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潘家园
第二天，会场明显冷清了很多，云子夕下午请了两个小时的假，午休时简单吃了点东西，就和楚杰直奔潘家园。
因为是周末，潘家园的地摊格外的多，卖的物件形形色色五花八门，让人眼花缭乱，楚杰像刘姥姥进了大观园，眼睛里都冒着光。
云子夕和楚杰只好古玉，两人边走边瞧，没多少工夫，地摊区就逛了大半，都没碰到什么对眼的物件。
“潘家园的东西也一般般啊。”楚杰原本期望值挺高，逛了大半圈却两手空空，难免有点小失望。
“你以为呢，现在地摊上碰到真东西的概率是越来越小啦。不管是潘家园，还是朝天宫、藏宝楼，其实和二百大差不多，没什么东西的。真有什么东西，那也是近水楼台，被那些开店的商户给收走了。所以，逛地摊就是碰运气，可遇不可求。”
楚杰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目前收藏市场的现状就是如此，绝大部分人都是花钱买了个寂寞。
“没东西也没事，就当来长长见识。一会儿逛完地摊还有时间的话，咱们再去古玩城里转转如何？”古玩店里的东西肯定要比地摊上强，不过这个价格也不是地摊能比的，古玩行当里有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的讲法，云子夕和楚杰逛古玩店多数就是看个热闹。
“行啊，来都来了，不好好逛逛，某人是不会死心的。”
“哈哈，知我者云老师也。”
两人一边说笑，一边沿着地摊扫过去，就在一溜快要到头的时候，云子夕突然在一个不大起眼地摊面前停了下来。楚杰和云子夕已经有了默契，他见云子夕停下来，立刻明白了怎么回事，也云淡风轻似的收住了脚。
“你先看看。”
云子夕半拉子的一句话让楚杰心头一喜，这是碰到了能入眼的东西，男士优先，也存了考校楚杰眼力的心思。
老板坐在小板凳上正百无聊赖刷着手机，见有人停步，赶忙招呼道：“您二位看看。”说着，就把自己屁股底下的小板凳给让出来。
“不用。”楚杰摆了摆手，在地摊前蹲了下来。
摊子只占了半隅之地，就是在地上铺了一条不大的黑色天鹅绒毯子，东西呼啦往上一摆。东西不多，大大小小几十件，绝大部分是玉器，还有几件笔筒砚台小佛像之类的杂件。
玉器也是五花八门，高古中古明清的都有，楚杰一眼扫过去，感觉和别的地摊上的货色都差不多，没什么开门的物件。不过他转念一想，云子夕可不会无的放矢，她既然这么说了，那这摊子上肯定是有点东西的。
云子夕一声不响地站在旁边，楚杰心里有了点压力，他眨了眨眼睛，认认真真地一件件看了过去。玲琅满目的古玉在阳光下有些耀眼，楚杰看得仔细，眼前那些个玉璜、玉琮、玉璧、玉佩……，红的、黄的、黑的、绿的……，却没有半点让人愉悦的美感和气息。
楚杰有点灰心，可男人又最怕被女人说不行，他来来回回又扫了两圈，突然左手边犄角旮旯里的一个圆通通的兽形勒子引起了他的注意。
这个勒子有拇指大小，通体红褐色，雕成像熊又像虎的兽形，呈趴伏状，中间贯通一个尾指粗细的孔道，就像张着大大的嘴巴，造型虽然简单，却生动可爱，自有一番趣味。拿在手里摩挲了一会儿，熟润的玉质传来的温凉触感竟让楚杰的脑垂体分泌出一丝愉悦和兴奋。
楚杰有些不放心，又把勒子凑到眼前看了看中间的孔道，借着阳光，孔道里对钻的台痕和螺旋工痕清晰可见，岁月留下的沁色和包浆朴华自然。
种种迹象表明，这是一件开门的汉代兽形玉勒子。
楚杰侧身看了看云子夕，云子夕脸上露出了一丝微笑，楚杰受到了鼓舞，满心欢喜地将玉勒子递了过去。云子夕接在手里，随便看了两眼，随口问道：“老板，这个多少钱？”
“姐，给您个开张价，两千。”
“两千？”云子夕不置可否地笑了笑，“八百。”
老板年纪不大，人也挺干脆，他看了一眼云子夕，说：“姐，我也快收摊了，您要是喜欢，一千块您拿走。”
“行，就一千。”云子夕把勒子递了过去，“拿个袋子装一下。”
“好嘞，姐。”小伙子一边旁边的包里摸出一个文玩密封袋，一边招呼说：“其他的您再看看，有没有喜欢的。”
“嗯，”云子夕应了一声，随手捡起一个商代风格的玉虎。
楚杰有些讶异，这个玉虎青玉质，片状，不仅尺寸大，而且有五香干那么厚，利齿嘴、臣字眼、蘑菇角、折形足，还有一条长长的方折卷尾，四足和腹部有大片的土黄色沁。楚杰第一眼瞄的时候，觉得这就是一个有点拙劣的仿品，那大片的土沁像是用玉石本身的杂质冒充的。
“这个多少钱？”
小伙子瞄了一眼玉虎，“姐，一千五。”
“五百。”
“不行啊，姐，五百本钱都拿不回来，您再加点。”
“六百。”
“姐，七百您拿走。”
“好吧，七百就七百，装起来。”
楚杰看了看玉虎，又看了看云子夕，最终把话咽回了肚子，掏出手机乖乖地付了钱。离开摊位没走几步，楚杰就忍不住小声地说：“那个玉虎给我看看。”
“回去再看吧，”云子夕知道楚杰心里有疑问，“这个玉虎是个开门的东西。”
云子夕说得这么笃定，楚杰忍下好奇，不禁又佩服起她老辣的眼力，同时也羡慕的很，上三代的东西哪一件不精贵？
两个人都有了满意的收获，脚步也轻快了三分，地摊区很快就逛到了头。地摊区旁边就是古建区，清一溜的砖瓦仿古建筑，一家家古玩店撑起了潘家园的金字招牌。
楚杰抬头一看，眼前正好有一家叫“博古斋”的古玩店，匾额上的几个字苍劲古朴，不由心生好感，便指着对云子夕说：“进去瞧瞧。”
博古斋并不大，一开间的门脸房，不过布置的还算雅气，东西不算多，门类倒是挺齐全，金银铜彝瓷木石玉各色物件看着还不错。
正在喝茶的店主听有人进门，招呼了一句：“您慢慢看。”
楚杰嗯了一声，突然觉得这声音有些耳熟，便转身一瞧，不由惊声道：“啊，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