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说媒
平日的姜府，各个院子都是各传各的膳食。
难得有大事的时候，会聚在一起热闹热闹。
姜承寻回府有七八日了，一直跟在姜闻道后头忙活。
姜闻道想帮他在朝中物色个闲职，不过他本人倒是不太热衷，想着点子偷溜出来，不是在福堂和老太君说话，就是溜去城门找姜承景约酒。
终于寻摸个日子，一家人齐聚在一起吃顿午膳。
姜闻道姗姗来迟，到场之时，各房各院都已到齐，唯独不见姜珑霜。
他问了一嘴，“珑霜怎么不在？可派人去问问了？”
程元湘点点头，答道：“已派人去问过了，说是前几日在花园吹了风，身子不适。”
上回寺庙一事后，姜闻道很是生气，冷落了程氏母女数月，程元湘自知惹姜闻道不悦，行事收敛许多，如今在他面前说话，也不似从前放松，反倒谨慎小心许多。
姜闻道一听是生病，问道：“派人去看过了吗？”
“是，已经请大夫看了几日，只是还未见起色。”
姜闻道点头，“病去如抽丝，让她好好养病吧。”
下人一个接一个端着菜走进来，不大会儿，硕大的圆桌上便摆满了菜。
姜南枝被两个哥哥夹在中间坐，两人你一筷子我一筷子，没一会，她面前的碗就堆成了小山。
姜承寻笑眯眯的看着她，“小花多吃点，哥哥这次回来，觉着你也瘦了不少。”
那句小花差点让她呛着。
姜承寻这样喊，原主居然也接受？
小花，小花，感觉像在喊一只小花狗似的。
杜馥华坐在几人对面，搁下手中的筷子，“到底是嫡出的小姐好命，家里两个少爷都围着转。我们锦寒就没有这么好的命。”
姜玉盼眼尖的看出姜闻道面色有变。
柔柔一笑，“杜姨娘多思了，两位哥哥待府上的妹妹都是一样的。”
杜馥华哼笑一声，“玉盼哪，你有这功夫在这儿打圆场，不如和你弟弟套套近乎，听说上回去福堂接人，承睿都不愿跟你回来呢？”
她话说的实在有些过分，姜闻道轻咳一声，肃然道，“馥华。”
杜馥华笑了笑，“老爷知道我的性子，我是跟玉盼说笑呢。”
府上几个姨娘，属杜馥华胆子最大，醋劲儿也最重，豆大点的事儿都要比一比争一争。
姜闻道提点她一句，她本想息事宁人。
“是我疏忽了。”姜承寻站起来，笑着夹了一大块红烧河鲤放在姜锦寒面前的盘子中，收筷时，又夹了一块青瓜给杜馥华。
杜馥华脸色变了又变，“锦寒前几日才烫伤了胳膊，重色食物吃了要留疤，你夹红烧河鲤莫不是成心的吧！”
她一面说一面低头看见碗里脆升升的青瓜，气的一撂筷子，还有这青瓜，她最讨厌吃！
姜承寻好性子的笑而不语。
姜锦寒道，“二哥才回来不久，不知道我胳膊上有伤也正常。”
杜馥华一脸不悦，还要说话。
姜闻道皱眉道，“你还不如锦寒懂事，承寻才回来几日？他能知道什么，什么成心不成心的，听着叫人不舒服。”
连姜闻道都如此说，偏帮着姜承寻，杜馥华憋着气，不情不愿的闭了嘴。
众人继续吃饭。
听到烫伤二字，姜南枝一瞬有些跑神，他肩上伤的那么重，也不知道现在好些没有？
片刻后，她眸光一暗，收敛心神，专心开始对付面前的小山。
饭桌上边吃边聊，不知怎么就聊到二位少爷的婚事。
老太君最操心家中小辈的婚事，如今女儿中岁数最长的姜玉盼倒是定了亲，可两个男丁的婚事却是一点影儿都不见。
程元湘为老太君盛了一碗汤，笑道，“兄长家的次女宝珠正值嫁龄，出落的楚楚动人，和二少爷倒很相配。”
老太君思忖片刻，“我若是没记错，那宝珠似乎是庶女出身？”
程元湘将汤碗放到老太君手边，“是程家晚娘所出。”
程宝珠之名，姜南枝略有耳闻，虽不是亲眼见到，不过听说是个极美的美人儿，京中求娶的人也是不在少数。
老太君摇头叹气，“不妥不妥，承寻虽不是嫡出，攀不起家世显赫的嫡女，普通高门的嫡女总是相配的，我不愿他娶个庶女为妻。”
姜承寻笑了笑，“嫡庶孙儿并不在意。我想娶的妻子，得是心爱的女子。”
他在外游历一年，心态变得很是不同，什么嫡庶，什么男尊女卑，都不是太放在心上。
“你这意思，是看上程家那小姐了？”老太君并没听进去他的后半句话，一听他说不在意嫡庶，瞪大眼看他，“你若真喜欢，娶回来做二房也可，平妻还是尊贵些的女子好。”
语气中似乎对程宝珠并不太喜欢似的。
程元湘听出老太君话里的不悦，又向她举荐另一家的小姐，“陆家的二小姐是嫡出，气度不凡，和二少爷岁数也相仿。”
此言一出，其余几个姨娘也纷纷荐了人选给老太君，席上热闹的不行。
这架势，似乎是这一顿饭便要将姜承寻的婚事定下来似的。
姜承寻看一眼姜承景，心里道了一句对不住，转头对老太君道，“依我看，眼下最要紧的，还是大哥的婚事，我还能等两年，可大哥不能再耽误了。”
老太君皱眉一想，深以为然，“有道理，承景今年已经二十有三，的确是不能再拖了。”
程元湘：“陆家的二小姐才貌过人……”
杜馥华：“贺大都护家的嫡长女也是……”
姜承景怨恨的眼神被淹没在姨娘们的热情说媒之中。
姜南枝皱眉看向热火朝天的另一边，“二哥，你是不是有点太不厚道了？”
姜承寻高深莫测的摇摇头，“你太小还不懂，我这也是为大哥着想。”
饭后，姜承景被众位姨娘团团围住，姜承寻乘机领着姜南枝溜了出来。
二人信步走在府上的小石子路上。
姜南枝忽然道，“二哥是不是有心仪之人了？”
姜承寻侧目看她，“怎么忽然想起这么问？”
姜南枝狡黠一笑道，“说要娶心仪之人，又拒了各位姨娘的好意，定然是有心仪之人才会如此。”
她只是随口一问，本没抱什么希望姜承寻会回答。
姜承寻忽然陷入沉思，半晌，笑道，“她的确，和世家女子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