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 二夫人
大婚前几日，姜玉盼如愿以偿从府外请来大夫。
大夫果真从程元湘身上把出喜脉。
姜闻道喜不自胜，看程元湘郁郁寡欢，便让府上众位姨娘小姐一同去陪她说话。
大婚一事姜南枝可以躲，握着掌家权，看望程元湘这件事就注定躲不得。
去之前她便已经打定主意，略坐坐就走，绝不久留。
走到程元湘的院子外，听见院中欢声笑语，程元湘靠着这个孩子打了一个漂亮的翻身仗，和一年前一模一样，唯一不同的是当时的姜南枝初来乍到，没有丝毫还手之力。
院内传来姜闻道的笑声，听得出他是真的开心，就像数日之前，他为了黎桑而惩戒程元湘的时候，亦是真的愤怒。
丹书听着里头的笑声和奉承声，担忧的看了姜南枝一眼。
姜南枝敛起眼中的情绪，“看来大家都到了，我们进去吧。”
“小姐”
自姜南枝被天幽阁带回陇西之时，丹书就跟在她身边，自然是知道一年前的事情对她来说究竟有多么深的阴影，她担心旧事重现，会伤了姜南枝。
“我没事。”姜南枝神色淡然，语气轻飘飘的：“爹知道我和程氏之间不太好，若是迟了太久，岂不是留给程氏说闲话的机会，快走吧，我们也得好好祝福她肚里的孩子。”
进院，挂着笑脸的面具，人云亦云的嘱咐了一番后，姜南枝退到人群最角落。
什么也没有发生，甚至可以说是风平浪静，程氏见姜南枝来祝福，面上带着恬淡的微笑，一副亲热的样子，就像前几日红着眼咒骂姜南枝的不是她。
屋内挤了许多人，最前头的是程氏的两个女儿和姜闻道，老太君闻讯十分高兴，只是溽热之下，身子不好，怕过了病气给程元湘，便没有来。
将几人围住的，是母女三人院中的下人，再来便是其余各房姨娘们，小姐少爷及各自的丫鬟下人。
光是程氏母女三人自己身边的下人，就已经挤满了内室。
姜南枝带着丹书在外室喝茶，在姜闻道面前露个面装装样子就够了，程氏的事情她可不想沾染，别回头再没了孩子，又把脏水往她身上泼。
正喝着茶，对面走过来一个人。
杜馥华在人群里就看见姜南枝了，看着她沉着自若的喝着茶，走来笑着朝她行了个礼：“听闻郡主这几日身子不适，本想拜会，但听说郡主将想见自己的人通通拒之门外，便作罢了。没想到居然能在程姨娘的院子里看见郡主。”
“坐吧。”姜南枝放下茶盏：“大家都挤在内室等着恭喜程姨娘，杜姨娘怎么有空在这里与我闲话？”
杜馥华听完她说的话，笑的更欢了：“郡主可知道？前几日锦寒的婚事已经定下了，定的乃是谢国公家的次子谢宴宸。”
姜南枝微微笑了笑，抬手替杜馥华倒上一杯茶：“那要恭喜杜姨娘了。”
杜馥华面上笑意更浓，接过茶盏双手交握在身前：“一众姐妹之中，锦寒的姿色和才情都不够出众，甚至于她偏爱骑马射箭，更是一般人家的主母不会去学习的。”
“我的出身并不荣耀，只不过是京中一家商贾的女儿，凭锦寒的背景，嫁去谢国公家做妾都是高攀，何况是次子的正妻，郡主帮忙说上一句话，才让老爷亲自为锦寒的婚事操心。否则若想为正妻，怕只能配个无名小官或是平凡人家。我明白其中利害，也明白知恩图报的道理。”
杜馥华放下茶盏，看向姜南枝：“从前我是没得选，只能跟在她身后，现在不一样了。”
姜南枝没有看她，也没有说话，捧着茶杯又喝了一口茶。
内室忽然传来姜玉盼带着笑意的温柔声音：“这孩子精力旺盛的不得了，天天都闹腾的很，折腾的娘连觉也睡不好。”
姜南枝在心里忍不住轻笑了一声，才多大的孩子，都没有成型就会闹腾了？这话说的也太夸张。
姜闻道红光满面，止不住笑的看着程元湘平坦的小腹：“精力旺盛好，说明孩子在肚子里健康的很。”
“是，请来的大夫都看过了，说孩子很是健康。”姜玉盼温声应着，说了一半忽然停了声音，片刻后提高声音对外室道：“小厨房的人呢？一大早就说了让送些青梅来，现在都快晌午了，怎的还没送来？”
一个小丫鬟垂着头道：“方才小厨房的人来回禀了，说未寻到青梅，夫人一早起来就吃了许多柑橘，青梅酸涩，如此吃下去恐怕要伤胃的。”
姜闻道闻言忍不住蹙眉，但对程元湘说话的语气却十分温柔：“酸涩之物的确不能多吃，你若是嘴馋，还是要忍一忍。”
“爹有所不知，娘从前最不爱吃酸涩之物，这怀了孕也不知怎么的，就像是变了个人似的，天天对酸的东西爱不释口，吃旁的东西就没什么胃口”
那小丫鬟听了一阵，忽然面带喜色：“恭喜老爷！奴婢听老一辈的人说，酸儿辣女，夫人这一胎怕又是个身强体壮的小少爷！”
内室忽的一阵嘈杂，议论声夹杂着姜闻道开怀的笑声，已经听不清后面还在说些什么。
杜馥华端起茶盏喝了一口，丢下一句，“自古来母凭子贵，从未变过。”也没有进内室恭贺，起身便离开了。
姜南枝顾自坐了片刻，在内室一众恭贺声中，起身离了院子。
丹书紧跟在她身后，小心的开口：“我听着杜姨娘那话，怎么像是说给小姐听的？”
姜南枝笑了声，没有顺着说下去。
二人即将踏出院子的那一刻，身后传来姜闻道的声音。
“今日内院有喜，二夫人院中的下人赏三月月俸！姜府其余下人赏一月月俸，同沾喜气！”
二夫人
姜南枝的脚步微顿了下，很快又恢复如常，踏出了院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