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买醉
光线昏暗的包厢里，宋嘉年结束了一晚上的酒局。说是出来白手起家，说到底还是要凭借家里的关系谈生意，今晚因为曹衡不在，他和对方的谈判意料之中展开了拉锯战。
曹衡整天鬼影不见一个，安风又忙着在医院看护，所以最近他的合作就格外难谈。
哪怕学到他们两个之中随便一个人的不要脸精神，生意也不会谈的这么辛苦。
他走到包厢外，靠墙点了一支烟。新鲜的空气在烟气缭绕的黑窟里格外珍贵，他眯了眯眼，看到隔壁包厢中端着空酒瓶出来的侍者。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进来时听到侍者的话，隔壁包厢只有一个人。他看着侍者手中装着空酒瓶的盘子，点了点烟灰。
好家伙，一个人干了一瓶威士忌和一瓶白兰地。后劲挺大的两种酒，两瓶酒已经空了，第三瓶正在进行，显然是奔着喝醉的目的点的酒。
不远处的领班从走廊今天小跑过来，她看了一眼空酒瓶，表情就焦急起来：“怎么回事？不是叫你劝安小姐不要喝这么多吗？等会安老板问起来该怎么办？”
安小姐？宋嘉年皱了皱眉，瞬间想到了什么。这会所是安风二叔名下的，这安小姐当然指的是安玥了。
“里面的人是安玥吗？”宋嘉年走过去，看向包厢的门。
“宋先生，”领班闻言点了点头，“是，安小姐喝的太多了，我担心……”
安玥的脾气一般人劝不住，她担心她喝多了出什么事。即使是这种私密环境，安玥也是公众人物，万一被什么人不小心拍到疑似酗酒的照片，那麻烦就大了。这倒也是小事，比起她喝多了引起的身体上的问题。
“行，这儿交给我吧，一会儿我给安风打电话。”宋嘉年示意他们放心，径直推开了房门。
包厢里光线并不明亮，宋嘉年将门关好。只见人蜷缩在沙发上，地上和桌上都躺着几个啤酒瓶。音箱里的爵士乐缓缓流动，她从沙发上扔下一个啤酒瓶，径直滚到了他的脚边。
这……是喝了多少。
宋嘉年走到沙发边，只见安玥的脸红得像个虾子。还没到盛夏，她就只穿了一件背心和短裤，两条腿蹬开地上的啤酒罐，因为喝醉了，迷茫的目光扫到他脸上。
“安玥？”宋嘉年皱了皱眉，将西装外套脱下盖到她身上，十分耐心地坐了下来，“你喝多了，是打算叫安风来接你，还是我送你回去？”
毕竟他和安风认识的早，对于安玥的酒品也很了解。她喝多了很少发酒疯，大多数时候都是发呆或者睡觉。
“你……谁啊？”安玥晃了晃自己的脑袋，看到他脸上的虚影。
“……算了，我送你回去吧，能站起来吗？”他扶住她摇摇欲坠的身子，手搭上她的肩，在触碰到她的一刻，动作微微一顿。
以前追她的时候，从来没近距离接触过她。一是因为安玥不好惹，二是也不能碰。他想在她面前做一个懂得珍惜的人，对于他而言，仅仅拥抱就算恩赐。
安玥揪着盖在自己腿上的外套，歪着脑袋倒到他怀里：“你是曹衡……吗？”
宋嘉年正欲起身，闻言又停住了动作。他止住安玥想要触碰啤酒瓶的手，用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脸：“不是。”
“也是……他才不会对我这么好……”安玥从他怀中慢慢起身，没有焦距的眼睛看着沙发倒下去，背对着他窝到了沙发角落里。
宋嘉年看着空空落落的怀里，再看向她的背影。他一直知道她是一个一心一意的人，所以知道他不是曹衡，她即使喝醉了，也要离开他的怀抱。
昨天热搜的事他大约了解一些，也猜到她是因为这件事在这里买醉。她一向很坚强，太过伤心无法消解的情绪只有通过这样的方式才能发泄出来。
她和安风买醉的方式如出一辙，要不怎么说是亲兄妹。
宋嘉年叹了一口气，将滑落的外套盖到她的肩膀上，拿出手机拨向一个号码。电话那头的人动作并不迅速，他耐心地听着里面的声音。
“有事？”
熟悉又欠扁的声音传来，宋嘉年叹了一口气。
“你女人喝多了，来光野把她接走，”他斟酌着用词，看向沙发角落里正试图拿起酒瓶的安玥，“……准确的说，是烂醉如泥。”
电话那头的人沉默下来，宋嘉年上前拿走安玥手中的酒瓶，安抚住她再度摸上来的手：“你不愿意的话，我就把人带回我家了。至于后果，你自己考虑。”
他没等对方回答，将电话挂断，揉了揉手上的穴位。挂曹衡电话是第一次，这样对他说话也是第一次，冒着第二天被他杀了的风险。
不过宋嘉年知道，他会来的。
墙上的钟表指向12时，包厢的门被推开。宋嘉年瞥了一眼手机，嗯，从别墅到市里差不多要一个小时的时间，他应该是接完电话后就从别墅赶过来了。
嘴硬心软嘛，男人都这样。
曹衡面色不善，周身都带着冷肃的气息。宋嘉年识趣地从沙发上起身绕到一旁走出去，将包厢的门关好。
安玥听到门关的声音，艰难地从沙发上坐起来。她怀里抱着一个喝了一半的啤酒罐，捏出的啤酒洒了一沙发。曹衡的目光掠过地上桌上的空酒瓶，最后落到她茫然又红扑扑的脸上。
昨天她一言不发从他怀里起身然后消失，是到这里来买醉了。
曹衡走到沙发前，看着她举起的啤酒罐，白皙的手背上爆出青筋。他俯视着意识不清的安玥，伸手拿下她手中的啤酒罐，坐到了她身前。
安风一直以来的放纵才会养成安玥有事就买醉的坏习惯，他看来还需要点时间纠正她这个坏习惯。要是个男人，不过一顿皮肉之苦的功夫，可安玥是女人。
不仅打不得，娇气又怕疼，脾气还很大。他手指点了点桌面，扫了一眼便看清了房间里所有的空酒瓶。
安玥还当他是宋嘉年，接着用手去抢，被他一只手摁住脑袋，两只手徒劳地在空中乱抓。
他手掌冰凉，贴向她发烫的脸，温度恰到好处。
安玥一愣，挥舞的手停下来，不可置信地伸手摸向那只修长的手。刻在记忆里的触感，她无法忘记的温柔抚摸。
“你是……曹衡啊。”安玥眨了眨眼，努力让自己的视线变得清明。他的脸在昏暗的光线下变得模糊又温柔，让她产生他永远不会走的错觉。
“不对，你不是……曹衡吧？”安玥喃喃道，笑容格外苦涩，”他啊，才不会管我。”
她声音里有喝醉之后带着的那种高兴和兴奋的情绪，脸上还有莫名的一种开心。
曹衡将啤酒罐放到桌上，皱着眉用手帕擦去她唇边的酒渍。他的手从她的额头上移到脸颊，手指捏起了她脸颊的肉，突如其来的痛感让她微微清醒了一些。
目光里是让她移不开眼的优越五官，深邃的眸子里盛着她的影子，然后——听到他的声音。
“我不管你，你早不知道死多少次了。”曹衡捏着她的脸颊，打开手机的照相机，对准安玥傻兮兮的脸，语气淡淡，“安玥，希望你明早醒过来的时候依然能笑的这么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