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七十七章 毒计频出
战火席卷了小半个凤城。
数个昼夜交替之后，剩余的五王人人自危。他们向着四面八方紧急调集了大量的兵力，以守住各自的私有领土。
而大批兵力将要面对的，是只知道进攻的人形怪物。
“两百三十五位探子，只有五人安全回归！”
“查清楚了，率军冲向东方的，正是西南王！”
“南王的领地已经长出了许多带着腥气的红花，正借着死尸在边界处蔓延！据说那邪门的东西水火不侵，东南王已经处理不了更多的尸骸，着手撤出凤城了！”
“……”
东王始终没想明白，那时西南王从他手中劫走的家伙，究竟献上了怎样的骇人计谋。
就算失去了主心骨，八王的地盘也不该如此脆弱。
他召集辞职的众心腹席地坐在太和殿内，气氛压抑到了极点。
“报！据苏醒的探子所说，那日西南王召集西王和南王之后，便直接将二王谋害！他们带去谈判的数千精锐也死在了恶鬼手下，只有极个别的逃兵免遭死难，被探子救下。”
有得到消息的臣子匆匆跪倒在大殿之外，高声说道。
“恶鬼？”
三夜未眠的东王缓缓抬起头，他把玩着手中的狼毫毛笔，若有所思。
莫非，西南王带回去的平山贤者，便是所谓的恶鬼？而狂妄自大的伯无霜，真是那贤者中的最后一位？
如今西王和南王的地盘，几乎彻底沦陷。
在豪华的城楼间肆意砍杀的，便是西南王手下如同疯魔般的大军。
东王狠狠摔了毛笔，沉声道。
“派人送信，再不和北王他们联手，我们也会完蛋！”
接连奋战，前线只传来唯一一个好消息。
和两地交接的防守军们在保卫防线的过程中发现，只要他们能够精准地击杀西南大军内的红眼士兵，阻止他们肆意伤人，便能有效抵挡住血色红花的蔓延。
而那些浑身绽放着鲜花的红眼者死后，共生的花朵也会枯萎！
凤城内，剩余的四王确实不愿舍弃掉祖辈们辛苦打下的基业。
他们彼此之间相互通信，以更强的兵力和统一的手段，共同抵御西南大军的侵蚀。
四方的联军也随之分成了三批，最强的一批用来处理前线的封锁，另外两批则沿着凤城南部的边界向内包围，避免红眼士兵们调转方向，让那猩红的花朵向凤城外大肆扩张。
保住水源，也是重中之重。
要知道结水国除了扩张到最宏伟的凤城外，还有周边的八个大城，以及包围着的无数零散小城！
这一次，谁都不敢轻视。
日照当空，距离凤城越远，环境越是和谐宁静。
结水国最东部的无名村庄内，伯无霜已经在梅丫头的带领下，站在了村落的石碑前。
他和明贤王从继承了巫女身份的后者的口中得知，信物深埋于此。
“我来看看，这石碑到底有什么玄妙吧。”
伯无霜将右手轻轻按在了石碑上，随着他的力量缓缓向外输出，覆盖着青苔的古老石碑表面有光芒溢出，点亮了一个又一个神秘莫测的碑文。
他按照先后点亮的顺序，以悬空的水流拓印在了众人面前，摸着下巴说道。
“这字体……梅小姐可识得？”
与往日下地干活的梅丫头不同，身着巫女服饰的她点了点头，告知了这段古老的文字中蕴藏的信息。
在梦中与怪婆婆相遇后，她竟得到了古代巫女们延续下的智慧传承。
“石碑告诉我们，只有等夜晚降临时仰望天空，才能沿着星路找到真正的信物。”
巫女梅的双手交叉抬起，轻轻按在了肩上，补充道。
“这段文字来源于上一个绝灭古国，它们同样受斗篷困扰，直至迎来灭顶之灾。集结了两个古国的力量，当他们研究出对抗斗篷的手段时，为时已晚。”
伯无霜叹了口气，他直视头顶的太阳，谢过了对方。
如此看来，只能等待着夜色降临了。
“无霜大人，若有来世，我想在这个地方诞生。”
景林雨欣赏着村落中的风景，来往行人的友善招呼，让他的心中感受到了不一样的温暖。
他似笑非笑地说出这句话，却被伯无霜拍了拍后脑勺。
自他和伯无霜驾车东行后，二人路过了沿途的大城小镇，见识到底层百姓们正在经历的坎坷与折磨。
这也放慢了他们寻找信物的脚步。
断断续续地耗费了半个月的时间，二人才来到了这座无名的村庄，见到了替代怪婆婆的梅丫头。
伯无霜为追逐打闹的孩子让了道，看着他们欢快的背影，笑了笑。
“别说胡话。你的梦想不是改变这个国家么？等你成功之后，或许我会带你去异世的霜月关走走。”
“真的？”
“当然是真的。”
二人踏遍了村落，感叹这自给自足的落后村庄，更像是一座无垢的世外桃源。
村中也供奉着代代相承的修行者，保卫着各家各户的安全。
很快，月亮就悬在了天空之上。
在村中心的石碑前，伯无霜根据巫女梅的翻译和指引，沿着天上的星河前行。他们出了村庄，向外走了约摸五里的路程，最终找到了一处深埋在地下的古老石庙。
伯无霜凭借着惊人的记忆力点亮了石庙外对应的符文，打开了四方建筑中的小小石龛。
藏于其中的，是一面背后刻着月纹的铜鉴。
清风托起三人缓缓上升，而脚下的崩裂大地随着流水的灌入，将挖出的深坑填埋。
“古代的人们，想的也太周到了吧？万一结水断流或者枯竭，这不就一直暴露在外？”
“想多了，巧合而已。”
面对景林雨的疑问，伯无霜举起铜鉴，指向天空。
而后，一道纤细的银光立刻从铜鉴的正面钻出，笔直地朝着西方指去！
这光芒越飞越远，直到一里之外，才逐渐变得模糊。
“无霜大人，距离恶鬼越近，光芒也会变得更加明亮。希望您可以顺利击杀斗篷，还天地一片明朗。”
众人落地后，巫女梅跪伏在地，朝着传说中的最后一任平山贤者叩首。
他们的村落远离结水，就是为了暗中庇护代代相传的巫女，履行各自的沉重职责。
伯无霜收起古老的铜鉴，郑重答应了她。
一切似乎都很顺利。
只是他没想到的是，延迟了寻找铜鉴的时间，凤城内却早已陷入了泥潭。
“哒，哒，哒……”
丑时一刻。
清脆的脚步声慵懒地回荡在东王的宫殿中，一道凹凸有致的神秘身影赤脚走过了冰冷的地板，舔了舔尖爪上的血渍。
淡紫色的瞳孔在黑暗中闪烁，而在她的前方，是瘫坐在王座上不敢动弹的东王。
趁着伯无霜远行，斗篷吸收了战场上的怨恨与痛苦，只身潜入了东王的范围。
倒不是为了在深更半夜刺杀东王，而是从他和宫中侍女们的口中，得知有关于伯无霜的信息。
“哦？你说你想要与我合作？”
斗篷倚靠在东王的身边，用右臂轻佻地勾住了后者的脖颈，以尖爪划过他那粗糙的皮肤。
“那边的小宫女说了，贤者和你的小二子走得很近呢。奴家现在有个绝妙的主意，一来可以帮你统治凤城，二来可以借你家的小子扰乱贤者的心，好让奴家从中获利，如何？”
东王压制住内心的恐惧，他尽量在喘息中恢复镇定的语气，低声问道。
“当然好！您，您会怎么帮我？”
“很简单，奴家会赐予你无上的力量，凌驾于七王之上的力量。说实话，奴家正愁没有合适的傀儡来掌管这个国家呢，八王之中有三王已死，一王失去了野心，如丧家之犬，实在无趣。”
东王抵御住斗篷的美色诱惑，他急迫地问道。
“西南王呢？他不是您的拥趸么？难道，他现在已经死透了？”
斗篷推开了年老的东王，她只渴望年轻有活力的血液。而面对他出于本心的疑问，更是笑到直不起腰。
“哈哈……他啊，他为了证明自己，又攻不进你们布下的坚实防线，在营帐中羞愧到自刎呢。像他这样的废物，奴家可不需要。你不一样，你这老家伙有足够的野心，有铁血般的手腕，只要和奴家立下血盟，便能拥有梦想中的永恒。”
“为何，为何您不亲自毁了我们？”
“因为那样的话，可就太没意思了。”
“好……如何建立血盟？”
空荡荡的大殿中，气氛忽然变得死一般寂静。
东王的手臂上有鸡皮疙瘩浮出，他的视线中忽然丢失了斗篷的身影，猛地打了个冷战。
“很简单。”
斗篷笑嘻嘻地踹开了王座前的桌案，在唯一的活物面前，跳起了轻快的舞蹈。
“把你的子嗣们按照顺序排列，全都在这殿内献祭于奴家，足矣。只需在固定的时间由你亲手执行，对了，奴家要他们在缓慢的折磨中死去，才能赐予你更强大的力量！东王啊，请你有一些想象力，可别做得太无趣了。”
“不，我做不到……”
纵使东王能当众打死老臣，也深知虎毒不食子的道理。
更何况在十几个孩子里，也有他最宠爱的对象。
斗篷停下了舞步，她冷冷地定在原地看向东王，轻声叹息道。
“好吧，那奴家就只能去找北王谈谈了，听说，你和他是不死不休的对头呢。呵呵呵，过几天，北王的大军就会攻入你东王的领地，一样可以……”
“求您了，十个！我给您献祭十个！”
眼眶通红的东王对着斗篷疯狂地顶礼膜拜，他竟和失去理智的西南王一样，匍匐着跪在了恶鬼的面前，在颤抖中讨价还价。
斗篷则一脚踩在他的头上，笑着伸出三指，道。
“看在你这么有诚意的份上，那就三个吧。听好了，和贤者最亲近的明贤王回来之后，你要听奴家的指挥再去行动。”
“绝对忠诚！”
“呵，听好了，奴家要你把他……”
离开东王的太和殿，传说中的古老恶鬼不屑地望向了东方。
她已经觉察到了铜鉴的力量，知道伯无霜已经得到了这件用来寻找自己的法宝。追溯法宝的历史，让她回忆起了已然腐朽了的愉快往事。
“唉，都过了十几万年了，你们还是不死心呢。”
沐浴在月光下，斗篷摇身化作了淡紫色的群蝶。带着簌簌的响声，它们顺着空气中若隐若现的猩气，飞向了西南王的地盘。
一个更加残忍的计划，应运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