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红羽

    “看到公司人事通知了吗？”程艾点了支烟，薄荷味的烟熏得李笑欢想吐，明明规定办公室里不能吸烟，只有她从不遵守，想抽就抽，不管在办公室还是会议室里。同事们私下和行政部举报多次，领导们表面会批评几句，实际措施完全没有，还会找举报者“谈心”，说程艾工作压力大，可以体谅。公司领导两面三刀的做法，已经引起大家的不满，许多人私下议论程艾与高层关系暧昧。

    “林亚平在公司也很多年了，这么草率开除，是否对他有些不公平？”李笑欢直勾勾看着程艾，没想到程艾轻蔑地一笑：“你还有空帮别人说话？”什么意思？李笑欢听着对方的话，有些来者不善，难道要乘机把自己也开除了么？

    不过她并不害怕，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以她能力，分分钟世界五百强抢着要。李笑欢心里自我安慰着，眼睛依旧直视着程艾，程艾见了，反倒一奇。

    哼，程艾发出一声嗤笑：“还以为你会和以前一样求我放你一马呢？”

    莫名其妙，我什么时候求你了？李笑欢此话刚想出口，程艾拿下背后那根红色羽毛开始把玩：“你们这里还真是有趣，搞得我都不想走了。”程艾转过身，脸上露出让人捉摸不透的表情，兴奋？有趣？满足？戏谑？

    李笑欢背后发凉，这表情有点像皖南路600号里的那些人，难道这女人有精神分裂李笑欢腿动了动，想赶紧起身逃开。

    “e项目前期进度到哪里了？”程艾突然问道，李笑欢被她这个话风急转弄得差点找不到北，正想撒开的腿也只好收了回来。

    “前期场地、人员、物资筹备都已经完成。”李笑欢打开笔记本里的文档：“接下来需要对一些消防报备进行跟进。”李笑欢把整个进度情况介绍了一遍，只觉得口干舌燥，早知道带个水杯进来了。程艾一口接一口地吐着烟圈，眼神迷离，也不知道她有没有在认真听。

    “好了？”程艾挑了下眉毛，仿佛意犹未尽，又仿佛想挑点刺。

    “嗯嗯……不知道程总您觉得还有什么需要补充的吗？”李笑欢小心翼翼地问。

    “就这样吧。”邹萍看了一眼腕表时间，离15点还有5分钟，她闭上了眼睛，手机上好几个未接来电，她认识也很熟悉，6668结尾，是林亚平的号码。

    “那我继续去跟进后面的工作了。”李笑欢收拾好东西，正准备拉门离开，突然门外一片嘈杂。

    “程艾，你给我出来，凭什么开除我！”是林亚平的声音，李笑欢担心地看了程艾一眼，她好像一点都无所谓。李笑欢透过百叶窗缝隙往外看，嘴巴张得很大，天啊，亚哥居然还拿了一把美工刀，周围的同事怕伤到自己，纷纷躲开。

    “程总，怎，怎么办？”李笑欢此刻只想赶紧离开这个是非地，但是又怕贸然出去，被误伤。

    “什么怎么办？”程艾笑着走近李笑欢。美丽的脸上，露着让人害怕的得意表情：“我等了很久了……”李笑欢不明所以：“什……什么？”程艾一手抓住门把手，一手掐住李笑欢的脖子。天，她这是要干什么？疯了吗她？救……救命，李笑欢被掐得喊不出声音。

    “可惜，没有你，成不了……”程艾眼神有些黯淡，随即她猛地拉开门，把李笑欢往外一推。

    李笑欢只觉得腰部一凉，一阵剧痛，她低头一看，林亚平的美工刀正好插在了她的腰上。她抬头看到了亚哥惊慌失措的脸。“啊，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故意的！”亚哥往后退，被椅子绊倒，他拼命想爬走，被赶来的保安一把按住。

    “走吧，该走了……”程艾紧紧抱住李笑欢，旁人眼里，她像是担心下属的领导，实际上她恶狠狠又把刀按进去了几寸。李笑欢只觉得浑身没有力气，耳边只听见亚哥的哭叫声“我不是故意的！我没想杀人！”，不一会儿，连这点声音也消失了。只剩下无尽的黑暗和寂静，不知道为什么，李笑欢脑海里突然闪出一行字“game over”，陷入无限黑暗之前，她仿佛看见那片红色的羽毛，飘在了眼前，化做许多红色的亮点，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