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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章 夫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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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晨起亲亲密密说了会子话,被她半嗔半羞的说了一句怎么不要孩子,又回门待了几个时辰,李知竢犹记得要给她买风筝的事,两人出了永兴坊便奔着东市去。

    太子妃若说要风筝,内侍监和尚宫局的巧手能匠们晚间能捧着风筝从承恩殿排到丽正殿。裴致不爱兴师动众,李知竢虽是习惯了这样的阵仗,但好清净,夫妻两个在东市间闲散地晃着,图的就是一个自在。

    榻上那样的事儿都做了不止一次两次,先前闹归闹,羞够了便也算了,裴致最后自我排遣,也舍不得真的不理他,直到卜卦的一条街上,她仔细瞧了瞧,指着远处的老道长,“看,愉安,是那位道长。”

    老道依旧抱着拂尘眯眼晒太阳,朦胧间见一男一女站在摊位前,慢慢悠悠地睁开眼。

    这一对属实有些难忘,富贵和诗文史书里养出来的样貌气度,年前小娘子还散着长发,如今挽了起来,更显利落与风情。

    “是二位啊。”老道捻着胡子,“三日不开张,一开张便遇上了二位。娘子似乎看清了自己的内心,郎君也得偿所愿了。”

    “是啊,道长。”裴致笑着放了块银子,“我与郎君来还个愿。”

    老道没客气,拿过银子揣进了袖口,清了清嗓子,“其实呢,贫道看得出来,郎君与娘子不信道这些事,但恭敬不如从命,贫道也就不客气了。”

    裴致和李知竢对视一眼,笑了下,正要离开,老道叫住人:“看来贫道与二位是有些善缘的。贫道一年不过回三四次长安。冬日南下,春日归来,又碰上了郎君和娘子,既然是今日的头一桩买卖,不如老道送二位一卦?”

    “好啊。”裴致将李知竢牵回来,“就这个吧,蓍草便好。”

    “郎君和娘子想求什么?”

    裴致摇摇头,转头又看李知竢,他淡淡开口:“道长随意。”

    问道这些事,吉凶祸福随意都能说上些,老道闭着眼睛嘴里念念有词不知在说些什么,拿着蓍草比比划划。

    本朝崇道,但裴致不大懂,李知竢目光落在小桌面上,看不出懂还是不懂这卦。

    他生得是沉稳的聪明相,不高调却也不露怯,至少裴致总觉着不管是什么事,只要他眉眼稍压,便有一种全知全觉的样子。

    这种时候尤其让她喜欢。

    老道摸着胡子点头,“贫道赠郎君娘子的便是婚缘之卦。卦正相和,郎君与娘子必定会恩爱到老。”

    “多谢道长了。”裴致客气道谢。她和李知竢的余生暂不说,若是对着新婚夫妻说你们两人啊婚姻不顺余生不偕,怕是要被人打到卷着铺盖跑路。

    最后选的风筝是连年有余花样的,一旁的店主人眼尖,本想着推荐一旁鸳鸯戏水,比翼双飞的花样,裴致摇头,只挑了颜色鲜亮花样简朴的,连年有余,是丰收的好寓意。

    逛了一会儿,沿着东市往南坊走,便正好到济兰选在安邑坊的酒肆。这处酒肆打一个月前盘过来便开始收整,济兰在裴府时属于旧人近仆,高伯让裴府的人帮忙好生收拾了一番,而李知竢和裴致到的时候,见济兰正在柜台后面记账。

    伙计见一对极标致的年轻夫妻并肩走进来,脸上瞬间挂了笑,“郎君,夫人,快里边儿请。”

    济兰听见有招呼的声音,抬起头,便对上笑盈盈的裴致,一怔,忙起身走上前行礼,“娘子,殿……郎君。”

    “行什么礼呀。”裴致扶起她,“如今你已经是良籍,还有一间这么大的铺子,得我和我家郎君唤你一声店主人啦。”

    裴致家的郎君听见她这么说,眼角不显地翘起来,若是裴致注意到,定然打趣一番,但是她的视线这会儿被店内的装潢吸引住。

    干干净净的酒肆,屋内很宽敞,里头摆了七八张案,不知是谁的名作,墙上一张热闹的东西两市长安景,一张登高乐游原,很有清闲之意。

    济兰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娘子惯会打趣奴婢,本以为今日娘子要直接回……”

    “出来走走嘛。”她笑,拉着李知竢坐在角落的一张案边,“店主人,快给我们介绍一下你这酒肆的招牌菜。”

    两人刚用过午食,哪里还吃得下旁的东西,裴致最后要了两份酥酪配上雪梨饮子,提了一些自己的小意见,譬如可以找个工匠按着菜品雕些花样挂在门口,再譬如有客人登门可以填些时下的饮子。

    等在济兰处说完话,裴致本想着跟李知竢直接回东宫,济兰却有些舍不得地看了一眼李知竢,小心着问:“娘子……”

    李知竢从头到尾都没怎么开过口,济兰最初见着会被他清肃的劲凛到,时间久了便知李知竢对着旁人真是一如既往地这般模样,看他先出了酒肆的门,济兰握着裴致的手关切地问:“娘子在宫中过得可好?”

    “挺开心的。”裴致不合规矩地抱住济兰,“嗯……陛下很忙,但慈祥和气,长公主爽利又善良,他们待我都很好。这几日我过得很开心,就是有些不习惯,总想着阿翁,阿耶,高伯,还有你。”

    济兰抚着她的肩,“这才离家三日,娘子是需要时间来适应的。如今娘子做了太子妃,若是宫中没有值得信赖的人或者不顺心,需要去奴婢照顾,奴婢便入宫继续照顾您。”

    “别说这样的话,”裴致严肃地摇头,“往后为自己活着,好好经营这间酒肆,若是有什么麻烦,便回家找高伯,你和旁人是不一样的。”

    “好。”济兰红了眼睛,“娘子若是能再出宫,便来坐坐。”

    和济兰告别后,李知竢见她情绪稍有波澜,温声问:“要不要再走走?”

    她笑着摇头,“不走啦,我们回去吧,我有点累了。”

    两人拿着风筝回了东宫,晚间是在承恩殿用的饭食,隔日李知竢便要照旧上朝,青柏将洗熨好的华贵庄重的常服放在寝殿内。

    这几日宫人们大约也有了眼色,侍奉好便自觉退了出去,只留下值夜的宫女守在外头。

    两人发间都有些湿意,裴致伏在榻上托腮看他。

    这会儿他半湿着发,穿着寝衣,领口露出一小片肌肤,有点清闲郎君的意思,任着裴致拿起梳子为他顺发。

    两人身上有些相同的皂角气味,只不过裴致身上被精制的花露盖了过去,只留下清清淡淡的香气。

    气氛正好,李知竢安安静静地坐着任裴致动作,顺便兀自回忆了一遍今日种种。上午与裴家两位长辈聊得很是愉快,裴致的样子也是真的习惯了离别,反倒因为这回裴将军在长安多留两月而感到开心。

    往后也没出什么差子。

    倒是也有一件事,晚间用暮食的时候一道菜不合她的胃口,只是没表现出来,眉尖蹙起一道几乎看不出的弧度,饮了一口茶后便再没碰过。

    裴致自然不是耍小性的人。李知竢总觉得对她的了解还不够深,他知她脾性,懂她所思,理解她所想,但细水长流的生活习惯尚在摸索与了解,这几日便格外留心她的喜好。

    李知竢想得深,裴致此刻有点鬼迷心窍起来。她见过许多样貌出色的郎君,但没有一个能像李知竢这般,从眉眼到下颚线条,每一处都生的是她最喜欢的样子。

    越想越觉得自己怎么像是垂涎美色的风流纨绔贵女?

    察觉到裴致在看他,李知竢抬眼便对上她意味不明的眼睛,看的他心头猛地跳了一下,手里握着的巾帕出现一道深褶,“这是……怎么了?”

    裴致恨铁不成钢地拿梳子指了指自己:“我堕落了。“

    李知竢听见这话,有些不解,“堕落?”

    她将梳子丢在一旁,埋进他肩头:“沉迷美色不能自拔,愉安,你怎么能生的这么好看?”

    他当即便懂了她的意思,下意识将人揽住,一时间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只道:“这话从前你便说过,只是怎么能用好看来形容郎君?”

    “也是……”她嘟嘟嘴,“我从小到大也读了不少的书,总不能夸你只用好看这个词。”

    她自然是好学识,信口诌几个都能哄得人心情舒畅,可她没有当即说出什么,想了想,笑着道:“愉安之色,色令智昏,色授魂与,色迷心窍。”

    他认命地阖了下眼睛,一张脸有些不太明显的红,裴致看捉弄人捉弄成了,笑着从他怀里出来,清脆的笑声勾的人心痒,李知竢自背后一个揽过,真正称得上容色绝美的女孩陷进衾被里,长发铺散开来。

    一室暖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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