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赊 没完也没了
看了一眼玉虚仙翁，又看向趴在那里的人屠天神，就连妱儿自己也没有料到这一招“收香”的效果，真是出奇的好。
似乎从赊香到收香的时间越久，这一份香缘也就越饱满。与此同时，每一位赊过香的香主所付出的代价，也是十分沉痛的。
正如眼前的玉虚仙翁和人屠天神，虽然不知道曾经向哪一位赊香人赊过香，但此时一身力量几乎被全部收了去。
如釜底抽薪，似竭泉取水。这一神一仙就算不死，一时半会儿只怕也动弹不得，境界修为大跌已然是注定的结果。
“唉……也难怪二十年前香门会惨遭劫难，拥有这种得罪人的能力，想不遭人记恨都难！”
妱儿小心翼翼，就像蜻蜓点水一般在玉虚仙翁身上落脚，随着她再度展翼飞起，百余根由香气凝成的丝线，从玉虚仙翁后背上被抽了出来。
然而出乎妱儿意料，这玉虚仙翁身上的香缘数量居然如此之巨。
“这……香门门规一缘赊一香，一香赊一人。这异乎寻常的香缘，早就超出了赊香人的极限！”
“难道，这老家伙身上的香缘根本就不是凭借赊香取得？”
怀着如此疑虑，妱儿立马飞到人屠天神跟前。
她默默回忆着孟璇玑传授给自己的收香之法，猛然在人屠天神后背上一揪。
一根淡绿色的香丝被轻而易举拽了出来，妱儿脸上的疑惑非凡没有减少，反而越发增多。
因为这根香丝远比一般香气的分量要沉，而且不是一丝半点。
“不收香不知香缘贵，只怕那些曾赊香的香主，都为你们做了嫁衣吧……”
妱儿不敢深思。
万一像玉虚仙翁和人屠天神这样站在顶端的人，真的是以夺取赊香人的香气修行呢？
妱儿心里有些愤愤不平，将人屠天神的香缘用力一拽。
这一拽不要紧，但让妱儿没想到的是，通常只有一段的香缘，此时却没完没了地被拽出。
淡绿色的香丝连着深蓝色香丝，深蓝色又接着暗红色……
所有香缘都被连在一起，就好像人屠天神想要把它们变成“一份”。
如此野心，显然和玉虚仙翁不相上下。
只是妱儿已经不愿意去想象，这世间还有多少像他们一样的仙神，手上又沾染过多少赊香人的鲜血。
“我倒是忘了，赊香人本身都是香族之人，几乎不会流血……这样一来也就算不上血海深仇？呵呵，苍天对赊香人还真是不公！”
妱儿全力运转天女无香心法，两对凤翼上的火光冲天而起，就像一腔怒火。
不论是玉虚仙翁身上的香缘，亦或者人屠天神身上的，都像潮水一样涌向妱儿。
如此数量惊人的香缘，对任何人来说都是提升修为的最佳补药，妱儿身为赊香人自然也不例外。
就看到只有一对凤翼的妱儿，迅速凝聚出人形，一对浴火的凤翼在她背后忽扇忽扇。
与真实的血肉之躯相比，此刻的妱儿仍然显得有些虚无缥缈。毕竟那具属于她的身体，现在还在这仙岛之外的某个地方。
妱儿握着不怎么大的拳头，能感觉到源源不断的力量向自身汇聚而来。甚至她也能体会到，那些本就属于赊香人的香缘，在见到赊香人时的那种亲密。
很快。
她身后的凤翼明显变大几圈，一根根羽毛就像凤凰真的活过来一样。
不仅如此。
妱儿那仅有的二劫修为，随着收回的香缘变多而水涨船高。
从二劫，提升到三劫，又从三劫，连跃数劫直接逼近十二劫。
可还没等妱儿高兴，她的修为境界又迅速跌回三劫，再也没有任何动静。
“我……”
妱儿诧异地险些爆出粗口。
凭什么这些神啊仙的，在得到如此多香缘后就能成为人中龙凤，而她这只昔日的麻雀就不能一跃飞升成为凤凰？
现实又一次伤害了妱儿的心，就像她在心境里看到的那些画面如出一辙。
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妱儿又一次想起了那只想要借助凤羽成凰的麻雀，也有一次见证了自己被天意羞辱。
“苍天你若能听见，就记住妱儿今日之言，总有一天我会将你踩在脚下，让你经受我所遭遇的所有不公。”
“苍天你若只是针对我，下次请你干脆些，或者直接降下天罚之劫，将我完全从这世间清除不就好了？”
“苍天你若有心眼，可别忘了自己做过什么！本姑娘作为赊香人，迟早是要跟你算一算这笔账的。”
妱儿仰面望着深邃而漆黑的“天空”，知道头顶这片天空都是蓬莱仙岛所形成的独特光晕所致，并不是真正的苍天。
即便如此，妱儿还是想冲着苍天发发脾气，倾泻一下心中积压的不满。
这些不满不仅仅是为了自己，也是为了那些亡故于香门，不知此时此刻以何种形式存在于世间的“赊香人”。
跟他们相比，妱儿至少是幸运的。
她遇到了孟璇玑和落梧桐，还成为了天香册的主人……
“既然世人都不懂对赊香人心存感激，我这个做门主的，又何必时时刻刻念着天下人？真若把本姑娘逼急了，我就把这世间所有香缘全收了，看你们还有几个人能在香门面前耀武扬威！”
妱儿心里清除，这种事做起来有些太过不切实际。
即便香门门规没有说这么做不可以，但如果真这么做了，那香门存在的“意义”也就完全不同了。
妱儿叹了一口气，似乎心里舒坦多了。
转身一闪，便已将玉虚仙翁和人屠天神分别拎在两个手里。
“赊香人没有嗜血的本能，本姑娘也不怎么会杀人，但是这‘放火’的本事若是不用，那就有点儿可惜了。所以……”
说到这里，妱儿自己似乎都有些不好意思，因为她脑海中浮现出的画面有些太美。
只见妱儿把玉虚仙翁和人屠天神“面对面”放在一起，然后从凤翼上取下两根火羽放在二人身上。
瞬间，玉虚仙翁和人屠天神就被真火吞没。
妱儿用一只手假装捂住眼睛，冷笑一声，转身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