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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 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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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致再醒,便是午后了。

    毒非一日两日可解,身体自然出现诸多不适,沈太医在解毒的草药中放了足量的安神助眠之物,以此让她好过一些。

    昨日对他们来说格外惊险,因着陷害裴致之人还未找到,裴府依旧空荡荡。好在裴公与裴良靖都不是过分讲究之人,也没觉得哪里不便。只是裴府由此闭门谢客,拒绝了所有往来。

    裴良靖的心腹周冀和带着金吾卫的韩声回来是正是午后,韩声对着厅上三人行礼,“回殿下,佟玎本是无父无母的流浪小儿,后被现今的父母收养,改户籍为彭州。佟玎与刘大郎在平康坊结识,两人在崇仁坊的行馆距离也近,举子们说两人脾气秉性相投,常常一起结伴同游。待我们赶到时,佟玎什么都没有带走,婢子说自除夕那日出去,便再也没有回来过。末将已经派金吾卫拿着画像在各个坊间进行搜寻,巡城卫协助。”

    裴良靖微微眯起眼睛,“无父无母啊,要么是受人指使,要么是宿敌。”

    官场战场混迹了那么多年,尤其是做到他们这一高位的,谁能保证手上没人命没恩怨?

    裴良靖的心腹周冀也道:“经过追踪,佟玎在平康坊离开后,有商户见其在永兴坊徘徊了片刻,时辰与钱副将到宫门寻裴公与将军的时间对得上。之后许是知道得了手也不可知,最后乘了一辆马车离开,踪迹就此断了。”

    李知竢略一思索,“若是受人指使,没必要将自己搭进来,一计不成再施一计便可,此人本家与裴氏有夙怨的可能性更大。先去刑部查一查佟玎被收养起前三年的所有案卷,着意挑选家中有适龄男童的,再到带着相关画像到行馆找彭州别驾辨认一番。”

    韩声和周冀领了旨,见人退下后裴公方道:“此举在“毒”不在“迷”。若奔着裴氏而来,往日刘大郎没有下手的机会,只除夕一日家中留有阿致与二郎,方能对阿致下手。或许是钻了刘大郎的空子,但说到底此人手段是直白地谋害,冒着伤害阿致被捉到的危险也要做此事,除了私怨,便是泄愤。”

    李知竢对此与裴公的想法不谋而合,摆弄权力惯了的人看来这点手段上不得台面,偏偏家贼难防,真叫人钻了空子,险些害得裴致丧命。

    等得到裴致醒过来消息的时候,刘傅宁已经等在门外,济兰和仆妇轮流值夜,看见他,济兰微笑着说:“二郎君来了。”

    刘傅宁的心情更是复杂,伤害裴致的人是自己的大哥,他一面恨一面担心,又有些胆怯的自卑。

    她会不会再也不想理他了?

    等着裴致梳洗的过程,刘傅宁内心不断煎熬着。

    李知竢同裴家父子进来的时候,刘傅宁便垂着头站在院子正中,看见三人,他忙行了一礼,“见过太子殿下,裴公,将军。”

    昨日他一到裴府,韩声已经跟他说明了来人的身份,当朝太子,贵胄之身。

    如此关切与珍重,想来是要娶她的吧?

    他那一刻有些羡慕,更多的是开心,好像她就该嫁给这样的人。

    “起来吧。”李知竢开口。

    刘傅宁垂着头,十四岁的少年心事很好看透,裴公温声开口:“昨日的事,你做得很好,低调谨慎,又及时救了阿致,我裴家合该感谢你。”

    没有收到预测之中的轻视不满,刘傅宁愣愣地抬头,裴良靖笑着走上前拍了拍他肩头,“怎么愣住了?以为我们把你和你那畜生阿兄划到一起了?”

    他忙摇头,“不是……”

    “不是就大大方方的。”裴良靖笑了下,“你阿兄的错,没得让你来承受,别多想。”

    看着这个青涩的少年,李知竢想起裴致带着他去寻过林言同,想来是觉得这孩子不错,便道:“人之处世,以德行称著。往后还需用心读书,正言正行,莫要被你兄长所影响。”

    他的声音很平静,整个人散发着尊贵之仪,裴公笑道:“殿下是真正的萧曹避席之人,可不是所有人都能得这一句提醒的,还不快快谢过殿下。”

    刘傅宁忙再行一礼,“谢殿下教诲。”

    李知竢看着他,忽然问:“对你兄长之事,二郎如何看待?”

    刘傅宁的语气格外坚定:“阿兄所犯罪重,当得惩处。”

    李知竢展眉一笑,“进去吧,看看你的表姐。”

    身子还没有力气,四肢也还感觉到冷,还好在呼吸已经不那么难受了,裴致看着接连走进的四个人,打趣着怎么一块儿来了。

    她翁耶在时,李知竢永远都后退一步,好尊贵的太子殿下,站着一句话不说,就这么看着她,直到裴致最后送别阿翁,阿耶和刘傅宁时,他还维持着一个动作一个神情。

    裴致失笑,向他伸手:“好啦,你快坐过来,怎么站在那儿跟受气了一般。”

    这话说的可爱,谁能给他气受不成?但李知竢淡淡笑着,牵着她,顺势坐在她身边,“总不能在你家中还要跟你祖父和阿耶抢人是不是?”

    “累不累?”

    “还好。”他笑着说:“今日哪里不舒服?喉咙还疼吗?要不要加些衣服?”

    裴致和他手牵着手看对方,“太医说,在体内的毒完全清除之前,这些都是正常的。就是那草药太难喝了,我不喜欢。”

    “方才我问过沈太医,汤药里不能加糖,再忍两天,两天后就换方子了。”

    她不依,好笑地看着李知竢:“如今我已经十七岁了,哪有十七岁的娘子喝药还要加糖的,让旁人听到了会笑话我的。”

    “哪有人敢笑话你。”他笑着摇摇头,“就算你是七十岁,不想做的事,我也得为你想想法子不是?药中不能放糖,但我命人买了你最喜欢的蜜饯果子,或许能缓解一番。”

    她还真幻想了一下自己七十岁的时候,又看了一眼李知竢,伸手捏了捏他的下巴。

    光洁又细腻,手感还挺好,裴致没忍住,又磨了两下。

    她力气本来就小,何况如今中了毒,手劲更是小的可怜,冰凉的手指在李知竢的脸上擦一擦,反倒有些细微的痒。手上有刚梳洗完的玫瑰汁子的香,味道却淡,和着那点痒直勾勾地往心里钻。

    他神色不变,只笑着问:“怎么了?”

    “等我七十岁的时候,你已经七十五岁了。我在想,你生的这么好看,七十五岁的时候是不是也是姿容出众的老人家?”

    时下人能活过六十岁已经是高寿,到七十八十称得上是罕见,但李知竢顺着她的话想了一想,笑着说:“是了,我要比你年长五岁。”

    想到后面那句话,他无奈笑笑:“倒是还没有人敢像你一样,直接说我好看的。”

    再亲密的亲吻两人都做过了,说话也不拘着,她靠在软枕上吃吃地笑:“那你说,我和旁人一样吗?”

    “自然是不一样。”

    两人对视着笑开。

    “说要嫁给你便嫁给你了。我离开诏州家中的时候,树下埋好了荷花酿的酒,也和几个朋友约好了回去一起春游的,现在想想,好像是很久之前的事了。”

    李知竢难得有些为难,“太液池的荷花开得倒是不错,等入了夏,随便你折。至于朋友……若你愿意,请他们到长安游玩一番也是好的。”

    她轻轻咳了两下,见李知竢开始着急,忙拍了两下他的手,示意自己无事,等顺了顺气才道:“说起来,我从衡州回家以后,还惆怅了些日子。嗯……一是和你分别了嘛,那会儿我还不明白,就是觉得很难过。二是和我最要好的娘子成亲以后搬到了符州。三呢,是另一个好朋友协之也远到长安上任了。没想到我也现在到了长安。”

    他心里一直有个犹疑的地方,始终不愿意剖白,如今听见裴致这样说,他也有意无意地问:“你是开心的,是吗?”

    “是啊。”她笑,没有心事的模样,“不过,做太子妃需要学什么吗?”

    “没有。”李知竢答,“你样样都好,不必专门学些什么。”

    “这么简单?”裴致不信,但是又有点不好意思,有点为难地说:“我知道之前大明宫和东宫都没有后妃,可要是……到时候宫里的事,还有接见臣妇娘子这些,我不用做的吗?”

    李知竢诚实地点头:“是有些的,但不用刻意学,宫中一直有掌事们安排这些,至于旁的,你自然能处理好。”

    说到这个,李知竢想起件事,“以后,可要带着济兰入宫?”

    “济兰姐姐吗?”听到李知竢的话,裴致当即摇头,“前两年我问过她的想法,那会儿说的是等到我嫁人时她再行打算。如果她愿意的话,我想免了她奴籍的身份,买房置业或是嫁人,怎么都好。”

    “也好。”李知竢点头,这些事他相信裴致有自己的考量,便就没再多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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