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十章:说走咱就走呀
日子一天天的过,天气逐渐变热,转眼已经到七月份了。
暑夏来了。
桃花林的桃花早已凋零,也到了苦无大师该离去的时候。
这日,白宁三人像三个月前一样,拎着好酒好菜上山去拜访苦无大师,只是这一次是去饯行。
四人饮酒吃菜,丝毫没有离别的氛围。
就在白宁跟苦无大师探讨桃花酿怎么做得更好喝的时候,虞熙放下筷子,认真地道:“大师,我想跟您一块走。”
此话一出,全场寂静。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白宁。
她满脸不可思议地道:“你要走?锦颜怎么办?你不要她了吗?”
虞锦颜听到后,顿时扁嘴要哭。
“熙熙,你不要我了?呜呜呜不要不要不要,我会乖乖的,熙熙不要走呜呜呜”
泪水缺了堤,哗啦啦的流。
虞熙大感头疼——她都不知道原来六岁的孩子也会有头疼——她狠狠瞪了眼白宁,然后连忙哄着虞锦颜。
“我不是我没有你别听宁姐瞎说!我不会丢下你的,永远不会!我只想跟着大师出去游历一下,长长见识而已,不会不回来的。”
虞锦颜抽抽嗒嗒,半信半疑地道:“真的吗?”
鼻音浓浓,看着虞熙的眼神充满依赖。
虞熙心中一软,握住虞锦颜的手,掌心贴住自己的脸颊,她轻轻蹭了蹭,软声道:“嗯。妈妈在哪,熙熙就在哪。”
虞锦颜这才收住泪水,但还是嘟着嘴巴,问道:“那你是什么时候回来?”
虞熙道:“大师不是每年春天桃花盛开的时候都会回来吗?我跟大师一起回来。”
虞锦颜伸出小指,孩子气的道:“拉钩,我才信你。”
虞熙一愣,相似的情景一闪而过。
随后她按下那股愁绪,神色自然地伸出小指,郑重地道:“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虞锦颜接道:“谁变谁是小狗!”
虞熙点头,小手细心地替虞锦颜擦干眼泪,温声道:“好。”
虞锦颜才破涕为笑,心满意足的继续吃饭。
白宁自知自己误会了,于是乎尴尬地摸摸鼻子,低头喝酒。
虞熙这才转头问大师道:“大师,可以吗?”
苦无大师摩挲着佛珠,道:“外出游历很苦。”
虞熙坚定地道:“我不怕苦。”
苦无大师又道:“或许会遇到危险。”
虞熙丝毫不受动摇:“我不怕苦,不怕危险,只怕自己沦为庸才。”
苦无大师沉默半响,忽而弯唇一笑:“同时,游历也能遇到很多有趣的事、美丽的风景和可爱的人。”
虞熙褐眸一亮,语气期待地道:“那您是同意了?”
苦无大师抿了口酒,含笑道:“有何不可,乐意至极。”
白宁一把捂住脸,小朋友太有主见,她该怎么办!?
苦无大师见状,安慰道:“你就当她是出去散散心吧。”
白宁闻言,深深叹一口气,躺平不挣扎了。
三日后,虞熙背着小背包和酒囊,跟随苦无大师离开了白城。
小背包被白宁塞得满满当当的,里面有钱、衣服、药包、按摩药膏、干粮还有一把小匕首。
小匕首款式普普通通,但很是锋锐,这是白宁送她的,说是防身用,如果遇到变态,就扎他!
虞熙哭笑不得的收下匕首。
二人离开白城,一路朝北,目的地是千里之外的冰湖镇。
冰湖镇是一个临近西北大草原的三线城镇,以畜牧为主,据说那里的湖泊很多,大大小小有上百个,到冬天的时候,鹅毛大雪飘飘洒洒铺满大地,湖面结冰,形成一面面晶莹剔透的冰镜,宛若仙界寒宫般,美不胜收。
虞熙算了算他们的脚程,此时盛夏,倘若不坐车的话,走去冰湖镇也要几个月,倒是恰好赶上冬季雪景。
初次离开母亲远游,除了有对母亲的牵挂外,更多的是新鲜感和期待,因此虞熙忍不住路上多问了许多问题,与平日寡言少语的形象大不相同。
像只离笼的鸟儿般欢快。
大师如此想着,面上乐呵呵地逐一解答虞熙的疑问,顺道还谈起冰湖镇的风俗人情、当地美食等。
“冰湖镇我几十年前去过一次,那时候正值寒冬,大地银装素裹,望眼尽是皑皑白雪,好不干净,我与友人登上一座不知名的小山,山顶有一面冰湖,湖面迎着蓝天白云,天地一色。那湖心有一朱红八角亭,我们几个便进去,摆起小红炉温酒,一边聊天,一边饮酒赏雪,好不惬意。后来离开时,见亭子无名,阿秀我一挚友便在柱子上刻了‘湖心亭’三字,以表到此一游的意味。”
阿秀?
这个名字,虞熙有点印象,之前去找大师的时候,总见他把一本泛黄色手札揣在胸口处,几乎形影不离,显然是重要的东西。
而‘阿秀’这个名字,就是她某次偶尔间看到那本手札的封面——《迦蓝手札》,落款为阿秀二字。
‘秀’这一字,不论男女都能使用,平日大师也很少提起那人,所以虞熙对他还真的一无所知。
好奇,是有的。
但是每每提起此名,大师言语间总是带着些许落寞,让虞熙觉得大师与那人似乎有着一段难言的情仇恩怨,更是大师心中的‘意难平’。
这种明显是痛处的地方,虞熙自然不会多问。
她眨眨眼,向往地道:“听起来好有意境,我们这次会去吗?”
大师含笑道:“去,不止去湖心亭,还有冰湖镇的冰花庆典也是不容错过的。有句老话叫‘瑞雪兆丰年’,人们为了歌颂雪神,会在每年的一月一开始,大办七日庆典,杂耍歌舞,要多热闹有多热闹,每家每户更会把酿好的冰酒拿出来当作祝福互相分享呢。”
虞熙听明白了,大师这是在惦念那冰酒。
不过,虞熙也馋,她忍不住问道:“好喝吗?”
大师神秘一笑,回了八个字:“但凡饮过,念念不忘。”
于是,虞熙对这趟冰湖之旅,又多了几分期待。
一老一小一路向北,从盛夏走到了寒冬。越往北走,气温越是干燥寒冷,但虞熙没急着换冬装,而是在外加了一件薄薄的羊毛衫,手上搭着厚外套,然后不断运转魂力。
不得不说,魂力所过之处,带着一股暖意,特别是断腿处,更是由内而外的暖,这可比外套管用多了。
美中不足的是虞熙魂力只有十级,小无相功再怎么生生不息,都总会有消耗光的时候。
每到此时,虞熙就会穿上那件厚外套,物理防御寒冬,在内则修炼小无相功以恢复魂力。
这么一路走来,虞熙的魂力总在充盈与近乎枯竭之间上下起伏,几月下来,魂力没怎么增长,但质量好像更加凝实了。
苦无大师看在眼中,但笑不语。
修炼是一个人的路途,他不喜欢作过多的干预,只有在虞熙迷惑的时候,才会指点一二,其余时候任其发挥。
十二月的冰湖镇,一片冰天雪地,辽阔的草原披上霜色,比起春天的生机勃勃,此时的冰湖大草原多了几分天地寂寥之意。
天气虽冷,但没有阻挡当地人和游客高涨的热情。
月末了,代表着新的一年即将到来,也代表着冰湖镇一年一度最热闹的冰花庆典要来了。
当地人忙着布置庆典的场地和置办各种材料,外地游客也一批批的鱼贯而入涌进这不大的冰湖镇。
整个镇子上沸沸扬扬的,非常喜庆热闹。
虞熙二人是在正午的时候抵达冰湖镇的,这日阳光明媚,日光洒在身上暖洋洋的,虞熙脱了厚外套,兀自运转起魂力取暖。
大师仍是一袭灰袍,丝毫不被寒冬干扰。
街上人群流动,十几个壮汉推着大板车从她身边经过,板车上堆叠着一捆捆干燥的圆木。
虞熙好奇地打量着板车,问道:“大师,那些木头是用来干嘛的?”
大师捻捻胡子,道:“那些是篝火晚会所用的木材,每年冰花庆典的最后一晚,都会在冰湖镇的中央广场上举行篝火晚会,只需缴纳一点入场费,任何人都能参加,里面有美食美酒有歌舞表演,不论是认识的还是不认识的,都能聚在一起谈笑跳舞,很好玩的。到时候带你去感受感受,定能让你毕生难忘。”
虞熙眉眼弯弯:“那我可要期待一下咯。”
大师笑呵呵地道:“自然。我们先去寻个旅馆投宿,休整一天,明天带你去看这里著名的千湖景,之前说的湖心亭也在那附近,时间充裕的话可以顺道去看一眼。”
虞熙道:“好呀。”
由于冰花庆典的缘故,镇上的旅馆几乎已有九成客满,大师找了好几家才堪堪找到一家有空房的旅馆,住宿费贵是贵了点,但二人总算有个落脚处休息。
大师和虞熙一人一间房,相互约好了晚饭时间后便各自回房了。
旅馆是高级的旅馆,房间干净整洁,除了基本配套外,还有一张长书桌,桌面放着一册冰湖镇的旅游攻略和一张关于冰花庆典的宣传单。
虞熙先不急着看,走了大半天的路,膝盖正隐隐作痛着呢。
她把自己窝在懒人沙发里,从背包中取出白宁特制的按摩药膏,然后卸下木制的义肢,指尖轻轻捻出一抹青膏,抹在断口处缓缓按摩。
药膏冰凉,带着淡淡的薄荷香味,大大舒缓了虞熙的不适。
虞熙看着药膏,唇角不禁勾起一抹轻笑,思绪一下子飘到千里之外的白城去。
不知道妈妈她们怎样了?
虽然每周都有用魂导通讯器聊天,宁姐也说妈妈很好,但多少还是会担心
念及此处,虞熙的兴致减退了几分,眉头也微微蹙起,一时间想了很多。
宁姐人好,但总不能白吃白喝,再加上自己在外游历也需要用到钱,就像今天的住宿费,就是大师付的。
尽管大师不在乎,但她在乎。
旧仇难报,人情难还,如果想妈妈过的更好,就不能一味依赖着宁姐和大师,要想办法赚钱才是。
虞熙心中默默思忖着,弯腰装回义肢,收起药膏洗了洗手,然后随手拿起旅游册子和宣传单大致掠过。
冰湖大草原、千湖景、地下冰窟、冰酒、奶酪、烤全羊这是当地特色。
然后是冰花庆典,上文先几句话介绍了庆典的起源和冰神的典故,然后从一月一号开始直到七号,列出了每日的活动内容、地点、时间等
粉嫩的指尖划过纸张,虞熙喃喃道:“开幕仪式、雪神巡演、冰雕展、篝火晚会七日夜市啊,好像有点意思。”
除了魂师外,商人自古以来都是最能赚钱的,虞熙缺钱缺经验缺想法,正好能逛逛这类的夜市,说不定能揣摩出些灵感。
虞熙心中打定主意后便去梳洗,然后靠在懒人沙发上闭目修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