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破冰
这三天，秦涉川天天到秦歌楼蹲点，却一直没见到修宜君。
他只好挤在楼下看戏的人群中，听周围的看客闲谈。
某书生：“你说这宋掌柜怎么不来主事呢？整得这楼下这么乱。清韵娘子也不在，我可是奔着她来的。”
秦涉川竖起了耳朵。
某文客：“一看你就是不常来的。这儿的常客都知道，宋娘子正在家中待产呢。这清韵娘子一个月只弹一天，这还没到日子呢。”
某书生问出了秦涉川的心声：“为什么只弹一天？”
某文客：“她身体虚得很，弹一天要休息大半个月。不过你要是能在兰楼包下一间客房，倒是可以听她单独弹曲。”
某书生大为震惊，“兰楼？光是在那儿住一晚我就得少吃一个月的饭。”
秦涉川插嘴一问：“她身体很虚吗？”
某文客打量了一番这个戴面具的人，确认他身上的正气比邪气更明显一点之后，才回答他：“这清韵娘子看起来康健，实际上身虚体寒。听说吃了好多药都不起作用，这一片的医师也都根治不了。”
某书生惋叹：“哎，这么俏个人儿，却没有副好身体。若是楚家还在……”
某文客赶紧捂住了他的嘴，“诶，你可打住，这事提不得。”
他还想跟那个戴面具的人说些什么，一转头却发现人已经不见了。
为了修宜君，正人君子秦涉川头一回做了梁上君子。
他上了房顶，确认了下面不是茅房之后，轻轻扒开了一片青瓦。
运气好，一下就挑中了修宜君在的屋子。他看到了躺在床上的修宜君，以及站在一旁顶着个大肚子的女人。
修宜君气若游丝地开口：“宋姨，我没事。过去就好了。”
秦涉川疑惑，她这是怎么了，前两天不是还中气挺足的吗？
宋月华扶着肚子坐在床边，说：“怎么会没事呢，每次你都疼得死去活来的。”宋月华担心地问：“你到底是不是之前落下过什么病，不许瞒着我。”
第一次，她受了一夜的寒，又心气郁结，肯定是落了病的。
她强撑着笑容，起身将宋月华往外推，“宋姨，落不落病的我现在也都这样了。我真的没事，您快出去吧，将要临盆的人见不得血气。”
宋月华拗不过她，只好退出了门。
修宜君看到大门关上，才扶着桌沿蹲在了地上。
秦涉川正想看个清楚，忽然从暗处飞来一颗石子。
他听到了动静，及时偏头躲过。
这颗石子劲力不小，从那么远的地方飞过来都将瓦片打出了一个豁口，这要是被打中怕是得鼻青脸肿。
他顺着石子飞来的方向看过去，一个人影出现在院子里的树下。
秦涉川放回瓦片，跃下房顶，向着那个人影走去。
两人在树下相见。
王涂是因为看着他有些熟悉，才只用石子试探，没有下死手。
结果一见面，发现真的是故人。
他招呼了一声：“好久不见，公子。”
秦涉川看着他的义肢，眉头紧锁，“王叔……”
心中的疑惑太多，他不知道该从何问起。
修宜君的房间忽然传来了瓷杯破碎的声音。
秦涉川转头就往那边冲了过去。
过了一会儿，宋月华也听到声响，往这边赶来了。王涂上前拦住她，“没事，是我不小心打碎了瓷杯，已经收拾好了。”
宋月华狐疑地看了他一眼，想往修宜君的屋子看，王涂扳住她的头，“真的没事，快回去吧。夜里凉，别冻着了。”
秦涉川推开了门，才发觉欠虑失礼了。正想要退出去，却看到修宜君坐在地上，头垂着，一只手扣着桌沿，一只手撑着地，身体紧绷。
秦涉川站在门口进退两难。
修宜君听到了开门声，颤着声气说：“宋姨，我没事，只是不小心。”
秦涉川看她这情况，还是决定走上前查看清楚。
他把地上的碎瓷片踢到一边，蹲下去扶她。
修宜君抬头看到是他，脸瞬间红透了。
身体传来不适的感觉，修宜君推了他一把，“你快出去！”
秦榆怕她碰到地上的瓷片，一把将她从地上抱起来，想带她坐到床上去。
修宜君瞬间不动了。
修宜君眼看着自己就要挨着床了，怕把床铺弄脏，一时心急抱紧了他的脖子，制止他：“别！”
这下两人都不动了。
血慢慢从修宜君的衣服下渗出，染红了鹅黄色的裙衫。
发现了这个情况，秦涉川面色紧张，担心地问她：“你受伤了？”
修宜君嘴巴张开又合上，张开又合上，最终试探地问他：“你不知道什么是葵水吗？”
这真的触碰到秦涉川的盲区了，他很真诚地露出了求知的表情。
修宜君双眼一闭，豁出去了：“就是……女人每个月……都有的……”
秦涉川感觉手里抱着的人瞬间变成了烫手山芋，捡也捡不得，扔也扔不得。
房间里只有两个脸颊通红的木偶人。
最终还是修宜君先开口：“你先放我下来吧。”
秦涉川赶紧将她放回了地上。
修宜君尴尬地捂着自己的裙子，秦涉川偏开头四处张望，坐立难安。
修宜君本想问他为何会出现在这里，但身体的疼痛让她实在没有精力去了解了。
她有气无力地说：“今天谢谢你，你先离开吧。”
秦涉川脑子一片混乱，“啊，不用谢……啊？啊……好的……下次见。”
他赶紧出门，翻出墙，头都不敢回。
离开小苑后，秦涉川脑袋发晕地走在街上。
刚才那副样子，怎么感觉她像要死了一样？
每个月都这样，真的不会死掉吗？
秦涉川拍了自己一巴掌，他在想什么！
不过……才四年不见，那个小丫头，已经是个女人了。
想起刚刚抱着她的感觉。身体轻盈柔软，身上还有清淡的香气。
他不由自主地搓了搓指尖。
然后又拍了自己一巴掌，他在想什么！
秦涉川迷迷糊糊地走回了客栈。
卢续看他状态不对，连忙问他：“公子，你怎么了？”
秦涉川魂游似的，抬手说了一句：“没事。”
他找到自己的房间，摸到床，闷头躺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