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全聚
偷听期间两人一直沉默，现在他们说完了。
顾玥笙和言雪娇相顾无言，谁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顾玥笙其实之前就有过这方面的猜想，只是不敢十分确定而已。
现在看来，姚希梦最先算计的就是父亲和言丞相。
而他们中的药，除了迷药肯定还有媚药，不然不可能做出那种事的。
丞相夫人当时说，父亲派了个太监去让她到木天一光伺候言丞相也是假的。
父亲根本不可能派什么人，去叫丞相夫人专门跑过去一趟，就为了伺候言丞相。
太刻意了。
猛的一下听上去倒是挺在理，可是经不起细细推敲。
这是在宫里，又不是在府里。
那个太监必定是姚希梦的同伙，他故意想把丞相夫人引过去亲眼看到那一幕，再引起轰动。
但是丞相夫人因为喝了果酒头晕就没过去，这是他们没有想到的。
而父亲发现被人算计后，唯一能信的只有自家人，肯定是琛儿不在，才来水天一光找她的。
那些人一计不成又成一计。
顺势而为，开始算计言雪娇，把她的衣服故意打湿，说要带走处理。
紧接着父亲就被那些宫女指引着进了言雪娇的房间，接下来就是被她看到的那一幕。
这才是真相。
顾玥笙嘲讽地笑了一声，她在笑她自己。
笑她重生一世，还是没有拦下姚希梦的算计。
总是慢人一步，紧赶慢赶着解决事态。
甚至都差点搭上性命。
重生后的短短几日，发生的变化实在太多了，她已经不能再参考上一世了。
不过，两相对比之下，这样的结果比上一世好多了。
不是吗！
只是由此事件引出来的事情太让人震惊了。
言丞相竟然一直深爱着父亲。
这个消息真的很难让她消化。
而姚希梦费尽心机想让镇国公府和丞相府彻底破裂的算计，结果却做了一次媒婆。
不说其他，她这算不算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至于父亲和言丞相之间的感情，她倒是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反感。
母亲已经去世十六年了，父亲也一直苦守十六年了。
这已经足够了。
父亲今年才三十七岁，还很年轻，是该找个能陪他度过余生的人。
不管是男是女。
只要对父亲是真心真意的就好。
她不想父亲一直孤苦伶仃一个人，到老了也没有个人陪。
而父亲真正不想续娶的原因，是为了她和琛儿着想。
继母当家，有哪个原配子女是好过的。
没有一个。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她不用看，只是听，都能听出来，父亲对丞相并非无意。
只是父亲顾及太多，背负的也太多，不敢放肆自己罢了。
可人活一世，不疯魔一场，真对不起来这世间走一遭。
既然双方都有意，作为子女成全又何妨。
只是……
顾玥笙抬眸向言雪娇看去。
那丞相夫人又该如何呢？
而言雪娇也正好看向她。
也可以说她一直在观察顾玥笙的一举一动。
现在知道她这是决定要成全了。
言雪娇莫名的有些想感叹。
父亲竟然那么爱镇国公，爱到连下辈子都想继续爱。
这样纯粹的感情又有多少呢？
她这辈子是感受不到了，也做不到了。
以前看到父亲与娘相敬如宾，以为他们彼此是恩爱的。
可刚刚听父亲那种刻骨铭心的话，才知道真正爱一个人是不会跟他相敬如宾的。
府里的那个女人和言雪儿这个庶女，娘也不用再费心查下去了。
言雪儿果然不是父亲的血脉。
那女人也只不过是父亲外面拉来的挡箭牌。
当初祖母想要给父亲纳妾，可父亲当下就告诉祖母说外面养的个妾室，正好怀了孕，就接进府里了。
速度快得令人咂舌。
娘当场就很怀疑，或者说几乎可以肯定，言雪儿这对母女跟父亲毫无关系。
只不过是缺少证据而已。
现在看来，证据确凿。
说起来她上个月才刚刚及笄，哥哥也是。
没错，他们是一对双胞胎，跟顾小姐和小国公是一样的。
只不过他们是哥哥和妹妹。
他们是姐姐和弟弟。
自她记事以来，父亲和娘就是分开居住的。
父亲和哥哥在外院，她和娘，祖母在内院。
这也是祖母让父亲纳妾的原因。
因为父亲和娘的亲事是家族联姻，几乎没有什么感情可言。
所以祖母认为纳个妾说不定能讨父亲欢心。
可是，父亲爱的另有其人，即便让父亲拥有皇上那么多的嫔妃，他也不会高兴的。
还有一次她贪玩藏到了娘的衣柜里藏猫猫，结果睡着了。
睡醒后正准备出去，却听到娘和嬷嬷在说话。
她们说，父亲只在洞房花烛夜的时候和娘行过房事。
也就是这一次，娘怀上了她和哥哥。
往后的十六年，父亲和娘再也没有行过房事。
现在这不就真相大白了吗！
因为父亲深爱镇国公，所以在为他守心守身。
如果当年不是祖母以死相逼，父亲大概这辈子都不会娶妻生子。
而父亲现在已经得到了想要的回应。
等了二十六年，终于苦尽甘来。
作为女儿应该是为此高兴的。
娘比谁都清楚，父亲心中是有人的。
也亏得娘对父亲也一样。
双方都能默契的相敬如宾。
这还有什么需要解释的。
一个巴掌拍不响。
娘和父亲是一样的，心里也是有人的。
只不过，娘心里的人藏的比父亲还深。
现在还不得而知罢了。
他们与其这样貌合神离十六年，还不如一次了结。
成全该成全的，斩断该斩断的。
而她也是时候该成亲了。
御史台嫡长子闻笑就很好，就是他了。
娘一直最担心的就是她的婚事。
现在她不能再任性下去了。
娘已经付出的够多，够累了。
她不能再让娘为此操心。
言雪娇整理好思绪，收回眼中所有的情绪。
坦坦荡荡看着顾玥笙的眼睛。
“顾小姐，我知道你在苦恼什么，也知道这种事你无法说出口。”
“但是，你不必为此为难。”
“我娘和我父亲一样，心里都有各自爱的人。”
“其实这样更好，不用再跟不爱的人每天生活在一起。”
“想想也挺难受的。”
“我父亲今晚回去肯定会跟我娘说这件事。”
“我娘是个雷厉风行的人，我相信结果很快就会出来。”
“到时候还请镇国公亲自上门一趟，言谈后续的事情。”
顾玥笙正想说什么，却看到父亲搀扶着言丞相从石门后走出来了。
这……
看他们俩的表情，绝对是听到了。
言雪娇该说的已经说了，也不再说话。
而是静静地打量着，靠在镇国公身上的父亲。
他们真的好般配。
原来爱情真的不分性别。
父亲不是喜欢男人，而是喜欢镇国公。
只不过喜欢的那个人，恰好是个男人而已。
顾玥笙见他们都沉默不语，又想开口说些什么，却被另一道声音打断。
“正好明天本少爷要去丞相府提亲。”
“那就把事儿一块定下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