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5章 面对绝望的坚持
自从有了零号机，赵连长已经不用每次都跟着刘高原进入异常时空。
当天下午又运来了两车单兵外骨骼，赵连长开始带着全连的战士在山上进行各种战术的预演。
异常时空内，零号机绕着耀玉峰的周围，在两个平台之间的位置上进行了疾行和攀爬试炼。
来到了当初截获黑色松子的地方，刘高原说：“当初我就是在这顺走的黑松子，我觉得过几天我们蹲守的位置应该就选在差不多的距离。”
刘宝柱表示同意，他打开激光测距，测量显示距离耀玉峰的山头为389米。
“那就保持在400米外的位置吧。”刘宝柱说，“反正是个大概的圆形范围，回头距离哪个近，我们就抢哪个，你是这个意思吧？”
刘高原却摇摇头说：“我觉得下次不敢直接下手了。”
“为什么？如果我们不下手，硅基敌人不是就直接出去袭击了吗？”
“如果你丢过一次东西，你会在相同的位置丢第二次吗？”
刘宝柱已经明白他的意思，点点头道：“我会在那埋个雷。”
“所以还先观察吧。”刘高原说，“好就好在现在能移动隐蔽了，之前就靠我这两条腿，跑断了也做不到这一点。”
“当初我提出这个方案的时候，其实多数人是反对的。要不是大领导的支持，现在根本没有零号机。”
“呵呵，理解。”刘高原浅笑点头，似能感同身受。
“而且我也提过在那山头上布置陷阱武器，但是现在还不允许直接动手。”
“这零号机不是有武器么？”
“在你的生命受到威胁的情况下，可以用。”
刘高原露出无奈的苦笑：“我真是遇到威胁，你确定能指望的上这8枚导弹？”
“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刘宝柱说，“到底用不用的，还是怎么用，还不是咱俩说了算？”
“行，你真行。”
“我又不可能傻到和硅基敌人中门对狙。实在不行，你跑你的，我用这8枚导弹吸引敌人的注意。”
“这才是你早就想好的？”
“不然还能怎么办？”
“那我出去了，你让我怎么和你妻女交代？”
“你就装什么都不知道就行，抚恤金自然有人会去发的。”刘宝柱说的很轻巧，但也没能掩饰住丝丝透出的悲凉，“等过些年头，你回老家的时候，顺便帮我看一眼我爸就行。”
刘高原自然清楚，宝柱五岁的时候，他妈就跑回了四川老家，从消失在了他的生命中。
他爹自从这事儿之后，开始赌博酗酒，人变得不成样子，喝醉了还经常打他。
险险挨到了考学，出了山村之后，他和他爸断了很多年的联系，直到结婚前，才第一次回去看过父亲。
宝柱说：“你也知道我和我爹的关系就那样了，他自己住老家，我媳妇现在自己带闺女，我整天在单位里，有时候几个月都回不了一次家。”
“嗯，孩子妈也挺不容易的，过些年等你过了40，考虑转业吧？”
“先过了这事儿再说吧，亏欠是肯定的，至少先努力保她们个平安吧。”宝柱的语气愈发的感慨，“我媳妇年纪小，我闺女也比你儿子小好几岁。实在不行，她还可以再走一步，你不用太操心。只不过……我爸……毕竟是我爸。”
“嗯，我懂。”
“行嘞，兄弟。有你这句话我就安心了。”
宝柱想伸手拍拍高原的后背，奈何手臂上的外骨骼还和操纵系统连在一起，他只能有些失落的作罢，无奈的低头笑了笑。
“你安心火化了，我呢？”刘高原看向他说，“你少来这个，你也得考虑一下我的感受。不行咱就跑，别想着当英雄。”
“那肯定啊！咱这说的不是万一嘛？万一！”
“我胆子从小就没你大。”刘高原说，“之前丹菲要是同意走，我这会儿正在家里吹着空调过暑假呢。”
“可探测器只有你能用，这和你在哪，好像没有太大关系。”
刘高原笑了，嘴角从苦涩转作了坚定：“罢了，坚持吧。这世界没有如果。”
※※※
北美研防局，arda。
地下一层的办公室里，瑞恩见只剩下他与泽佛两人，才压低了声音说：“这么做，最终还是会被所有人发现的。”
“嗯，我明白。”
“即便计划成功了，对你自己可是不利的。”
“是啊。”
一贯冷峻的泽佛，此时却嘴角挂着微笑，半躺在椅子上，一直望着在缓缓转动的排风扇叶。
三道光束被扇叶不停的搅动，从未稳定过。
空气中的灰尘让阳光变得浑浊，但光芒却因此显得真实。
这是这间阴暗屋子里，唯一真实来自太阳的光。
“我支持你。”瑞恩说，“只是希望你不会后悔。”
“我能做的只有坚持。”泽佛的声音虽轻，但透着无比的坚定，“后悔，是要等一切结束后才该去考虑的个人情感，在别人面前，那永远是微不足道的。”
“或许还是会有转机的，毕竟到底硅基帝国会怎么干，没人真的知道。”
“谢谢，瑞恩。”泽佛说，“但一切转机，都不能影响到我们真正该做的事。”
“哎……”
“没必要叹气。”泽佛看向他说，“没人能做到让所有人都认同，不要太在乎你保护的人，会反过头来骂你。他们必须有命，才能来骂我们。而让他们活着，才是我们的职责，所以我们必须坚持下去。”
※※※
协调总署。
“一切暂时算是进入正轨了，希望中间可别出什么岔子。”萧副署长的语气并不轻松，“现在必须提前考虑一下，在阵列被毁之后，硅基帝国会有什么反应，我们又该怎么做。”
“坚守。”
张署长说的这两个字，虽然语气十分坚定，但却并没有让任何人感受到希望。
千难万险，并不会让人绝望，毕竟一万道坎，也终有一日是能全部跨过去的。
而最大的折磨，是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做，还必须坚持下去。
并且所有人也都不清楚，真正能坚持下去的，到底会有多少人。
那么自己的信心，又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