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吃了副猛药
“子夕，你那边差不多了吗？”楚杰心满意足地出了藏宝楼，就给云子夕挂了个语音。
“嗯，差不多了，你逛好了？”
“嗯，刚出来，晚上一起吃饭吧，顺便看看我的收获。”楚杰有一丝小得意，“嘿嘿，今天捡了个小漏。”
“哟，看把某人得意的。那你找个地方吧，发定位给我，我一会儿过去找你。”
“嗯嗯，那你想吃什么？”
“随便，近点就行。”
最让人头痛的就是随便，楚杰有些无奈地撂了电话，点来评去，纠结了半天才在云子夕附近选了家上海本帮菜餐馆。楚杰选的这家餐馆生意火的很，排队的人多的跟春运抢票似的，一直等到云子夕赶到餐馆，才叫到他们的号子。
一落座，楚杰也没问云子夕是不是随便，“啪啪啪”管自己点了几个最火的招牌菜，就迫不及待地从兜里摸出了文玩袋。
“来来来，给你看个宝贝。”
云子夕接过袋子一瞧，原来是个东汉风格的韘形珮，看尺寸样式等级挺高，光气包浆沁色都还有一眼。
“看着还有一眼。”
“那是。”楚杰喜上眉梢，得意地说：“东西大开门，价格也不贵，藏宝楼这一趟去值了。”
云子夕笑了笑，泼冷水说：“你别高兴的太早，真不真还不一定呢。”
楚杰倒是自信的很，他拍着胸脯半开玩笑地说：“要是假的，今天我就把它吃了。”
“这可是你自己说的，别后悔哦。”云子夕取出韘形珮，对着灯光看了一会儿，又从挎包里掏出了卡兰德。
“哈哈，看来某人今天要加菜了！”云子夕放下卡兰德，有点幸灾乐祸地笑道：“这东西是仿的。”
“什么？不可能！”雄杰心中一紧，蹦了起来，叫道：“你开什么玩笑。”
“我可没跟你开玩笑。”云子夕把韘形珮和卡兰德递了过去，“你自己看吧，光气、沁色、工痕都不对。”
“我不信！”楚杰打开了卡兰德的镜头灯，将韘形珮凑到了眼皮子底下，看着看着，心里开始有些不淡定了，嘴巴上却硬的很，“哪里不对了，我没瞧出来。”
“呵呵，嘴巴硬，看一会儿是玉硬还是嘴硬。”云子夕知道楚杰心里不服气，继续扎心说：“你看它的光气发闷而虚浮，这是人为做上去的，真正到代的古玉都是宝光内蕴、澄澈自然，由内而华，而不是表面上的涂脂抹粉。”
楚杰半眯着眼睛死死地盯着手里的韘形珮，被云子夕这么一说，他突然觉得这个东西的光气包浆有点别扭了。
云子夕瞥了一眼楚杰有点僵硬的脸色，乐着说：“你再看它的工痕，虽然看着像是砣具手工磨制的，实际上是半机器的。”
“半机器？”
“嗯，现在很多高仿的古玉都是电脑制图，先用机器打好底子轮廓，再手工模仿砣机将工痕琢一遍，去掉机器打磨痕迹，然后放到磨砂机里滚，重点部位用手工再磨一遍，这样工痕和磨砂痕看上去都像手工的一样。”
“可上面的工痕都是老的啊。”
“老的不一定就是真的，为了显出工痕的老态，仿品做好后还要用各种化学的东西做旧，做好旧再往土里一埋，几个月后老态有了，土腥味也有了。”
“那这个沁总不是假的吧，”楚杰指着韘形珮上的沁，说：“完全都沁透了，化学腐蚀做沁顶多是表面一层，不可能深入肌理。”
“对，光气沁色是千百年自然的氧化腐蚀，最难仿冒，问题是这个根本就不是沁。”
“不是沁？怎么可能！”
“当然可能，现在有些高仿就故意用玉石本身的杂质通过酸碱这些东西腐蚀后来假冒沁色，非常具有欺骗性。比如有一种叫水石的料子，美白的能胜过羊脂，里面还有一点点像饭糁一样的东西，足以乱真。现在的高仿做得很逼真，手段也很高明，只有想不到，没有做不到，一个不小心，就得吃药打眼。”
楚杰的脸完全垮了，敢情自以为得意的“大漏”是这么一个东西。
“花了多少钱？”
“八、八千。”
“呵呵，没事。”云子夕很不厚道地“安慰”说：“听说玉吃了能长生不老，八千块不贵，哈哈……”
“你还取笑我。”
“谁让你自己乱买东西，活该。这玉你打算怎么吃，红烧啊，还是清蒸。”
楚杰把韘形珮往桌子上一扔，咬牙道：“这么贵的东西，我要当虫草泡着喝。”
“哈哈……，我看你还是串个绳子挂脖子上得了，每天看到它就能提醒自己长点记性。”
“额，”楚杰满头黑线，“你这是杀人诛心啊，让我永远活在羞耻里，我可不干！”
“你啊，还得好好提高眼力，多学多看。”
楚杰悠悠叹了口气，这刚吃了一副“猛药”，看着陆续上来的招牌菜，一点胃口都没有。云子夕看楚杰有点蔫，给他夹了口菜，笑着安慰说：“好啦，别想啦，吃饭，不让你吃玉了。”
楚杰丢了一个白眼，将云子夕夹给他的红烧圈子丢进了嘴里，恨恨地嚼着，浓浆赤酱的猪大肠居然味同嚼蜡。
云子夕“噗呲”一笑，“我们这次春拍联系了一个大藏家，他同意拿出一批古玉做个专场，东西都是精品，到时候你可以去好好看看，提高提高眼力。”
“大藏家？”楚杰终于被提起了一点兴致，“谁？”
“澄怀堂。”
“澄怀堂？我知道，前几年在杭市看过他的特展，他怎么会把东西出掉？”
国内古玉收藏界比较有名气的几个大咖基本是港台的，像养德堂、金华堂、熙墀藏玉、半山书房，国内拍卖行的两大巨头分别举办过大藏家的专场拍卖，火爆地很。
这次澄怀堂居然把收藏释出，这多少让楚杰有点意外，不过这对盛世钱唐来说绝对是一个进一步提升影响力和知名度的绝佳机会，那些大藏家手里的东西有展览有出版有源流，绝对算是古玉里的重器。
“这很正常啊，东西再好，也不可能永远藏着，这一代不出，下一代也会出。而且这些大藏家手里东西多，有些重复的东西放掉也很正常。”
“嗯，这倒是个好机会，看看有没有合意的东西，能上手看吗？”
“可以，像你这种优质客户，应该会发邀请函给你的。”
“我算什么优质客户，顶多是只小虾米。”
“呵呵，能花百来万买个玉璧，在国内拍卖里已经很不错啦，反正我们杂件部手捧鲜花欢迎你，哈哈……。”
“呵呵，优质客户已经被某人带堕落了，一心想着捡漏，现在只对地摊集市感兴趣。”楚杰自嘲道：“澄怀堂的东西肯定都很贵，我可买不起。”
“古玩行当里就这样，有来源有出版有展览的东西名气大，价格自然水涨船高，同样的东西翻个几十倍上百倍都正常，如果你玩古玉也玩出名气来了，你手里的东西也会更加值钱。这次澄怀堂拿出来的东西有件等级非常高，据说是洛阳金村出的，卢芹斋还经过手。”
“洛阳金村！”楚杰不由惊呼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