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与鬼同行
“那你帮我好好看看，这里有鬼吗？”
长裙女鬼沉思片刻，用不太肯定的语气回道：“我没感觉到，这里阴气虽重，怨念却不强烈，估计和风水布局有一定关系。”
听到这话，楚江悬着的心总算放了下来。
“兄弟，我们到了。”
男人带着楚江，兜兜转转绕了好几圈，最终停在一个蘑菇样式的儿童欢乐屋前。
欢乐屋内部的空间比较大，但里面只有三四个人。
除了男人的家人以外，还有两个年轻的女孩，不过看她们脸色潮红、满身酒气，而且打扮得花枝招展，便知道是刚从夜店回来的蹦迪妹。
“小涛，你咋回来了？”老妪满眼担忧，却略带几分不满地数落道，“悦悦烧的正严重，孩子这么小，烧糊涂了咋办？还不快把药拿出来。”
“老人家，我这里有药。”楚江连忙取出急救包，递了过去。
“小伙子，太感谢你了！”
匆匆道谢后，老太太便在急救包里找出几袋安瑞克，喂小女孩服下去一袋。
小孩服下药后，退烧速度没那么快，但好在不会再疼得直哼哼了。
“兄弟，多谢，多谢。”
刘涛话还没说完，便瞧见楚江的脸色变得铁青，顿时愣住了。
“大家听我说，如果还想活命，就赶紧动起来。”楚江的目光向门外看去，此刻，数缕黑乎乎的模糊雾气，正悄无声息地向他们摸索过来。
“什么？”其中一个年轻女孩诧异地回头看了一眼。
她刚回过头，就听见一声凄厉的鬼叫，而且还有个浑身长着青黑色毛发的怪婴朝她扑过来，并用那与身体完全比例完全不对称的大脑袋，趴在了她的肩膀上。
满嘴带血的尖锐牙齿，毫不留情地啃咬在她的颈动脉上。
没有预想中的鲜血飙射，相反，那鬼婴的牙齿完全没入女孩娇嫩的肌肤之下。
被咬后，女孩的脸上瞬间浮现出大量逼仄的静脉血管，漆黑的眸子中透露着难言的诡异。
“跑！”
楚江根本顾不上别的，转身就跑。
两只鬼婴和他擦肩而过，却完全没有伤害楚江的意思，而是一股脑地扎向那两个女孩。
刘涛抱着女儿，拉着老母亲，很快也追了出来。
他们找了个相对隐蔽的滑梯后面，暂时躲起来，心有余悸地盯着那两个被围攻的女孩。
尽管她们不停求救，几人也都无动于衷。
毕竟，这可不是圣母心泛滥的时刻。
整个儿童活动区里，回荡着两个女孩凄惨的哀嚎，以及那些鬼婴瘆人的啼哭声和撕咬声。
不知何时，长裙女鬼出现在楚江身边，叹息道：“他们好像在说，‘妈妈，为什么杀死我’……这两个小家伙，着实可怜啊。”
“我明白了，这几个鬼婴，便是两个女孩怀孕后，因为不想承担做母亲的责任，而被打掉的孩子吧……难怪心怀怨怼，拼命攻击她们，倒还真是冤有头、债有主啊。”
老太太在旁边惋惜不已：“哎呦，真是造了孽了，不生干嘛要孩子呢？”
“有没有可能……她们连孩子父亲是谁都不知道。”
此言一出，周围陷入了寂静。
良久，那几只鬼婴从女孩们面目全非的尸体上爬了起来，像饿急的狼崽子一样，嘴里叼着血淋淋的肠子、肾脏。
被掏空的腹腔之中，只剩下被分成两截的脑壳，以及混合着黑血的白色豆腐脑……
“兄弟，我实在受不了，真是太恶心了。”刘涛对楚江挥了挥手，似乎极力克制着呕吐感，“我先把悦悦和我老妈找个安全点的地方，一会再回来找你哈。”
“好，我自己在附近观察一下。”
实际上，楚江早就看出刘涛的小心思了。
既然已经拿到了药，刘涛也没必要和一个来路不明的人多接触。
更何况，刚才自己“对着空气”说话的样子，肯定被刘涛看见了，害怕也是人之常情。
又过了片刻，几只鬼婴将自己的母亲啃食殆尽后，心满意足地拍拍小肚子。
他们脸对着脸，“呜呜”地说了些什么后，重新钻到旁边的墙壁中，消失的无影无踪。
“他们死了。”长裙女鬼提醒道。
楚江翻了个白眼：“这不是废话吗，它们都已经变成恶鬼了，怎么可能还活着？”
“不，我的意思是，他们已经彻底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女鬼耐心解释道，“或许对于人的肉眼而言，我们就是来匆匆、去匆匆的存在——”
“但是，如果你能感受到那种怨念，便会清楚，这些小鬼无非是怨念的集合体。”
“当业报消弭之时，他们自然也会烟消云散。”
“原来如此。”楚江微微颔首，随即追问道，“那你还记得在楼道里和那猛鬼搏斗的男人吗？他……是人还是鬼？”
“人。”女鬼语气坚定，“是和鬼纠缠在一起的人。”
楚江的脑海中，立刻浮现出那唱戏的古装女子。
求生指南里曾经提到过，人是可以选择让一些鬼怪来帮助自己的，可“最后的结局不会改变”这句话，却让楚江有些迷茫。
谁知，女鬼继续解释道：
“人鬼殊途，这句话你应该不陌生。”
“也就是说，人一旦和鬼在一起共处，便会极度耗损人身上的阳气。”
“起初，或许没有太多不适感……可久而久之，他们轻则被鬼怪牵连而早夭，重则被鬼怪反噬、灵魂夺舍。”
听到这，楚江恍然大悟。
难怪第一次看见张尧的时候，感觉他脸色苍白，全然没有人类应有的红润。
想必他便是借用了猛鬼的力量，才能拥有斩杀厉鬼的实力。
可持续透支自己的生命，到头来也只有死路一条。
“那我和你这么近距离接触，其实对自己有害咯？”楚江打趣道。
“也不尽然。”女鬼摇摇头，“正常情况下，鬼是不会主动吸收阳气的，毕竟能替代的东西有很多，比如至纯的灵魂之力、天地间蕴藏的灵气，都能辅助我们修行。”
“我现在非常好奇，你是怎么知道这么多的？”
楚江用怀疑的目光看向对方，“所以你刚才在电梯里，是在跟我装傻充愣，玩欲擒故纵？”
“不，从我死亡的那一刻起，这些常识便深深刻在灵魂里了。”
楚江眯缝双眼，心中无端多了几分警惕。
“你跟我说了这么多，还刻意将话题引到这边，目的应该没有充当讲师这般单纯吧。”
“嗯，我想和你做个交易。”女鬼坦率承认。
“什么交易，说来听听。”
“我想成为你的仆从，追随你。”
楚江哭笑不得：“大姐，你是认真的吗？我可是个活人啊！”
“我知道啊。”
“那你也看见了，我就是个身无长处的loser，危难时刻我肯定会把你当成挡箭牌，先一步溜之大吉的。”
“可以，没问题的。”女鬼目光坚定。
“你到底看上我什么了？可别告诉我，与我一见钟情，非要成就一段露水姻缘……那样太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