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使团进京
纳兰朔见她似乎已经全然忘记了之前的不愉快,他一介男子也不好再扭扭捏捏。
他认真答道:“西越国……国情与我国略有不同。他们唯贤论之,对于嫡庶倒不是太过介意。可能这嫡子不太得西越皇的欢心吧!”
陈锦和皱着小脸为难道:“那你说,我们该怎么办啊?”
“就按他们说的办。”
“啊?”陈锦和不解,“那可是西越皇子欸,朕该如何安置他?人家是皇子,我也封个少卿,扔宫里?”
纳兰朔淡淡一笑道:“要送人来的是他西越国,我们只管收着便是了,到时候等使团进京了,我们就知道他们所求为何了,到时候再商议也无不可。”
陈锦和归纳总结:“以不变应万变?”
纳兰朔点点头,道:“也可以这么说。不过,我们也不能掉以轻心,该让鸿胪寺早做准备。”
陈锦和被他说服,一颗七上八下的心终于放下。
果然,纳兰朔就是她的定海神针。
“阿朔。”
她看着他,眼里是难得的柔和与歉意。
“对不起。”
纳兰朔本来就没有责怪她,只是替她担心。见她如此,更是懊悔自己曾经说的重话。
他轻叹了一口气:“你我之间不必言这些。我亦有错,不该对你如此严厉。”
陈锦和眼睛一亮:“那我们……和好了?”
纳兰朔一笑,犹如冰雪初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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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风刚起时,西越国使臣便浩浩荡荡地入了灵安城。
西越国尚金,就连平民百姓家里都会竭尽所能为自己打造几套金饰。西越国本就富庶,皇室那就更是奢华无比,所有能用黄金打造的东西都会用黄金来做。
所以,当西越皇子一行刚进城门那一刻,灵安城百姓的眼睛都快被亮瞎了。
几十匹配着金鞍的红鬃骏马雄赳赳气昂昂地迈着轻盈优雅地步伐,马上的骑兵铠甲上皆有金饰,头戴金冠。近十架异常宽大的四骑黄金圆顶马车在一群佩着黄金腰带的侍从中更显熠熠生辉。
仅这么一次,西越国等于有钱这一观念已经深入民心。
金光闪闪的西越使臣进宫朝见时,奢侈如陈锦和也吓了一大跳。
能把金色用的如此淋漓尽致恐怕也是西越国的一大特色了。
一个头戴金冠,手持金扇,脚踏镶着鸽血石的金靴,腰间还缠着一条手掌宽的紫金腰带,整张脸都被金气印得金黄的少年率先出列。
少年双手交叉抚肩,优雅地向她行了一个西越礼。
少年用略微生硬的陈国话道:“西越国木苏,祝陈国之主芳颜永驻,永享太平喜乐。”
他竟然就是木苏,那个被西越送来和亲的皇子。
陈锦和这才认真端详了他的脸。
忽略那些晃得人眼睛疼的金光闪闪,这个少年……
长得还真是不错。
这是介于少年与青年之间的特殊时期,刚刚抽条的少年身量虽高,却十分单薄。一张唇红齿白的脸上还有一点象征年轻稚嫩的婴儿肉。一双眼睛圆圆亮亮,带着小鹿般的灵慧。
此人入宫,倒也未尝不可。
陈锦和瞧着他,眼神突然变得柔和可亲了不少,她微笑着道:“木苏皇子,不必多礼。你我两国世代交好,如今能够延续邦交,实乃两国子民之福。”
木苏报以稳重一笑,随后道:“我西越国为贺陈国陛下登基,特进献雪羽金孔雀一对,思恒大师加持过的七宝琉璃金塔一座,西越产的流金锦六百匹,极品香料月影仙踪一百槲。”
送的礼也颇合陈锦和的心意。
陈锦和欢喜道:“请代我谢过西越王,今晚御园设宴还请使团务必赏光出席。”
西越国使团纷纷称是。
是夜,御花园里歌舞升平。陈锦和一身浅紫常服高坐正中,右边坐着纳兰朔,左边是西越王子木苏。
陈国向来以客为尊,次座首座是西越使团首领,白墨子。
白墨子四十多岁的年纪,除了西越人惯有的金光闪闪,他意外地还带着一丝儒雅之气。而他却是个名副其实的武官。白墨子是西越名将,西越这些年的安定日子大部分都是他打下来的。如今他这样一名大将可以出使邻国来送亲,确实也证明西越真的是国泰民安。
余下的位置,陈国与西越国臣子交替坐着,以示两国之间的交好和睦。
整个宴会严谨且无趣,是鸿胪寺一惯的水平。没多一会,陈锦和就有点犯困了。偏偏她还要一脸端庄优雅地强撑着,接受着一波又一波的敬酒。
纳兰朔还偏偏被人拉着去鉴读诗词,陈锦和用袖子遮着长长地打了一个哈欠。
“很无聊吧……”
木苏突然凑过来说。
少年小鹿一般的眼睛泛着水光,亮晶晶地看着她。
凑近看了,陈锦和才发现这个少年比之前远远看到的样子更好看了一些。
他的肤色莹白中带着自然的血色红晕,唇瓣殷红且柔软。身上还有一种她没有闻过的好闻香气。
陈锦和优雅一笑,回道:“怎会无聊呢……木苏皇子觉得无聊?”
“我刚才看到你打哈欠了。”
陈锦和:“……”
木苏灿然一笑,少年的笑容能比得上盛夏骄阳,尤其是他这样漂亮可爱的少年。
漂亮少年眨眨眼:“没关系,陛下。觉得无聊的话,我来陪你聊天吧。”
“你?”陈锦和有点意外,这少年也太自来熟了吧。还是说为了自己将来的陈国后宫生活打基础?
“陛下有所不知,我其实没什么太大的优点,只不过在陪人解闷的方面可算得上……得天独厚。”
陈锦和姑且当他是对陈国话并不熟练,她尴尬一笑:“王子真是风趣幽默……”
木苏笑得依然灿烂,摇着他那把金扇子一脸自得,道:“多谢夸奖。”
瞧着他一脸天真烂漫,陈锦和不禁问道:“王子可否知道此番入陈国真正的目的?”
“知道的。”木苏一脸认真,“嫁给你啊!”
正在喝酒的陈锦和一时没忍住,被酒呛得咳嗽连连。
“难道木苏皇子没有任何的……不甘心?”
木苏眨着眼睛反问:“我为何会不甘心?”
陈锦和有些诧异,虽然不是同一国度,但是同为皇室,对于皇室子弟的一些心态她多少也能体会到几分。
生于皇室,尤其是有资格争夺皇位的皇子,没有人敢说自己对于那个位置没有丝毫觊觎之心。若真因为一些莫名其妙的理由让他永远失去这个位置,谁能做到真的心平气和,毫无怨言。
陈锦和心里思量了一番,觉得自己也是傻。一个刚见第一面的人,如何会对她说真话。
宴会结束后,木苏等人便离宫前往由鸿胪寺安排的四季会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