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第三十七章
岑柠都准备好要给他回礼，可见到这信息时，她只是说了声“谢谢”，问他什么时候回来就没有了。
初三的寒假极短，华侨初三这边跟高三一同开学，所以岑柠的补习班在年后上一天就没去。
但是高二还要隔着九天才开学，岑皓滨假期都去奶茶店打工，明明家里什么都不缺，他还去赚钱。
父母知道他去兼职后想要让辞职，却被他拒绝。
没有人知道他为何这么执着。
二月份春寒料峭，学校很多树枝上依旧光秃秃，岑柠的脖子上戴着苏覃送的围巾，明明舍不得拿出来，但她还是破了例。
岑柠放学后走出校门，正站在公交站上，她想要回家，不料在对面看到苏覃的身影，他面对她。
少年穿着灰蓝色的高领毛衣，他单手插在阔腿裤上，另外只手则拿了个塑料袋，高挑的身子看起来几分冷淡慵懒。
他的轮廓锋利流利，鼻梁高挺，漆黑的眼眸如黑曜石般，浓密的眉毛轻挑，正注视着岑柠。
岑柠背着书包，她看了好几眼，双腿不自觉从公交站走出，她甚至不相信去揉了揉眼睛，再刻意看是不是他。
因为前面没有斑马路，岑柠只能往前面红绿灯去，她走路很快，就在她要过去的时候，苏覃反倒抢先走来。
他高大的身躯靠近而来，有种莫名的压迫感，身上还有种柠檬的清香味：“放学了？”
岑柠站在他面前，心里有点失而复得的感觉，她怎么都没有想到苏覃会在这个时候出现。
“对，那苏覃哥是怎么在这边的？”
苏覃把手上的药拿起给她看：“我过来这边拿药材就提前回桐城，不过坐公交坐过头了，没成想会在学校这边下车，恰好我看到你了。”
这真的太巧合了。
岑柠猜到他是要给苏奶奶拿的，没多问：“苏覃哥，你回家怎么样？”
苏覃歪头看她，声音温和，神情看不出温度：“岑柠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岑柠瞳仁紧缩着，她抬头看眼苏覃就低垂，细长的睫毛轻颤，她没隐瞒，点点头，小声说：“嗯，我知道了，但是我还是……觉得苏覃哥很好。”
“苏覃哥，我带你去吃饭好不好？我肚子饿了。”她赶紧转移话题，怕说出什么不该的话来。
苏覃看着她，能听得出岑柠话里的紧张，但那件事情被她知道也好，算是认清他是个什么样。
反正不干净，半个身子踏进泥潭的人，又怎么会出淤泥而不染。
苏覃目光降低，看到那条橘黄色的围巾，他嘴边扬起一笑：“今天觉得冷了？”
岑柠脸上看起来云里雾里，她眨巴眨巴眼睛，又小心翼翼对上，发现苏覃是在看她的围巾：“你说围巾啊，我看今天挺冷的，虽然冬天很冷，但是这个春天也是，所以早上就戴出来。”
苏覃满意点点头：“身体是自己的，多穿点总没错，那岑柠要请我吃什么？”
空气突然安静，她对这个问题陷入沉思，因为她也不知要吃什么，又不能说出随便，毕竟是她要请客。
“那我们吃肠粉怎么样？”她脑海快速把美食扫了遍，只有这个是许久未吃的。
于是两人往肠粉的地方去，岑柠以前有在家肠粉店常吃过，到那里需要坐56路公交站，然后再过两个两站就能到达。
她没有手机，但是记得路线，倒是苏覃下了公交把手机交给她。
“岑柠，你还没有给你哥哥发消息吧，要打电话还是呢？”
岑柠想起哥哥还在打工，打给他也没什么用，就和叶华丽打了通电话过去，把事情跟她说清楚，这才放心和苏覃出去。
苏覃随意把手机收起，他在这边很少去吃肠粉。
他们到了一家名叫燕丽肠粉店停下，这边生意不错，而且便宜料多，还有独特的酱料，吃起来容易饱。
岑柠主动走过去和老板用本地话说了句：“您好老板，我要两份肠粉，都加粉和面，然后在这里吃。”
老板是位中年男人，他很熟练在搅拌调料，见岑柠是本地，也跟她用本地说：“好，那你们等会，找个地方等会。”
岑柠还完钱，刚好别人也要过来点，她就带着苏覃到楼上去坐。
苏覃倒是没来这种小店，因为这边的二楼其实是阁楼，高度很小，不过这边的卫生勉强及格，而且旁边还有个阳台，上面还有店家专门种的植物。
“看来你之前没少来这边吧。”苏覃坐在她的对面，看到她前面桌面有点黄渍，主动用纸巾给她擦桌。
岑柠见他有这个举动，解释：“其实这家店还挺干净的，也有固定的消毒时间，可能是比较忙吧。”
苏覃擦的动作一顿，脸上的笑意止住，便把它扔在脚下旁的垃圾桶：“好点就行。”
“其实我跟你说，桐城这边有开很多肠粉的，但是这家我吃上后觉得不错，是真的好吃。”
苏覃平直看她，见她笑起来，露出两颗虎牙，小巧很尖：“那我等下试试，既然你都说好吃了，那就是真的不错。”
等肠粉上来，岑柠在竹筒上给他拿了双筷子，她自己没动，满眼都是他的模样。
苏覃双手接过，习惯性说出“谢谢”，之后用筷子夹着，不过有点大，被他用筷子叉开，里面的面和料都流出来，他蘸着边上的酱，再放在嘴里。
苏覃的头发蓬松，低下头吃饭也好看，有点让人欣赏的劲。
岑柠看他吃，这才慢吞吞把脖子上的围巾取下，放下大腿上，她也跟着吃起来。
“怎么样，苏覃哥？”岑柠问他。
苏覃修长白净的手拿着筷子，他嘴边咀嚼着，眯起眼睛，冲她道：“嗯，是真的好吃，而且酱料也不是普通的酱油，谢谢你带我来这家。”
被他说得有点不好意思，岑柠摸了摸后脑勺，脸颊不自觉红起，她说：“那就好，苏覃哥要是不够我再帮你点。”
苏覃吃着肠粉，他倒是被逗笑了：“我吃不了这么多，而且这份挺大。”
“也是。”她太紧张就乱说话，
吃完后，两人就从店里走出，这边刚好再走个一公里就能到家，苏覃就提出要不走回去的念头。
岑柠点头，她当然想要有这种独处的方式。
不过外面风大，呼呼直吹，岑柠把围巾的圈拉低些，下巴处抵在毛上，有点温暖。
苏覃走在她旁边，他很自然：“岑柠，这个寒假怎么样，有没有好好学习？”
岑柠回想起这个寒假，她都沉浸在苏覃不辞而别的消息中，但是她没有放弃学习，因为初三下学期了，不能分心太多，所以她就用填练习和背诵去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有啊苏覃哥，我发现我的成绩都在集体进步，有时候学到很晚，我才去睡觉。”岑柠把话说出，然后有点后悔了。
上次被苏覃教训过不要熬夜，她今天还那么愚蠢说出，简直就是知错犯错，会不会让苏覃哥觉得她朽木不可雕也。
苏覃抓到重点词，他拉长尾声：“很晚才睡觉？”
“也没有特别晚，应该说是不想把今天的事情推到明天做而已。”岑柠随口编了个谎，她想要圆过去。
苏覃没说她什么，低下头，声音清冽低哑：“嗯，还有半学期，你要是有其他科不会，可以问我。”
岑柠又分享最近做的事情：“不过，我最近在忙着跑步和练习跳远，下个月就要考试，分数六十分，我想要争取全部拿下。”
“很快，那你要是真的考到了，记得和苏覃哥分享，不要忘了。”苏覃转头看她，他温声把话讲出。
——
初三体育考试就在明天，今天体育老师吩咐学生当晚不要乱吃，更不要做剧烈运动，特别叮嘱女生要格外注意。
因为隔天要考试，加上高中部刚好碰到一模，全校当天下午提前早下两节课，各个地方都要去打扫和布置，格外重视。
岑柠下了课就离开，她本来想去操场跑两天，不过想起体育老师的一席话，她还是选择放松。
走廊上，都是同学们在整顿教室的声音，岑柠和以往一样，要去找岑浩滨，跟他一起回家。
但是她去岑皓滨的班级并没有看到他，而是目睹一场歧视的场面，她站在门边，看到有个位置围了帮人。
“苏覃是吧，顶着一张脸，却干着不为人知的一幕。”
“就是，不是很吊？怎么出了这档事情还有脸待在学校，要是换我啊，恨不得赶紧转校了。”
“呵，看起来也不怎么样，说不定心理还有点问题，毕竟有过那种肮脏的事情，不过我很好奇你当时什么感觉啊，有没有一种很爽？”
苏覃坐在自己的座位上，他面无表情，眼眸却冷淡漆黑，肩膀上正被一个男生压着，他倒是什么话都没有话。
他们的每个字他都听到。
“哑巴了，以前在班里不是很受女生喜欢？不是收情书收到手软？不是打篮球上一片尖叫声？现在呢，还不是一个都没出现。”
“苏覃啊，你一个转校生，身上的优点除了你那张脸和成绩，就一无是处，不过现在再加上你这档破事，可谓是锦上添花了。”
有人看他什么态度都没有，故意激怒他，在他耳边缓缓道：“你这人真恶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