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第三十六章
岑皓滨看着他，原本想要多说些什么的，苏奶奶就走出来，她带着老花眼镜，走路很慢。
“浩滨怎么和小覃在门边啊，进来坐。”
岑皓滨见到苏奶奶，他心里更加复杂多样，想和他所说点什么，却被苏覃打断：“奶奶，皓滨只是找我问作业的事情。”
岑皓滨知道苏覃话里的意思，配合道：“对，那苏奶奶我就不进去，先走了。”
岑柠还傻傻站在楼梯上，她一直在用微博查事情，不知怎么她心里很慌张，从他们的对话中，她明白苏覃被霸凌过，但她更想了解到底是发生了什么。
可是不管她怎么找，没有关键词都是查无此事。
岑皓滨刚上去，就看到她站在这，他低头看岑柠：“你听到了？”
岑柠抬头看他，眼里却红了：“哥哥……”
“那件事情你苏覃哥是已经处理好了的，但是这段时间你没事别往他家跑。”岑皓滨知道出了这种事情，没有谁能受得了。
就好比被人把结了痂的伤撕开，还被狠狠撒把盐。
苏覃再怎么说，都只是和他同个年纪的人。
他的遭遇岑浩滨不能感同身受，但能感受到他当时是该多痛苦和无助。
那天晚上，岑柠却失眠了，她想要从网上查到任何有关于苏覃之前的事情，但都无结果，压根无头绪。
甚至在睡不着的情况下，她的脑海总是出现苏覃抽烟的画面，少年依靠在墙面上，身上散发着一股颓废感。
以前他不是这样的，今天算是他摘下这疲惫面具的时候。
漆黑的房间，少女躺在床上，她辗转反侧依旧头脑清醒。
她拿出手机，想要给苏覃发消息，她真的好想给他发送句：【苏覃哥，我会一直在的！】
因为她不敢，所以没有勇气去安慰他。
几天后，岑柠都没有见到苏覃，快到过年那段时间，苏奶奶说他回去原本的城市过年。
这个消息是她上补习班最后一天知道的，他走的悄无声息，还没有和她打声招呼就走了……
除夕夜那天，家里团团圆圆的，叶华丽知道苏奶奶今年是一个人时，就让岑皓滨去接她下来一起吃饭。
吃完团圆饭后，岑柠本来想去帮叶华丽洗碗的，但是叶华丽不让，叫她出去陪苏奶奶。
苏奶奶坐在沙发上，她的兜里放在两个红包，岑柠还没走过去，她就拿出，声音沙哑道：“柠柠，新年快乐！”
岑柠知道苏奶奶常年一人，她收都没有收，倒是礼貌回绝：“苏奶奶新年快乐，红包就不用了。”
过年期间长辈给晚辈送红包图的就是喜庆，苏奶奶见岑柠不接，她只好先给岑皓滨：“皓滨，那你拿着吧。”
这时，岑海鹏洗好五拼的果盘，上面放满糖果、橘子、香烟、瓜子和坚果，他刚好拿出来，就看到苏奶奶要给孩子们送红包。
“拿下吧，苏奶奶给你们的就收下。”他知道苏奶奶一人在这边不容易，而且红包也是她的好意，过于拒绝确实不好，反正等下他也会反送回去。
岑皓滨笑着接起，给她鞠一躬：“苏奶奶，浩滨给你拜年了。”
苏奶奶畅怀大笑，她眯起眼睛：“这样才乖。”
岑柠她回头看了眼父亲，岑海鹏点头暗示他，示意她可以收下。
她这才没有顾虑，再次接受苏奶奶递过来的红包。
除夕夜这天，外面的烟花持续绽放，春节联欢晚会在中央频道上播放，岑柠坐在沙发上，在掰开颗开心果给苏奶奶吃。
她边剥，脑袋边扭向窗外那绚丽的烟花，眼里有些惆怅和想念，心里更是对某个人念念不忘。
苏奶奶的牙齿不错，吃了一颗又一颗，她看到岑柠老是看外面，就轻轻抬她的手，笑眯眯问她：“柠柠是不是也想出去外面玩呢？”
这个时间段，岑浩滨因为接到个电话出去了，而父母又去走亲戚，只有岑柠留下来陪苏奶奶看春节晚会。
明明上面的节目够吸引人了，但她还是向往窗外的烟花，一朵接着一朵，确实够耀眼夺目。
只是啊，她过年最想见到的人，并没有在身边。
她在想，他这个时候在哪里，又在做什么呢？
这些她都没有办法知道，因为她通过群发，就只冷冰冰收到他的一句：【新年快乐！】
“没有奶奶，就是外面烟花看起来挺好看的。”
苏奶奶跟着看过去：“是啊，每年过年都有烟花放，只是陪伴的人不同。”
岑柠回头看她，她又往果盘抓了把开心果，用力剥了颗继续递给苏奶奶吃，她似乎不明白这句话什么意思，又明白了点。
“苏奶奶，那我每年过年都陪你一起过。”
老人家那双浑浊的眼睛看向岑柠，嘴里很轻易说出：“不用柠柠，要是有重要的人陪在你身边，那才好，苏奶奶以前啊也是有你苏爷爷陪伴的，每次过年，他会给我剪纸，是那种不同的烟花，很漂亮的。”
“你知道吗？以前你苏爷爷在的时候，他呀总是会给我唱歌，替我洗脚，给我捶背，年轻时候的他虽然穷，却对我特别好。”
岑柠目光直视苏奶奶，这是头次听到苏爷爷的信息，看来他们年轻的时候一定很好，要不然苏奶奶不会连讲起时眼睛里面都是光。
“我跟你说，我们那个年代的爱情很纯粹，年纪很小就结婚了，婚礼没有那么多讲究，就是双方第一眼觉得很顺，就能结婚的那种，那个时候我还是个野丫头，什么都不懂，不过挺喜欢你苏爷爷的容貌，嫁给他后，好像什么都不用我做。”
“他呀总觉得我小，还不懂事。”说到这，苏奶奶喜笑颜开，她拍了拍岑柠的手背，“明明比我大三岁而已，还说我什么都不会，一直把我当成孩子看待，而且格外照顾我的情绪，因为我那时候也算是远嫁，要是在婆家受委屈了，可是没娘家跑的。”
“吵架的时候，他怕我独自一人回娘家又不认识路，总是先低头认错。”苏奶奶说到这，她更加怀念，“我觉得能嫁对人这种感觉，是最幸福的，只是往后给我剪烟花的人不在了……”
岑柠听到这，她好像共情了：“苏奶奶，虽然苏爷爷不在这边，但是我都在。”
苏奶奶好像没有在意她这句话，她反而说了声：“不过小覃啊，长得最像你苏爷爷，和他年轻的时候，眉目七分像，而且特别会照顾人，他这人性格倒是有点像他爷爷。”
岑柠想起苏覃，她星眸微闪，可以想象出苏爷爷当年是个怎么样的人。
“就是他们爷孙俩见面次数少。”苏奶奶其实并没有和苏覃见面多少，只是那天见到他时，孙子的模样就让她想起自己去世的老伴。
“对了，柠柠你们不是有加微信吗？我听小覃说，上面可以打电话，你能不能帮我打个电话，我想跟他说电话。”
岑柠知道苏奶奶有用老人机，但她今天吃饭没有带下来。
岑柠去房间把手机拿出，很紧张点开那个躺在列表中的人，她点开苏覃的账号，再点成聊天框。
上面的消息寥寥可数，他们很少聊天，就连过年，也是简单的祝福。
她深呼吸，抿着涂完唇膏的嘴边，视线落在语音通话上，然后大着胆子去点。
不过拨通没多久，对方便接通。
磁沉暗哑的嗓音从手机里传出，有点温柔：“岑柠，除夕快乐！”
这是他的开头语，岑柠耳边莫名灼烧起一丝烫，心里更是暗自涌潮，她不知道是有多开心。
因为她真的好久没有听到苏的声音，好想念。
“苏覃哥，你也是。”岑柠回他。
苏覃正纳闷岑柠打电话给他是什么事情，就在他要说时，她抢先说明这通电话的用意。
随后她把手机让给他们去说，她表面上是在看电视，实则无心。
因为她在努力组织语言，想去问问他的状况，过得怎么样。
前天时候，她有了解过苏覃过往的事情，那是她在浏览器上找了好久，才找出一丝信息，原来在他小时候，就遭到恶魔的虐待，看到整件事情，她心情难以平复。
但是岑柠不敢去跟苏覃提起这事，她也没脸去干涉，如果是她出了这档事情，最害怕就是被人扒开伤疤。
所以啊，她没有去说，只有默默承受，她只想用行动去对他好，让那个看起来没什么事情的少年振作起来。
但他过年不在这边，岑柠也做不了什么。
半个小时过去，岑柠剥完开心果就去敲夏威夷果，但是她不吃，就把弄好的放在一边。
等苏奶奶和苏覃讲完话，她看到苏奶奶拿过来的手机，上面显示还在通话中。
岑柠语气是愉悦的，她说：“苏覃哥。”
苏覃低声“嗯”了声，又苏又欲：“我在，岑柠谢谢你今天陪我奶奶，今天没有出去玩？”
岑柠紧握手机，她正经说：“没有，就想待在家里，而且和苏奶奶看春晚也不错。”
他们聊了几分钟后，岑柠不得不挂断，觉得自己不能这么滔滔不绝讲下去，虽然她真的很想，但怕给他留下坏印象。
等屏幕恢复成正常聊天界面时，对方又给她发了个新年红包，他还特别叮嘱她要领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