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十二
黎湘于是将女儿递给了他。
宋衍接过小糖果，抱着她走出了休息室。
“那个男人是谁呀？”黎湘忍不住问。
“我的学长。”宋衍说，“他也是桐城人。”
黎湘听了，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
回程途中，黎湘仍旧抱着女儿坐在副驾驶座上，脑海中却依旧回荡着宋衍的话——
那种被包裹在幸福与温暖中的感受，的确是令人愉悦又欢欣的。
黎湘回过神来，目光从窗外掠过，很快又收回，看向宋衍，说：“我知道我这几年让你受委屈了，不过你也不用太难过。我虽然不能嫁给你，但是我们还是朋友，不是吗？我们可以一起工作，一起照顾小糖果，一起吃饭逛街看电影……还可以一起谈心，分享各自的秘密，不是吗？”
宋衍偏过头看她，“湘湘……”
黎湘抬眸迎上他的视线，“怎么了？”
宋衍沉默片刻，忽然握住了她的手。
黎湘愣了愣，随后微微抽回了自己的手。
“湘湘……”宋衍又一次唤她。
“宋衍，我知道我曾经辜负过你，对不起。”黎湘说，“但是我希望你可以忘了那些过去，重新开始生活，我相信你值得拥有更好的未来。至少你不需要因为一个错误而浪费自己的青春和精力。”
宋衍听完，忽然又笑了起来，笑容中透露出一丝无奈的味道，“你怎么突然变成哲学家了？”
“你不要笑我。”黎湘说，“我认真的。”
宋衍静默片刻，终于又低下头来，看向怀中的小姑娘，缓缓道：“湘湘，我想告诉你一件事。”
黎湘听了，微微一怔。
“三天前，我父亲去世了。”宋衍说，“他走得很安详，甚至连遗嘱都写清楚了，留下的资产足够维持我们宋家的生计……可是我却并不觉得高兴。”
黎湘听了，安静片刻，才缓缓道：“节哀。”
宋衍又安静片刻，才又开口：“他临死前把我留下了。”
黎湘一怔，抬眸看向他。
宋衍继续道：“我知道，他这样做，是想弥补你……我没办法替你决定什么，但是我还是想告诉你，他对不起你，他也对不起你的母亲。但我相信他在另一个世界，也会为自己犯下的错付出代价的。你放宽心，该报仇报仇，该恨就恨吧，你还有我。”
黎湘缓缓低下头，抱住了怀中的女儿。
“湘湘？”宋衍察觉到她的异常，“怎么了？”
黎湘抱着女儿，好久之后才抬起头来，轻轻笑了笑，说：“你放心，我没事。”
“嗯。”宋衍说，“如果你需要帮忙，尽管跟我说。”
“好。”黎湘说，“谢谢你。”
两个人回到公寓，黎湘将女儿交还给育婴师，随后跟宋衍告辞，准备回家。
“我送你吧。”宋衍道。
黎湘略一迟疑，随后才道：“那麻烦你了。”
宋衍点了点头，拿出车钥匙打开门，带她坐进了车里。
车内气氛安宁而祥和，黎湘靠着椅背闭上眼睛假寐，宋衍则偶尔看向她。
他很清楚，此时此刻，他应该找机会问清楚她的状况，尤其是她的心理医生——他想要弄清楚这三年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导致她性格大变。
可是这一切显然还不是最佳的时候。
黎湘今晚陪伴女儿的时间已经超过一整夜，她现在肯定疲惫到极点，哪怕她表面上看起来似乎毫无芥蒂。
他应该给她一点时间，而不是贸然询问。
这么想着，宋衍便只是专注地开着车。
直到车子停在陆家老宅附近，黎湘睁开眼睛，朝四周看了一圈，道：“到了？”
“嗯。”宋衍说，“你先进去吧，我还有点事，处理完再回去。”
黎湘闻言，看了他一眼，说：“那你慢慢来。”
宋衍听了，淡笑一声，伸出手来摸了摸她的脸，说：“早点休息。”
黎湘冲他点了点头，推门下车往屋内走去。
宋衍目送着她的身影消失在灯火通明的大门内，这才转动方向盘掉头驶向另一条路。
……
黎湘一进门就脱下了鞋子，换了拖鞋走进客厅，一边换鞋一边喊了一声：“爸爸！”
陆景乔正坐在沙发里，翻阅着一份文件，听见她的声音才抬起头来。
黎湘走进来，站到他旁边，“你怎么没去楼上休息呢？”
“等你。”陆景乔说。
黎湘看着他，忽然弯起唇角笑了起来，说：“等我干嘛啊？我又不是三岁小孩。”
陆景乔捏了捏她的鼻尖，说：“你刚刚哭过，不是三岁小孩是什么？”
黎湘听了，不由得咬了咬唇，“你又偷窥我！”
“没偷窥。”陆景乔说，“只是你眼眶红红的，很明显。”
黎湘控制不住地哼了一声，“骗人。”
陆景乔看了她一眼，忽然伸出手来揽住了她的腰。
黎湘一僵，下意识地挣扎了一下，随后道：“你别乱来……”
陆景乔没有乱来，只是轻轻摩挲了一下她的腰际，随后才开口道：“我记得你之前跟我提起过你妈妈，我原本想着，等这件事结束，带你回美国看看她。”
黎湘顿时怔忡了许久，随后缓缓呼出一口气，说：“算啦，反正我已经习惯了。”
“习惯？”陆景乔问。
黎湘看着他，微微笑了起来，说：“当然啊，毕竟我妈妈都死了那么多年了，习惯习惯也就好了。”
陆景乔静静地凝视着她，黎湘却只是避开了他的目光，“你不用担心，我没关系，真的。”
“你的情绪不对劲。”陆景乔说。
黎湘听了，微微挑眉，随后道：“是吗？”
陆景乔看了她一眼，忽然伸出手来勾起她的下巴，逼迫她与自己对视，“黎湘，你瞒着我什么？”
“我瞒着你什么？”黎湘仍旧微微笑着，说，“你指的什么呀？”
陆景乔盯着她看了片刻，终于缓缓收回了手臂，缓缓道：“好，那我就不问了。”
黎湘听了，忍不住扑哧笑出声来，“那你还让我上车来？”
“你不说我怎么知道？”陆景乔说。
黎湘笑了笑，拉过他的手来，“那你说吧，要怎么感谢我？”
陆景乔瞥她一眼，“感谢你什么？”
黎湘听了，忽然凑上前去吻住了他的唇。
陆景乔猝不及防被她袭击了一番，愣神片刻之后，他忽然伸出双臂环抱住了她，加深了这个吻。
黎湘被他压倒在沙发上，一只手抵住他的胸膛，一只手撑在沙发背上。
两个人都已经是成熟男女，彼此之间都有些克制不住。
陆景乔一手从她衣摆探入，黎湘立刻按住他的手，低喘着说：“我们先谈正事吧。”
陆景乔微微撑起身子来看着她，“你确定？”
黎湘眨巴了一下眼睛，说：“你想说什么？”
陆景乔静静看着她，随后缓缓道：“既然你不急，那就不必谈了。”
话音落，他再度俯身下来封堵住了她的唇，黎湘却迅速偏开头躲开，笑盈盈地看着他，“那我还是不急吧……唔！”
陆景乔根本不容她退缩逃离，再度将她压回了沙发里，顺势解下了领带丢到茶几上。
黎湘被他吻得昏昏沉沉，却依旧坚持道：“不行啊……”
陆景乔听了，微微松开她一些，低声道：“你不是不急？”
黎湘咬着唇看着他，随后缓缓道：“我急……我太急了。”
她一句话落，陆景乔瞬间便重新覆上她的唇，再度加深了这个吻。
这一次，他比先前更加强势霸道，甚至连她的衣服都没能阻挡得了他分毫。
黎湘只觉得全身上下仿佛燃烧起一把熊熊烈火，热得难受，偏偏某个地方却凉丝丝的，叫嚣着舒适。
她渐渐放软了身体，任由陆景乔为所欲为。
不知过了多久，她隐约察觉到陆景乔有些不满足，她才猛然惊醒，抓紧了他的手。
她这么一抓，陆景乔便稍稍松了力道，黎湘趁此机会飞快地推开他站起身来，随后匆忙跑上楼，钻进卧室里，将门锁好了。
外面传来敲门的声音，黎湘捂着剧烈跳动的心脏，隔着猫眼往外张望了一眼，果然看见陆景乔倚在门框上，一副无奈模样。
她靠在门后笑了笑，又听见楼下传来一阵脚步声，紧接着房门又被敲响。
黎湘只得打开门走了出去，“干什么呀？”
陆景乔拿出一张卡递给她，“密码六个零，喜欢什么买什么。”
黎湘接过来仔细数了数，随后才问：“你要出去？”
陆景乔缓缓抚弄着她的长发，“公司有点急事需要处理。”
“哦。”黎湘点了点头，随后踮起脚尖亲了亲他，说，“那我等你回来。”
“好。”陆景乔答应了一声，又吻了吻她的额头，这才转身离开。
黎湘看着他的背影，直至电梯门缓缓合拢。
……
翌日一早，黎湘和陆景乔一起去参观了一家私企。
黎湘并不清楚具体情况，因此只以为陆氏旗下有类似的工厂，然而实际上却不是，而是在市中心cbd区，距离陆氏集团不远。
陆景乔带她过来其实主要是想让她看看周围的环境，可是黎湘一圈逛下来，除了发现这座高层写字楼规划得非常漂亮之外，似乎也没发现什么特殊的东西。
而这样的环境下，陆氏内部大概是不会存在问题的——
她如此想着，忍不住叹息了一声，随后抬眸看向正陪着她在附近散步的陆景乔，“陆总，今天还继续逛吗？”
“当然。”陆景乔回答，“难得空闲，多看看。”
黎湘闻言，又一次叹息了一声。
“嗯？”陆景乔看向她。
“我觉得我是在浪费时间。”黎湘说。
陆景乔淡笑，“你可以选择做些更值得浪费的事情。”
黎湘一听，蓦地睁大了眼睛，“你说什么呢？”
“比如……”陆景乔缓缓朝她倾下身来，“昨晚那种事。”
黎湘顿时就红了脸，瞪了他一眼，转头就走。
“哎！”陆景乔一路追上她，握住了她的手，“害羞了？”
“我才没有。”黎湘否认，随后却又笑了起来，“我只是在考虑，要不要跟你商量一件事。”
“嗯？”
“要不要找别的女人？”黎湘问。
“为什么这么问？”
黎湘看着他的眼睛，轻哼了一声道：“你刚刚明显就是故意的嘛，还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因为我很高兴。”陆景乔缓缓道，“这证明，你还是愿意配合我的，是不是？”
黎湘一怔，“你、你这么说我会骄傲的好吗？”
“那你愿意骄傲吗？”陆景乔说。
黎湘抿了抿唇，“那要看你表现咯。”
“好。”陆景乔说完，低头亲了亲她，“晚上回家再好好‘表现’你。”
……
中午，黎湘跟霍靳北一起吃饭，席间，霍靳北提起了一件事，“你知道我哥最近在做一笔资金投入项目。”
黎湘原本喝着汤，听到这句话顿时停止了咀嚼，抬头看向霍靳北，“他做什么项目？”
“投资建设一家医疗器械研究所。”霍靳北说，“据说是国内顶尖技术水平的公司，但我对医药研究这块儿不太懂，所以具体情形我也不知道。不过我看他这段时间挺忙的，大概就在筹备阶段。”
“是这样啊。”黎湘应了一声。
霍靳北看着她，“湘湘，虽然这是他自己的事业，我不该插嘴，不过你应该也知道，这家公司的投资风险极高，他自己投资也许还有风险可控，可要是让我哥去操刀……我真是不敢恭维。”
黎湘安静片刻，忽然伸出手来挽住霍靳北的手臂，笑道：“你怎么这么担心他？他又不缺钱，用不着冒险的，你别杞人忧天啦。”
“我不是杞人忧天。”霍靳北说，“毕竟我们兄弟俩感情很好，万一他哪天有个闪失，我恐怕会愧疚死的。”
黎湘听了，忍不住又笑了起来，“那你赶紧成个家，生个孩子给他玩吧，这样他就能安心养老了。”
霍靳北闻言，看了她一眼，道：“这倒也是，你有什么好介绍没有？”
黎湘微微扬了扬下巴，“我啊，给你介绍两个怎么样？我保准是世界上独一无二的美女，包你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