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赊 谁说不可以
话音刚落。
妱儿就发现，有几道不善的目光正盯着自己，其中就包括公子阆。
站在浮空大树顶端的老妪，显然不愿意跟妱儿这种境界低微之辈一般见识，看都懒得看她。
香如玉一脸苦笑，实在不知道妱儿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是现在出手，还是不出手？
反倒是彦童，依然稳坐空中。只不过，他伸手从空气里抓过一缕酒香，放在鼻子跟前闻了闻，慢慢松开了拽着狐狸尾巴的手。
“去！给我拿一坛过来。”彦童少有的一本正经，目送狐妖少女化成一股妖风冲了出去，又补充道：“不许你喝！不然我回山告诉狐娘。”
公子凝见状，眉头轻皱。
药圣山彦童没有亲自出手，他又怎么能不顾及自己的面子，自降身份去和一个狐妖争。
略一思索，公子凝向前迈出几步站在半空，冲着那几个抱着酒坛的人冷声说道：“谁愿意把手中那坛酒送过来，便可加入我南都茗悦楼！莫说美酒美人，灵材灵玉任取！”
不得不说，公子凝这招抛砖引玉的确有奇效，那几个怀抱酒坛的人自然会心动。
其中一个抢到两坛酒的壮汉，自认为一举多得，开口问道：“公子说的可算数，俺乃一介粗人，就喜欢直来直往！”
“本公子在这里说的话，就代表茗悦楼。”公子凝潇洒一笑，觉得那一个赢得初试的名额已经唾手可得。
“好，一言为定。”
壮汉正准备将其中一坛送到公子凝面前，一阵由妖气凝聚而成的罡风拦住了他的去路。
狐妖少女轻吐舌头，一连在空中数次跳跃，以奇快地身法出现在壮汉身侧。
壮汉修为毕竟接近五劫，岂能让狐妖少女轻易夺走怀中酒坛。就看见他猛一用力，一个利落的膝击回旋，将狐妖少女踢落在地。
索性狐妖少女并未受伤，几个后翻之后卸去壮汉的蛮力，半蹲在地上完全变成一只狐妖。
雪白的绒毛，锋利的犬齿，还有那一张十分惹人怜爱的狐脸。
就在狐妖准备爆发全力攻向壮汉之时，一直注意场上动静的妱儿缓步走下台阶，迈过一个个昏迷在地的活人，走到其中一张桌子跟前。
“你们几个！谁愿意把手中酒坛送给我，便可加入美人庄。至于有什么好处，我暂且不说，剩下的全凭你们自己定夺。”
“……”
“……”
“……”
此言一出。
所有人都愣住了。不光是彦童、公子凝这些人，就连在高台上观望的凤栖和月凌儿也怔了很久。
没有人看得懂，妱儿这是玩的哪一出。
美人庄招贤纳婿，作为主试人也能亲自参与争夺？难怪飞雪问情说什么“没要求就是唯一要求”。
除了几个认识“昭公子”的人，几乎所有的人都觉得，美人庄欺人太甚。
既然如此，那直接挑八个人通过初试，指定其中一个到终试，还能省去所有麻烦。
妱儿此举，似乎只有她自己明白。其他人完全像个傻子一样，不知道自己继续留在这里干什么。
“开玩笑的吧！”
“就是啊。世人皆知美人庄因为酿不出美酒，才会出此下策招贤纳婿。这倒好，还有这一出……”
“不会是你喜欢上官青，故意拿我们寻开心呢吧！”
“我们这些无名鼠辈还好说，玉皇城、茗悦楼、药圣山，哪个是你们美人庄能得罪的？”
“这和监守自盗有什么分别？”
“还是说，你们美人庄就是为了笼络些好手，故意设的局？”
……
顿时，美人庄外众说纷纭。
美人庄多年信誉顷刻间扫地，很多人不禁摇头叹息。
这其中，最不满的要数公子凝。原本以为抛砖引玉十拿九稳，却不知半路杀出个楞货，诚心跟他作对。
此举不仅当众羞辱了他公子凝，更像有意针对南都茗悦楼一般。
公子凝默默记住了妱儿的模样，藏在衣袖里的拳头不由自主地攥紧。
“如果美人庄执意玩这种下三滥的手段，我看这所谓的初试，也就没必要继续下去了！”
公子凝说话间，由内而外散发出一股气势，下方荒兽同时从鼻腔里发出低沉的共鸣，使得方圆数十里的大地随之颤抖。
尽管众人都明白，这是南都茗悦楼在御兽造势，但却没人会站出来指责这种行为。
因为妱儿，几乎所有人的矛头都指向了美人庄。
甚至中州玉皇城众人也议论纷纷，指责这种毫无底线的行为。
岚心岚风像热锅上的蚂蚁，围在香如玉身旁打转：“王爷！您可别忘了我们此行的目的……如果您实在不愿意出手，我们都可以代劳！”
“请王爷下令！我等甘愿为王爷踏平美人庄。”
香如玉似乎才缓过神来，抬手制止身后的杂音。
岚心岚风抱拳后退，深知自己僭越。随即，他们就看见自家王爷面带春风，看着一个方向笑容渐浓。
而在那个方向上，只有一个人如万众瞩目的焦点一样，无所畏惧地站在那里。
香如玉相信，妱儿没有理由骗自己。因为自己还不具备那样的价值。能让一位赊香人设局，可能吗？
不光是香如玉，就连彦童也对这个修为只有一劫的主试人，刮目相看。
妱儿见那几个抱着酒坛的人不为所动，伸出一根手指指着天空。
“我身为主试人，可我从来没说过自己是美人庄的人！既然不是美人庄的人，那谁说我就不可以参与初试争夺呢？”
“……”
乍一听，此话言之有理。
可总有人知道，昭公子如今是酒仙弟子，也算半个美人庄的人。如此一来妱儿的话似乎有些站不住脚。
果然。
其中一个抱着酒坛的中年男子，将不知从哪里听来的传言一吐为快：“你不就是那个在万事恒通押自己赢的昭公子么？如今看来酒仙弟子的身份也应该是真的……”
一石激起千层浪，没有内幕也是内幕。
此时就算妱儿再继续说些什么，只怕有些人也不会相信。
殊不知，这些正是妱儿想要的结果。
“既然诸位都觉得，这是美人庄挖的坑，那你们现在可愿意把酒还我？”
一息，两息，三息。
好不容易抢到酒，谁会愿意再还回去。且不说坛子里的酒实属极品，万一这还是“初试”的考验呢？
“那好！我深知大家夺取美酒不易，都不肯轻易放弃。那我就在初试里加一条规矩：夺取其中一个酒坛，但自愿放弃者，可得十万中品灵玉，并且可以向美人庄提一个不太过分的要求！”
这样的条件，足以让利欲熏心之人甘愿当牛做马。
十万中品灵玉，就连立于浮空大树顶端的老妪都有些心动。
“小子！莫要信口开河。我记得这美人庄还是有庄主的，怎么如今庄内无人了，谁都可以乱改规矩。”
“谁说，不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