什么才会让秦笙差点暴走。
以她的脾气，是不会轻易放走张炀的。
可是，谁都没想到张炀竟对着她就来了一口。
而且，秦笙竟然没有反抗！
不，她并不是不反抗，而是不能。
“你怎么了？”
苏启来到秦笙面前，紧张地上下扫视，这会才发现她在微微颤抖。
“你——”
秦笙红着眼避开了，如避毒蛇：“别碰我。”
苏启伸了一半的手僵了僵，他退了一步，紧紧盯着她的脖子——上面是一圈牙印，没出血，泛着水光。
察觉到苏启的目光，秦笙迅速拿手盖住了，又使劲地擦了又擦，她觉得恶心，几乎要干呕。
太恶心了。
恶心至极。
秦笙恨恨地想。
大半个脖子都被搓得通红，秦笙都没停下手，仿佛上面依附着的是什么避之不及的病毒，苏启越看越心惊，急忙抓住她的手。
秦笙还要使力，让苏启给紧紧压下了，他低下脑袋看着她的眼睛，嗓音微沉：“没有了，不用擦了。”
秦笙眼含血丝，脸色苍白。
苏启赶紧放手，没再多触碰她，他突然想起来，秦笙似乎是真的很厌恶别人的触碰，之前自已也挨了她好几次白眼，但顶多也就被骂几句。
像今天这种反应，他是第一次见。
张炀到底说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