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 永恒的起源（上）
对于长生这个人，谢秋可谓是久仰大名，如雷贯耳。
他贯穿了整个历史，是人类的活化石。
他是开创异能理论学研究的英雄，也同样是制造了实验体的罪人，他是潜龙学院的精神支柱，他也是唯一一个连天道和魔王都要尊敬的存在。
谢秋想象过长生的模样，或许是一个白发苍苍的和蔼老头，或许是一个不威自怒的魁梧老汉，又或者是一个疯狂的科学家。
但是谢秋没想到，长生居然会是一个看上去年龄和自己差不多大的年轻人。
他身材消瘦，脸色苍白而又干枯，没有丝毫的血色。但是那一双平淡而又深邃的瞳孔，尽管沉淀了无尽的岁月时光，依旧如同星辰般闪耀。
不过看到那如同附骨之蛆般吸附在他后背上的巨大机械臂，以及那些密密麻麻缠绕在长生身上的血管，谢秋立刻明白了长生看上去虚弱的原因了。
他的血液，正在被这些密密麻麻的输液管抽出，然后源源不断的流入长生身后那些沉睡的实验体中，抚慰他们的伤痛，舒缓他们的灵魂。
这就是为了赎罪，长生所付出的代价。
“融合的很成功，你的永恒基因已经暂时的被刻印约束了，只要不解开刻印，这些基因就不会干扰你的正常生活。”
看着从检查的舱门中走出来的谢秋，长生微笑着说道。
不知为什么，虽然同样的话在白泠那边也听过，但是通过长生之口说出来，却使的谢秋更为之信服。
或许这就是独属于大佬的人格魅力。
看来白泠还是差点火候。
“前辈？”
谢秋仔细的打量着自己的身体，看上去平平无奇，人模人样，根本不像是隐藏着一只怪物的样子。
“怎么了，你似乎有问题，想要问我？”
机械臂载着长生的身体，缓缓的降临在谢秋的面前，语气温和的说道。
“尽管提问吧，只要我知道的话。”
虽然记忆已经不复存在，但是谢秋仍然能够隐隐约约的感觉到，自己曾经接触了多么恐怖的一个事物，也似乎看到过一些相当震撼人心的场面。
那究竟是什么，谢秋已经无法想起，但是直觉告诉他，这一切和永恒有关。
“前辈，你知道永恒生物究竟是什么吗？”
谢秋问道。
这一发问，直接把长生给干沉默了。
他久久不言，似乎在思索什么，谢秋也没有着急，只是在默默的等着，等待着长生的回答。
不知过了多久，内心经历了多少种挣扎，长生最终还是悠悠的叹了口气，似乎是自问自答般的说道。
“是啊，活生生的例子就摆在眼前，你究竟为什么还抱着幻想呢，长生？”
“祂没有死，祂已经回来了。”
“保留着这个秘密，已经没有什么意义了，是啊，是该把真相告诉他们了，关于永恒的真相，现在已经瞒不住了。”
“他们应该知道，关于除了实验体之外，我犯下的另一个错误。”
谢秋有些惊讶的望着长生。
“错误？”
他原本询问长生，仅仅是觉得对方活那么久，在异能方面又是世界上首屈一指的专家，可以通过长生更好的了解永恒生物，然后更好的掌控自己身体中，这种极其不稳定的永恒力量。
但现在看他的反应，又听他这么一说，感觉似乎长生和永恒之间，还存在着什么渊源？
听到谢秋的疑惑，长生微微的点头，他的眼神微微的恍惚了一下，似乎是回到了不知道多少年前的过去，想起了那些被埋藏在历史中的回忆。
不过长生并没有陷入太久的回忆，仅仅是短暂的恍惚之后，他已经恢复了平常的状态。
伴随着平缓而又深沉的语调，长生第一次讲述了自己那不为人知的往事。
“没错。永恒，是我犯下的另一个错误。”
凝视着谢秋的面，他叹息道：
“你应该知道，我的异能是长生，我的寿命接近于无限。”
谢秋点点头，这些他早就听季道玄院长说过了。
“但是你要知道，我虽然可以长生不死，但并非是无法死亡……”
“……而是我不能死亡。”
“漫长的岁月在我的身上流过，在岁月的重刷下，我的基因已经不知道经历过了多少次的变异。”
“这些变异，就是你们说的癌变，正常来说只要有一点癌细胞病变，那么病灶会很快扩散全身，让全身的细胞一起癌变。”
“我不知道我究竟从哪个时代开始，基因开始了最初的变异，然后逐步的扩散。”
“对于普通人来说，癌变足矣要了他们的命，但是对于我来说，不死的异能抑制住了这些变异基因的性状表达。”
“于是癌变进一步的加深，我的基因几乎每分每秒都发生着成百上千次的变异，而变异的时间，是以千百年作为单位的。”
“我的基因孕育着无限的可能，但是不死的异能却将这些可能，彻底的压制。”
“可惜那时的我，还没有开始学习科学，并不知道关于细胞和基因的这些知识。”
“已经忘了是什么时候了，反正在漫长岁月的折磨下，看着一位又一位的朋友死去，看着一代又一代的王朝变迁，我的灵魂，早已麻木了。”
“我找不到我存在的意义，没有一个时代，可以给我真正的归宿感。”
“不论是那个时代。我都只是一个过客，一个永远无法融入的外人”
“长生不是恩赐，而是诅咒。”
“我想要摆脱诅咒，我想要死。”
“那个时候并没有这么发达的医学水平，更没有那么深奥的理论知识，对于异能的研究，还停留在仙法的粗浅认知上，而那时研究异能的方法，就是所谓的炼丹。”
“没有足够的理论支撑和实验环境，但是无妨，我的时间还长的很。在漫长的岁月中，我不断的探索着，完善着，终于，我炼制了一炉可以将我杀死的丹药。”
“于是我毫不犹豫的吃下了丹药。”
“我成功了。”
“没有了长生的桎梏，那些近乎无限的基因，第一次开始了转录和表达。”
“于是，在长生的死亡中，名为永恒的怪物诞生了。”
“祂从我的死亡中诞生，祂是我的另外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