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查案
纳兰朔对着林承序温和笑道：“林少卿，这个忙可帮不得……许愿之力全凭自身，陛下自己许的愿，一切都要靠自己完成。旁人帮忙可就不灵了。”
木苏也听到了，他奇道：“少卿哥哥不也是陈国人吗？为何你不懂？”
林承序双手抱臂，淡淡道：“我长在椒州，椒州……从不下雪。”
“咦……”木苏蹦到他身前，仰着头笑道：“那就是说，今天也是少卿哥哥第一次看到下雪喽！那你还一副见过世面的样子……”
林承序的脸色僵了僵，心道：谁都像你嘛，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但他的脸还是不自觉红了。
纳兰朔也被他们逗笑，心情难得畅快。
木苏见陈锦和已经把梅枝折了下来，便也蹦蹦跳跳地跑过去许愿了。
只剩下林承序与纳兰朔。
经过刚才一番闹腾，两人之间已经没有那么尴尬。
“林少卿不去许愿？”纳兰朔问道。
林承序摇了摇头，反问：“国公大人不去吗？”
纳兰朔也摇了摇头，笑道：“我的愿望年年如此，怕是神灵听了也觉得无聊。”
“年年都许，那岂非都不曾实现？”
“倒也并非如此。”纳兰朔好脾气耐心解释道：“只是我的愿望过于虚无缥缈，真正实现恐怕得要百年之久……林少卿却是为何？”
林承序嘴角带了自嘲的笑，冷冷道：“比起看不见摸不着的神灵，我还是比较相信自己。”
纳兰朔点头，表示赞同。
那边木苏与陈锦和已经开始打雪仗了，两个人跟小孩似的你来我往互不相让。他们打起来不管不顾的，连树上的梅花都没少遭殃，被砸到的花朵不堪其重，纷纷扬扬地洒落下来。
京城初雪，皇宫高墙内，这般简单的快乐，也实属难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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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墙里欢声笑语，宫外人却是惨惨凄凄。
左向明领了这个不知吉凶的皇命只能暗道倒霉，早知道去年就该告老还乡，还能免了这场无妄之灾。
如今他还要拖着这把老骨头在雪天奔波。
悲哀，悲哀。
“老爷，到了。”马车外小厮道。
左向明推门而出，抬头只见一扇朱漆大门，门上的门匾上赫然两个大字——谢府。
这是户部尚书谢不倦的府邸，此事乃系他户部与吏部共同之责，既然小女皇把事推给他，那么谢不倦也别想摘干净。不能只让他一个人干着急，也要让他想想办法。
此事圣旨未下，他也不能贸然去户部，只能先以私人的名义拜访他。
谢不倦听到左向明拜访，他毫不意外。今日下朝女皇单独留了左向明，所为何事他们心里都再清楚不过。找了左向明，他哪里还能逃得了。
果然左向明一见他便开门见山了。
左向明老脸一垮，拉着谢不倦，悲伤道：“不倦老弟，这回咱们可摊上事了！”
他把女皇交代他的事一五一十地告知了谢不倦，当然也很自然的把他换成了他们。在他嘴里，这已然是他们两个人的事了。
左向明一脸痛心疾首：“你说说，这女皇无赖不无赖。这么大的事竟然推给我们就撒手不管了。自己这会儿怕是正在逍遥快活呢！”
谢不倦虽随着他的话应和了几句，可他也不傻，要真是皇帝嘱托，怎么会只召见他一人。
不过此事真查起来他也脱不开关系，与其让左向明一个人独揽，还不如自己也掺一脚，免得他到时候把吏部摘得干干净净，把事都推到户部头上。
两人一番合计，心里大概也有了些眉目。其实事情真的办起来是简单的，关键就是女皇那句“既要严惩国贼，又不可动摇我国根基。”这句话的意思他们俩捉摸不透。
这到底是严抓严打，还是说高高举起轻轻放过？真是圣心难测啊！
这个猜不准，他俩这差事可很难办啊！
最后还是谢不倦摸了摸胡子，道：“国贼严惩，想必是对于主谋一定要从严处理。可是对于买官之人……陛下的态度似乎有点暧昧。”
“不倦老弟，仔细说说！”
谢不倦却狡黠一笑，道：“左兄，不着急。还是先把案子查清楚吧……这事涉及甚广，还需从长计议。”
左向明看着谢不倦意味深长的笑，心里有点发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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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安城这场大雪洋洋洒洒下了整整三天。
三天后，终于放晴。雪后初晴，天气尤其冷得彻骨。
这一天刑部正式提走了汪铨、王和善、杨宣。这三人也不是没想过逃，在得知告御状的事后，他们第一时间就想逃。可是仿佛有一双无形的巨手，无论他们逃到哪里都会被揪回家。至此，三人才明白，自己早就已经无路可走了。
案件审理也是十分顺遂。三人都是文人，身体孱弱，意志也不坚定。只是三人都辩白自己不是主谋，真正的主谋是早已死亡的前内阁大学士，贺铭。但是贺铭死后，三人还是贪心不足才会继续这项行当。
贺铭已死，死无对证。但是刚好给了陈锦和一个借口，她下旨抄了贺铭的家，还搜出了他生前名下的那些商铺。一时之间国库充盈了不少。不过这都是后话了……
刑部尚书魏中玉还是有些手段，几番威逼利诱之下，为了将功折罪，三人纷纷把自己知道的信息尽数提供。生怕自己供少了，便宜了其他二人。
案子审的差不多了，可问题又来了。
这几人实在是胆大包天。陈国幅员辽阔，州府众多，算起来有一千三百多个县。还不算灵安、赤阳、广平三个直隶州。粗略估算也得有一千三百多个县官。
县官看似品阶低微，却是整个朝廷与百姓之间的连结。所有的皇令，层层下达，都是官员之间，真正落实到百姓头上的是县官。可以说是国之根本了。虽然重要，却又最容易被人忽视，所以才让人钻了空子。三人涉及买卖的官职多为县丞或者县令。此案涉及官员足有二百一十三人，更有无数人因为政绩不错已经被提升调任，若是全部连根拔起，那无疑是陈国官场的一次浩然大劫。
可是若是放任不管，相当于是纵容此恶行。也对那些寒窗苦读的学子不公平。左向明和谢不倦也是科举出身，将心比心，也不愿放过那些鸠占鹊巢的走捷径之辈。
谢不倦陪着左向明整理完卷宗，伸了伸懒腰，这十日来，他可是累惨了。
他端起案几上的温茶，一饮而尽。
“左兄，小弟我这边的事宜可算是完结了。明日……就不陪左兄了。”
左向明正头晕眼花，听他这么说顿时清醒。
“谢老弟，你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