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转机
楼道里很安静，他倚着墙点燃一支烟，接起贺钧打来的第五个电话。
安玥在他出去的那一瞬间转身进了卫生间。
不是她不争气，不是她优柔寡断，是曹衡长在她心上了。她无法带着曾经很喜欢他的心情立即就和另一个人在一起。
楼道里的电话铃声灭了。
“你干嘛不接电话，我以为你去跳河了？”贺钧轻轻吼了一句，“多大点事儿，不就是安玥要和宋嘉年要谈恋爱吗，这有什么的。”
“不是她有错，是我活该。”曹衡眸子一动，唇边有笑容，语气里却没有笑意，“安玥不再喜欢我是正常的，只要多了解我一点，就应该不会再喜欢我。”
他之前独断专行，人事不干一点儿，不温柔也不体贴，活脱脱一副吃人相。安玥能忍到现在，他觉得已经十分不易了。
他故意表现出来的冷漠，一直在伤害她喜欢他的那颗心。
贺钧一顿：“别说这些丧气话，你也去找别人谈恋爱。”
“可是安玥很好，我目前看不上其他人。”曹衡淡淡说了一句，看向不小心触碰到指尖的火光，“我之前好像太低估我对她的感情了，她似乎也不知道我心里一直有她。好像很多时候，我都在想着她，却不知道要怎样爱她才是最好的。”
贺钧差点掉了一身鸡皮疙瘩：“那你之前不是怕她因为你的事情被牵连进来，怎么现在不怕了？”
“乔建柏。”曹衡点了点烟灰，“我答应和他资源交换的条件就是保护好安玥。”
“你什么时候开始指望条子了。”贺钧掏了掏耳朵，“要是乔建柏出尔反尔怎么办？”
曹衡没抬眼，看了一眼微掩的门边：“那就弄死他。”
“……”
曹衡这么说着，看了眼掩住的房门，上前去准备帮她关上门，手却在刚刚碰到门把手的那一刻停住。
隐忍压抑的哭声从卫生间里传了出来，他脊背一僵，几步踏进去，手大力拧向卫生间的门把手。
安玥有骨气，真好啊——嘴上说的比谁都硬，然后自己躲在卫生间里哭。
他挂掉贺钧的电话，手背上的青筋暴起，隔着磨砂门听着里面的哭声，声音像从齿缝里挤出来的。
“安玥，你给我开门。”他向后退了一步，漆黑的眸看着里面模模糊糊的身影，声音里压着忍耐已久的暴戾，“我踹门进去的话，你他妈等着被收拾。”
曹衡没再和她说话，等待几秒后脱下外套扔到一边。他解开衬衫袖口的纽扣，隔着磨砂门看清了安玥的位置。
磨砂门旁边是木制的门框，他向后退一步，沉着脸一脚踹向门把手。巨大的冲击力让门把手瞬间弹开，他一把扶住门框，踢开了卫生间的门。
安玥坐在洗手台前，抬起手遮住自己的脸，用手胡乱擦了一把眼泪。一是觉得自己没用，二是觉得自己丢人。
曹衡走进去，背后的灯让他的身影投射到地面，阴影像一片黑色的雾完全遮住了她纤瘦的身躯。
他伸手按住她欲反抗的手，单手握住她的手腕将她起来提起来。她低着头被抱到洗手台上，腰间的力量不容反抗。
“安玥，问你哭什么，哑巴了？”曹衡声音微哑，快要克制不住心底那些故意压制已久的情绪，“哭什么，嗯？”
他语气完全变了，暴起的青筋从紧实的手臂一直到了手背上，从眼神到动作都像马上要把她扒皮吞骨。
安玥抬眼，红彤彤的眼睛看向他：“装不下去了？”
这些日子他好像很努力在做一个温文尔雅的人，忍气吞声又亦步亦趋，有好几次她都觉得他快忍不下去了。
都是她眼看着他再忍忍，然后语气都不敢冒犯她。
他那样嚣张又肆无忌惮的人，能忍到现在她觉得实在是一种本事。
她知道今晚不过是一个导火索。
曹衡一只手按在洗手台上，紧抿着唇压下马上捏死她的冲动，带血的拳猛的落到她身边瓷砖上。
“我问你为什么哭，你不是要和别人好了？这么高兴的事，你躲在这儿哭什么？”曹衡低头抬起她的下巴，看着她通红的眼睛，火气一路窜上来。
他已经快到极限，许久以来处心积虑的忍耐因为她压抑的哭声而瞬间破功。
“关你屁事。”安玥唇一抖，“你算老几，管天管地管我为什么哭。”
因为说话太急，她呛了一声，抬手擦着眼下的泪水。
曹衡松开她的手腕，向后倚到门边，阴沉着脸从烟盒里抽出一支烟含到嘴里。
指腹摩擦过烟身的感觉太熟悉，他还记得第一次因为安玥而暴躁到抽烟的场景。
安玥拿起毛巾胡乱擦了一把脸，拿起一旁一直震动的手机。
安风这几天在这里有新项目要谈，因为害怕安风过来，她最近几天一直没敢接他的电话。
这次倒是只有言简意赅的通知，他的短信只有几个字，却让她一下哽住。
【到你房间外面了。】
然后紧接着的一条只有两个字【开门】。
她从洗手台上跳下来，把头发披下来遮住发红的眼睛，然后对着镜子擦了擦未干的泪痕。
她透过镜子看着倚在那里的曹衡，咬了咬牙转过头去推了他一把：“你能从阳台翻到旁边那间房吗？”
他没说话，低着头按着打火机，像锻炼耐性一样一次次将火机靠近香烟却不点燃。
直到她伸手推他出去。
“……这里是十一楼。”曹衡脸色阴沉，缓了一口气忍住上去捏死她的想法，“把你惹哭了是我不对，但我应该罪不至死。”
“……”安玥走到门前，“我哥来了，你别出来，也别出声，否则咱们就一起等死吧。”
安风之前当过兵，在部队里的时候身手就是能数出来的。
她担心到时候场面无法收拾，安风虽然惯着她，但在这种原则性的问题上几乎从不让步。
曹衡想说什么，被她扔过来的毛巾砸到脸上，然后卫生间的门就被她砰一声关紧。
他站在门边，隔着门压低了声音。
“我在追你，又不是偷情。”他看了一眼手表，听到外面急促的敲门声，“没必要躲起来。”
安玥开了一条门缝瞪他一眼算作警告，然后深吸一口气打开了房间的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