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难产
秦涉川将修宜君送到小苑门口,正要告别时,他拉住了修宜君的袖子,“对了,我的住处就在丁香园,你随时可以来找我。”
说完之后,秦涉川傻笑一下,转身走了。
等走到自己家门口,他才想起来,簪子又忘记还给她了……
往后,每次吃完晚饭,修宜君就借着散步的名义出门溜达,每次都“不留意”就溜达到了丁香园门口。
王涂和宋月华两人心知肚明,心照不宣。
秦榆今天给她做的是赤豆糯米粥,两人坐在院中,一边吹风,一边宵夜,一边聊天。
秦涉川喝了一口粥,终于将话题扯到了他的心事上:“你为什么不回去找我们?”
修宜君答:“我觉得这里的生活很好。”
秦涉川笑着问她:“是我不好吗?”
笑得很勉强。
修宜君只是沉默地摇了摇头。
她许久不再开口,秦涉川只好转移话题:“我还想问你,关于琅琊山上发生的事情。”
修宜君和他讲了医馆失火、遇到追兵、与沈娘分散,以及被宋月华收留的过程。
秦涉川开始了分析:“原来你与沈娘是在琅琊山就失散了,怪不得我们只收到了我娘的求赎信。”
沈南归想再次验证一遍,便问他:“那你父亲是什么反应?”
秦涉川看了她一眼,又低下头去,还是决定不告诉她断掌一事,“他急火攻心,晕了过去,所以是耑王带兵去围剿的土匪。”
修宜君对急火攻心这个理由没有过多看法。
她切开了这个话题,问他:“你来渡南,是因为放不下沈娘的死因吗?”
她没有把“也”字加进去。
秦涉川抬头看着她,一本正经地说:“是,这是其。更重要是因为你。”
修宜君被他说得愣了神,直到秦涉川的手在她眼前晃了一下。
她急忙低头喝粥,却不小心被呛到。
修宜君阻止了秦涉川关怀的行为,自己顺着气。
缓过来之后,她问秦涉川:“你来渡南找余桓,是因为在他身上查到了什么线索吗?”
见她还是这么聪明又直接,秦涉川笑了,故意转着弯问她:“为什么你不觉得我是来找他玩的?”
修宜君无声地哼了一下,“他一个琴师,你找他玩什么?想用你的琴音杀了他吗?”
秦涉川无言以对,只好正经说话:“我不确定,但他似乎和玄武堂有联系。”
修宜君把余桓的行为在脑中迅速过了一遍,挑了两个重点出来:“你们围剿了玄武堂之后,余桓就有一段时间很忙。而且你这次来找他,他骗我说你们有宿仇,把我推出来作挡箭牌。”
秦涉川说出了修宜君的理解:“所以你觉得,他忙是因为要去处理玄武堂的事情,推你出来是因为他知道我们的关系?”
修宜君点了点头。
能查到他们俩的关系,余桓的身份以及势力肯定不简单。秦涉川想让她放宽心,于是说:“这只是猜测,也许他只是恰好忙,又恰好选了你。”
修宜君说:“他已经失踪了。”
秦涉川看着她,眼神复杂。
他忽然舀起一勺粥塞到她嘴里,“快多吃点吧,吃完我送你回去。”
听到这句话,修宜君却不自觉地放慢了速度,小口小口地喝起来。
秦涉川在一旁看了她好一会儿,还是忍不住念叨:“这样吃饭,难怪爱生病。”
修宜君翻了他一个白眼。
这样不识趣,肯定打了二十五年光棍。
她几口喝完了碗里的粥,起身往门外走。
秦涉川在后面追她:“等等我送你啊,喂!”
秦涉川不一会儿就追上了她,两人你来我往地拌着嘴。
忽然在路边看到王涂,修宜君下意识地想躲,王涂却径直走了过来。
他很着急,上前一把抓住修宜君,对她说:“宜君,你宋姨临盆了。可这还没到日子,我去找稳婆她不在啊。”
修宜君稳住他:“王叔,您别着急,我们再去找找其他稳婆。”
王涂赶紧说:“好!”
两人就要分开行动,秦涉川一把将他们都拽了回来。
他对两人说:“兴许是别家也在生产,产婆应急去了。我们这一片算是小富区,产婆都在外城。等你们找到了,宋姨都快生完了。”
王涂手足无措,“那……那怎么办?”
秦涉川当机立断:“现在赶紧回去。”
王涂赶紧说:“好,好!”
三人回到小苑,赶紧去了宋月华在的房间。她满头大汗,使劲抓着床单,人不是很清醒。
秦涉川上前查看了她的出血情况,以及脉搏和瞳孔。
血不是很多,液体大部分是羊水,脉搏正常,瞳孔有些涣散。
宋月华想要说些什么,却提不上气,他一边给宋月华顺气,一边对王涂说:“王叔,去拿一床被单来,尽量要薄的,深色的。”
王涂赶紧按照指示行动。
修宜君上前褪下了宋月华的裤子,查看胎儿的情况。
她抬起头对秦涉川说:“才两指,需要些外力,你可以吗?”
秦涉川额头已经渗汗,他抬起手肘擦了一把,转头笑着对修宜君说:“我给展鸿的情人们接生过好几回崽子了,放心吧。”
修宜君没有同他理论,她知道,他向来不会打没准备的仗。
她二话没说,立马去准备了热水、剪刀、烛火以及全新的布巾。
等她回到房间时,宋月华已经盖上了深色被单。
修宜君把烤过的剪刀放到秦涉川手里,走到床边给宋月华擦汗,边擦边说:“宋姨,您听我说。您现在只开了两指,我们必须将口开大。但是分娩的时候不能用麻药,您准备好了吗?”
王涂走到床边握紧宋月华的手,对她说:“华妹,我陪着你呢。”
宋月华抓紧王涂的手,忍着剧痛,使劲点了点头。
痛感更加强烈,王涂的手被抓住了好几条血痕,被单下的血渗了越来越多。
修宜君放下布巾,转身去找针线。
她从没做过针线活,在各个房间都搜寻了一遍,还是没有找到。
汗水不断从她的脸颊滴下。
“产房”内宋月华的痛呼声一阵高过一阵,修宜君还在细细翻找。
她心中焦急,但越是这个时候,越不能慌张。
她咬紧嘴唇,强迫自己镇定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