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壁画与生路
孙魁看了一眼云子夕，脑子里突然闪出了一个想法，他没再爱搭不理，而是耐着性子解释说：“在找门。”
“找门？什么门？”
孙魁没再对云子夕爱搭不理，而是耐着性子解释说：“我们在是找通道。”
云子夕这才有点脑回路，她猜测问：“这个墓是疑冢？”
“嗯。”孙魁点点头，“你有什么发现吗？”
云子夕摇了摇头，她和楚杰都不知道他们在干什么，刚才一直在边上看热闹，哪会有什么发现。
“那你有没有觉得特别的地方？”孙魁这话问的，已经有点像是在向云子夕求助了。
云子夕又摇了摇头，“不过我觉得这些壁画挺有意思的。”
放眼看去，整个墓室最显眼的就是壁龛里的壁画。除了墓门外七面墙七个壁龛七幅主图，色彩鲜丽、线条流畅，生动描绘了墓主人生前浮华的生活场景和浓郁的世俗烟火气。
从墓门右首开始，第一龛壁画是梳妆图，画面上四个侍女模样的人捧着胭脂水粉、金钗螺钿，围着一个衣着艳丽的妇人，妇人笑靥如花，正对着铜镜摆弄着头上的花冠。
第二龛壁画是点茶图，一个头戴凤冠的贵妇人正抬着手，像是在说着什么，旁边一个侍女手里右手捧罐，左手执匙，正娴熟地在几案上的茶盏里点弄茶汤。
第三龛壁画是赏花图，一个侍女手执罗扇，陪着一个贵妇在花园里赏花，贵妇凤钗高髻、神意轻舒、体态雍容，手里捻着一枝刚摘下来的花枝。
第四龛壁画是启门图，一个妇人开启半扇朱门，正探首外望，脸上是浓浓的喜色，像是等到了久盼之人归家。
第五龛壁画是备食图，一个侍女正在擀着面饼，旁边一个侍女正拿着铲子在翻动锅子上的烙饼，还有一个侍女手托食盘在一旁等候，三人忙碌着为主人准备美食。
第六龛壁画是奉觞图，三位侍女分别手捧酒盏、果脯糕点、食盒，正在给主人布置丰盛可口的酒菜。
第七龛壁画是宴饮图，画面上一男一女安坐交椅，案上摆满了美味佳肴，中间的侍女手捧酒壶，正给主人奉酒。
“壁画？”
刚才孙魁一伙儿只顾着敲敲打打，根本没把注意那些壁画。云子夕像是一语惊醒梦中人，孙魁认认真真仔仔细细地把每幅壁画都看了个遍。瞧了一圈，也不知道孙魁有没有看出什么子丑演卯来，只见他重新走到了墓门正对面的壁龛跟前，目不转睛地盯着那幅妇人启门图凝眉沉思。
孙魁盯着启门图不吭声，一帮人围了过来，等了半天，瘦龙忍不住开口问：“老大，是不是有发现？”
孙魁指了指，似有所得地说：“画。”
“画？”瘦龙盯着那扇半启的朱门看了一会儿，将信将疑地问：“您是说生门在这里？”
“很有可能。”
孙魁重新拿出罗盘看了一会儿，推测说：“墓门在西南坤位，应该就是死门。这幅画在艮位，八门里生门本来就在艮位。画的又是门户，应该是通往往生极乐的意思，所以通道最有可能在这里。”
孙魁分析得头头是道，从隐含的寓意来看，七幅画里可能性最大的确实非启门图莫属，而且启门图又正好在生门的位置上，所有的迹象都说明他们要找的通道就在这里。
“老大，那还等什么。”
“不急。”孙魁还是有点不放心，“这墓不简单，万一出点岔子，后悔都来不及。”
“这个墓哪里不简单？”
孙魁的话勾起了云子夕层出不穷的好奇心，她平日看那些考古的电视节目，从没见过古墓有这么多弯弯绕绕的门道，更别提有什么机关暗箭，云子夕和楚杰一样，一直怀疑这些说法都是杜撰的。
孙魁想借云子夕的力，见她发问，便耐下性子解释说：“这种墓叫七窍玲珑墓，墓呈八角形，对应八卦、八门。除了墓门外，其余七个角暗藏着玄机，称为七窍，七窍里六个是死窍，一个是活窍。死窍里都有一块特别的砖，叫龙眼砖。龙眼砖看着和别的砖没什么两样，但它却是支撑整个墓室骨架的龙眼所在，没有这块砖，整个墓室就会塌掉。万一我们找错了路，把龙眼砖挖了，后果不堪设想，所以必须找到活窍。”
“这么悬乎，真的假的？”楚杰可不信一块砖就能搞塌一整座墓，藻井上挖了这么大个洞不都没啥事。
“哼哼，”孙魁冷笑两声，“信不信由你，命是你自己的。”
孙魁这么慎重，倒让云子夕也跟着紧张了起来，她重新把视线集中到了这七幅主图上。
综合来看，确实启门图最有可能是活窍，不过云子夕的感觉和孙魁差不多，总有那么一丝丝不安稳，可又找不出哪里不对劲。没有试错机会的一锤子买卖，而且关系到生死，任谁都不可能不慎之又慎？
见云子夕盯着画面出神，孙魁又问：“你怎么看？”
云子夕摇摇头，没有表示。
看孙魁有些难以决断，瘦龙悄悄地凑到了他的耳边，“老大，要不咱们带着这个女的先撤出去，让那男的在这挖。”
死道友不死贫道，反正他们一开始就打算让楚杰在前面顶雷的，现在正好派上用场。孙魁用余光瞄了一下楚杰，思索了片刻，否道：“不行，咱们不能冒这个险，要不然所有的辛苦都白费了。”
孙魁的考虑自有他的道理。
所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如果这点风险都不敢冒，还怎么吃这碗饭？这也不敢那个也怕，还不如老老实实在家种地。况且楚杰就是个小白，谁能放心让他一个人在下头瞎弄。
“动手吧。”孙魁最终下了决心，“小心点，先把外面的皮扒了。”
墙上的灰皮有点厚，可能是里头加了糯米汁之类的东西，硬的像石头一样。瘦龙和顺子两个挥着工兵铲，又不敢太使力，费了牛鼻子劲才刨下一小块，露出了里头的青砖。
“停。”
瘦龙和顺子赶忙停了铲，孙魁凑了过去，检查了下露出的青砖，又从瘦龙手里拿过了铲子。孙魁将锋利的铲尖插进了灰皮和青砖的缝隙，小心地撬了撬。吃力的青砖纹丝不动，孙魁慢慢加了力气，“啪”，灰皮一下就被撬下了一大块。
“这东西脆，”孙魁把工兵铲丢回给了瘦龙，吩咐说：“就这样撬。”
可能是年月太久的缘故，灰皮和青砖之间粘的并不牢固，铲尖刚好可以插到缝隙里头。两把工兵铲上下翻飞，不大一会儿工夫，那幅精美绝伦的启门图就变成了地上的一堆碎渣渣。
云子夕看得心痛不已，却又没办法阻止，干脆别了过头，眼不见为净。
铲完灰皮，一整面青砖露了出来，一块一块砌的非常规整。孙魁研究了半天，也没看出什么名堂，根本无从判断是不是有龙眼砖。
“老大，挖不挖？”
“挖。”孙魁咬咬牙，指着右上角，说：“先把这两块挖开。”
“好嘞。”
瘦龙照着孙魁所指的地方，用工兵铲的尖头将砖缝一点点挖开。青砖没有想象中的硬，瘦龙没费什么力气就铲了小半截砖头下来。
瘦龙回头看了看孙魁。
“接着挖。”
瘦龙连挖带扒，又撬下半截转头，一伙儿人都紧张地盯着逐渐扩大的缺口。还好，两块青砖扒拉下来，砖墙没有什么异状，墓室也是纹丝不动，孙魁也暗暗松了口气。青砖后头就是黄土，土色较深，看着有些潮湿，铲尖稍稍一挖，就是一大块。
“先把砖都卸下来。”
“顺子，干活。”找对了地方，瘦龙不再小心翼翼，跟顺子招呼了一声，抡起工兵铲，使足了劲儿往青砖上挖。青砖一块一块被撬了下来，转眼之间，壁龛右上角已经被挖出了两尺见方。
“住手！”云子夕突然紧张地大叫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