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阿晏,我好想你呀
那件事,喜娘是全程参与的。
她害怕自家主子的残忍,所以之后,行事越发小心了起来,生怕像五太太和阿翠一样,死得那般凄惨。
那些个太太也是怕了夫人,最后不都命的命死,寻的寻死。
最后,没一个姨太太活下来。
张夫人见喜娘一副小心谨慎的模样,眼中闪过一抹讥笑。
都是些贪生怕死之辈,她不过略施小惩,这些人便都老实安分下来。
可见,这个府里,没一个可用之人。
张夫人继续问:“这连晟会不会就是那小孩。”
喜娘心头一惊,表面却不动声色,“应当不是吧。”
她也只说了那么一句,便不敢再多说,生怕多说多错。
或许张夫人便不是为了她的回答,只是自问自答,“可是,那人却生得不像那贱蹄子,年龄也对不上。”
若真是那贱蹄子的种,如今他应该是二十岁,可这人,却有二十二岁,与阿晏同龄。
难道,是真的私奔?
张夫人想到这里,抬了抬眸子,眼里闪过一抹蔑视。
一个下人,也妄想娶她的女儿,简直痴人说梦。
本是看在女儿的面上,只要他不作妖,便暂且放过他。
倒没想到,他竟真将玲儿拐走了。
真是养不熟的白眼狼,白养她二十年了。
两人都各怀心思。
而这边,肖安倾终于睡了个好觉。
这是她来这里之后,睡的唯一一次觉。
真是舒服死了。
她不知道,因为她坐起来的动作,床上的床单突然褶皱,刚好被张梓晏看到。
他的眼神冰冷,厉声问道:“谁?”
他缓缓站了起来,眼神里满是阴霾与警惕。
肖安倾直接傻在了那里,难道,他看见她了?
可是不可能啊,她又没有凝实身体。
她朝他挥了挥手,却不见他眼神有变化。
只是死死的盯着她坐着的这一处,眼神冰冷的要死。
她有些懵,到底怎么回事啊。
见床上的东西没有动静,张梓晏再次厉声开口:“是你救了我对不对,连晟也是你写的对不对。”
也只有这样,才能解释,为什么昨夜他会被突然得救。
才能解释,它明明在他的房间,却没人见过。
肖安倾见他突然一脸明白了的神情,就知他已经把事情经过想明白了。
她无奈的现出了实体,却正好对上他错愕万分的神情。
肖安倾尴尬一笑,抬手挥了一下,说了一句,“嗨。”
男人神情一凛,问道:“你不是她。”
她指的是谁,两人心知肚明。
肖安倾抓了抓颈项,尴尬的笑笑,解释道:“我不算是她,但也算是她。”
这解释,等于没解释。
毕竟,谁能听懂这种解释。
但,奇妙的是,他竟然听懂了。
他走到她的身旁,抬手摸了摸她的脸颊,冰冰的,确实不像正常人的体温。
他用着他平生最温柔的语气问道:“从那日,你便跟了我回来吗?”
肖安倾点头,“嗯,我醒来,就看见你来了,你是我第一个见的人。”
阿晏好像没认出自己。
那么这一世,他的记忆又被删除了吗?
可是,他的温柔好像没变。
男人听到她说他是她第一个见的人,眼中的笑意逐渐溢了出来。
他又问:“那之前你怎么不出现?”
肖安倾摇头解释,“之前不能出现,昨夜恰巧可以凝聚实体,才能出现在人前的。”
对于她的解释,张梓晏也信了。
对于她,他好像有无限的信任和怜爱。
他很疑惑,为什么之前那个人,顶着这张脸,他会烦躁呢。
好像恨不得把那个人的灵魂从她的身体里拉出来。
这样,他才会觉得那是正常的。
所以现下,看到这个女孩,他觉得,这才是正确的。
看到她脸上的笑容,眼中的狡黠,他便觉得,这是他最幸福的时刻。
“昨夜,你是怎么赶走他们的,可有受伤?”
这是他现在最担心的地方。
肖安倾继续摇头,语气有些懊恼:“我杀了明天赐,但连晟逃了,我怕来不及救你,就没去追了。”
听到她杀人,张梓晏竟也没觉得哪里不对。
他出口安慰道:“没关系,救了我,你已经很棒了。”
见到他认真安慰的模样,肖安倾露出一个非常灿烂的笑容。
她用双手环住了他的腰,委屈的嘟嘴,“阿晏,我好想你呀。”
哪怕,只有半个多月,她都觉得过了好久。
听到她说的话,张梓晏一边抚摸着她的头发,一边在心中感叹,他们果然在之前都认识。
他认真的说着:“以后,我们不分开了。”
“嗯,好。”
肖安倾表面特别乖巧的回答,内心却不确定。
也许是因为阿晏和那个佘滦一样,因为执念,才会每一世都能找到她。
倘若她回到真正的现实世界,他还能找到她吗?
世界规则还会允许吗?
她突然变得有些害怕起来。
现在的她,对聂远,才是真正的感同身受。
她以为,只要真正的和他相守一场,她便不会有遗憾了。
可是,事实告诉她,如果相爱一场的终点不是死亡,她就永远不会甘心。
算了,走一步,是一步吧。
现在担心,为时过早。
感受着张梓晏身上的温暖,肖安倾幸福的半眯着双眸。
见状,素来没怎么笑过的张梓晏嘴角止不住的噙着一丝浅笑。
他温情的看着她的侧脸,浑身上下都透露出无限满足。
他笑着问道:“你怎么知道连晟这个人的。”
一般在那种情况下,根本来不及去认识一个人的。
“我不小心撞见了他和你妹妹的私情,才发现,他能看见我,后来,我去找过他,他说他是张府五太太的儿子,他接近你妹妹,是为了报仇,但是我不理解,你们明明有血缘关系,他为什么还忍得下心欺骗。”
甚至,还是真的亲亲我我。
不觉得膈应吗?
张梓晏越听眉头皱得越深,听到最后,他的神情却显得凝重。
他反问道:“可是年龄对不上。”
“什么?”肖安倾大惊。
“我查到的,是他已有二十二岁,已经证实,他的年龄没有错。”
这下,肖安倾有些不解了,“可是,他明明说……”
说到这儿,肖安倾突然闭了嘴。
好像,他从来都没有说过,他是五太太的儿子,是他说了那个故事,又说有杀母之仇,她才先入为主,认为他是五太太的儿子。
肖安倾突然抬起头,问道:“你们查过那个丫环吗?五太太身边的丫环。”
如果连晟是那个丫环的儿子,那么也能对应上杀母之仇,而且也在这个故事范围里。
张梓晏安抚性的拍了拍肖安倾的背脊,眉眼深锁,“我让张棋去查。”
他又看了一眼肖安倾,露出笑容,“我得给你过个明路。”好让母亲安排他们的婚事。
“这简单,就说我是你捡到的姑娘,见到和之前的那个肖安倾长得一般模样,所以也将我改成那个姑娘的名字了。”
原身已死,而且她并没有原身的记忆,若继续扮她,怕反而会露出破绽。
张梓晏闻言,点头,“可以,不过,还得多点细节。”
比如,她是哪里人。
为何会被他捡到。
之前叫什么名字。
至于长相,倒是其次,长得相似之人,多了去了,这倒没什么好解释的。
“嗯。”
肖安倾表示认同。
她对这个世界不熟,细节还得靠阿晏来给她编。
突然,外面传来张棋的声音。
“少爷,已经午时了,要吃午饭吗?”
张梓晏沉吟了片刻,回道:“你把午餐备到母亲那里,我与母亲一起吃。”
五太太身边丫环的事,还得母亲更清楚。
张棋回了一句是,便立马下去吩咐了。
“我现在过去一趟,你跟我一起吗?”张梓晏问,现在,他是一刻都不想与她分离。
肖安倾摇头,嘟着嘴巴说:“我不能见太阳,否则会灰飞烟灭的。”
也不知是谁设定的,真烦。
一听她不能见太阳,张梓晏看向窗边,有没有透光。
还好,今日因为受伤,窗子上的帘子没有拉开。
两人又聊了一番,张梓晏才不舍的离开,出去之后,他便吩咐下人,不准任何人进入他的房间,尤其是窗帘不准打开。
下人应了之后,他才依依不舍的离开。
到了张夫人的院子。
张夫人见他脸上没有血色,脸上的担忧又那么显而易见。
她连忙站了起身,喋喋不休,“都受伤了,不好好养伤,到处走什么。”
张梓晏来到餐桌旁,见下人都把菜布齐了,便吩咐他们,“都下去,我与母亲有要事要谈。”
“是。”众人弯了弯腰,齐声回答。
见他们都出去了,张梓晏才朝张夫人拱手,“孩儿见过母亲。”
然后便坐在了张夫人的右边,拿起筷子亲自替张夫人夹了好些张夫人平日里爱吃的菜。
张夫人见状,满意的笑了。
还是儿子知她。
她问道:“有什么事要与我说?”
连伤都不养了,可见此事之大。
张梓晏此时只说:“不急,母亲先吃点东西。”
见张梓晏是真心的这么说,张夫人也不追问了。
两人优雅的吃着饭菜,不再言语。
保持着优良的美好传统,食不言。
直到张夫人放下筷子,用布巾擦了擦嘴,又抿了口茶漱了漱口。
动作优雅高贵,真真的豪门女人。
此时张梓晏也吃好了。
他擦了嘴后,便朝张夫人直奔主题,“母亲可查过杨雪兰身边的那个丫环。”
毕竟死了太久,那时,他不过两岁,对传闻中的那个五太太自然不熟,让他唤姨娘,他自是做不到。
听到张梓晏的问题,张夫人放下茶杯,脸上轻松的神情瞬间变得阴冷。
她不紧不慢的回道:“怎么?那个连晟与她有关?”
能在大宅子里活下来的女人,基本没有笨的,张梓晏这么一问,她便明白了过来。
张梓晏点头,“只是怀疑。”
张夫人回忆,“那丫头进府,是个姑娘身,应该没有孩子。”
她一直照顾着那个贱蹄子,没有怀孕的时间。
“进府前呢?”张梓晏紧跟着问。
“她是十六岁进的府,跟了她三年,时间对不上。”张夫人如实说道。
这下,张梓晏也有些怀疑了。
他看向自己的母亲,神情有些恍惚,母亲待他一向宽厚温柔,他突然问:“除了他们,母亲还杀过谁。”
张夫人的脸色瞬间难看起来,看向张梓晏的神情有些责怪。
她说:“如果她选择流掉他,我断不会要她的命,怪只怪她心厚了些。”
言下之意便是,除了他们,她没再杀过其他人。
张梓晏点头,表示知道了。
神情却十分平静,张夫人看不出什么。
她问:“你会觉得你的母亲残忍吗?”
张梓晏摇头,微笑着回答:“母亲都是为了我们,我没有资格言论母亲。”
如果父亲守得住自己的心,他想,母亲也不会与他生了嫌隙,动了杀念。
可是所有的事,都为时过晚。
如今,他只有杀了那个连晟,让这件事尘埃落地。
对于张梓晏的话,张夫人是非常满意的。
不会像大女儿和二女儿那般,责怪她的残忍,却又享受她给她们的荣华富贵。
“阿晏,你得救出你的妹妹,她毕竟是我的女儿。”
哪怕,这个女儿已经不干净了,她也得亲手抹掉这个污渍。
别人,没有资格。
“我知道,母亲放心。”张梓晏做着保证。
如今线索断了,连晟到底是谁的儿子,已经不重要了。
救出三妹,才是目前最当紧的。
这时,张夫人突然说:“听说,明家长子也不见了?”
张梓晏一惊,今日一直在屋里,还没关注这个事,刚刚他才知道,明天赐在昨夜就已被安倾杀掉。
明家竟然还不知道?
昨夜逃脱的那些人,难道一个都没有回去?
“没人知道吗?”张梓晏问。
张夫人也是十分不解的摇头,“我听说,与他一起的那些下人,也都不见了。”
张梓晏这才明了,也只有这样,明家才不知道,明天赐已经死亡。
这件事,他自然不会告诉母亲,免得多生事端。
“你的伤到底是谁弄的?”这才是张夫人最耿耿于怀的事。
这几个子女,她从来最看重的,就只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