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纨绔皇子
东风第一楼在东市街口，整个京华城最繁华的街道上。
匾额高悬东市街口，用金墨端正的写着五个大字“东风第一街”。
往里走，第一家便是东风第一楼，珠光宝气的配饰之中，硕大的牌匾一眼就看见了。
那是先帝品尝过东风第一楼的菜式之后，亲笔题下的匾额，龙飞凤舞的五个大字，除了东风第一楼，再没有谁获得过这样的殊荣。
二人一前一后入了第一楼的大门。
萧无言大概时常来，守门的小厮看见他，一口一个镇北王尊驾，不甚荣光，将二人迎进门内。
送进楼中，便有专人引着他们向前。
楼内别有洞天金碧辉煌，白玉砖铺了整个大厅，翠玉的屏风将每个桌子围起，就连盛烛火的烛台，也换成琉璃灯罩。
楼内飘着令人食指大动的香味。
姜南枝吸吸鼻子，忽然眉开眼笑的开始喃喃自语。
萧无言不动声色凑近了些。
只听她吸着气，轻轻细细的念叨，“糖醋排骨，醋溜小排，桂花蜜藕，糖蒸酥酪……这股子甜甜的酒香是什么……桃子果酒吗……”
中医讲究望闻问切，医者的鼻子本就灵光。
萧无言无奈的摇摇头，看来是饿坏了。
不过这情景要是落在楚杏林眼里，知道她用超常的嗅觉来辨别美食，不知道会不会被气的吐血？
走了没几步，前头的萧无言突然停了下来。
他个头高，往姜南枝面前一挡，前头发生了什么，她是一点都看不见。
萧无言轻笑一声，“许久不见了，四哥。”
只听一道冷冽的男声，“的确许久了。”声音微顿，“自陇西一别，似乎有半年未见了？”
姜南枝光听他们的对话，大概已经猜到来人是谁——温亲王萧肃，皇上萧明政的亲弟弟。
她没见过这人，但听说过，当今皇上继位后，诸王各自圈了地界外封，留在京华城的除了萧无言，就是这位温亲王。
后来不知道为何，突然去了陇西，一呆就是两年，前些日子刚回京华城。
他这一回来与当年萧无言就大不同了。
萧无言纵情声马，而萧肃一切如故，飞快接手了军中事宜，照旧是皇上的左膀右臂，是朝中肱股之臣，就像中间那两年不曾有似的。
姜南枝正盯着萧无言的肩膀，想着如何能越过去，好瞧一瞧那位传闻中的杀伐果断的温亲王，突然一道目光越过萧无言的肩膀，正好和她的目光撞上。
那道眸光阴沉冰冷，涌动着她看不明白的东西，虽然只一瞬，还是被她捕捉到了。
“原是邀佳人同行。”萧肃收回目光，意味不明的一笑，“九弟真是好眼光。”
萧无言转过身，轻笑着将她打量一番，“跟我后院的美人相比，也就算姿色尚可。”
言罢收到一记锋利的眼刀。
“怎么？四哥是对她有兴趣？”他说着转头看萧肃，一副轻佻风流的纨绔相。
萧肃不语的盯着他，目光之锐利，似乎要从面上将他看透。
良久，萧肃缓缓勾起嘴角，“九弟还是爱说笑，尚书令府的小姐，岂是可以随意相送的。”
“你们二人好好玩吧，我先行一步。”萧肃拍拍他的肩膀，缓步从二人身侧走过。
萧肃身后一众仆从门客紧随其后，跟在他身后路过二人。
萧无言定定站着，直到萧肃出了大门都未动。
“王爷？”带路的小厮小心翼翼喊了一声。
他仍是未动，像是入定了一般。
姜南枝绕到他面前，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王爷？”
眼见无用，姜南枝拉住他袖子摇了摇，“醒一醒，我饿了。”
萧无言回过神，恍然看清姜南枝的脸，倏然皱眉。
他转头吩咐小厮，“带路。”
“好嘞！王爷请这边走！当心脚下！”
萧无言抬步向前，从姜南枝身边擦肩而过时，低声道，“跟上。”言罢不再看她，兀自离去。
姜南枝愤愤不平的怒视他远去的背影。
方才被评头论足的明明是她！这厮好端端的生什么气！
难道金主就能这么拽里拽气的耍孤僻吗？
正愤懑着，一位着素裙的侍女端着热气腾腾的菜从她面前走过。
“咕噜—”
脑子里不自觉的开始分析闻见的味道：板栗仔鸡、软烧豆腐
姜南枝抬头看见即将上楼的二人，果断跟上去。
东风第一楼旁的阴暗小巷子里，一辆玄色马车停在阴影中，若不细看，马车就像是融入夜色中一般。
忽然从第一楼内走出一人，湖蓝锦袍加身，悠悠然向前走，手里还不停歇，盘着一串异色菩提。
他轻车熟路的拐进巷子，上了那辆玄色马车。
萧肃端坐在马车中，听见车外守卫问安的声音，倏然睁开眼，方才的湖蓝锦袍男子笑嘻嘻的掀了门帘。
来的是四皇子萧顽，模样倒是延续皇家一贯的好血统，他一贯吊儿郎当，看起来比板着脸的萧肃好相处。
“这大晚上的，四皇叔搁这儿打坐呢。”萧顽一撩衣摆，在他身侧坐下。
菩提碰撞的声音萦绕在萧肃耳边，惹得他皱起眉头。
“方才去哪儿了？”萧肃闭上眼，淡漠的出声询问。
“我能干嘛，看戏去了呗。”萧顽向后一靠，寻了个舒服的姿势靠坐着，“不是我说，小皇叔这眼光也太单一了吧？府上那个怀着孕，居然出来找了个长相差不多的也忒没劲。”
萧肃仍旧闭着眼，气定神闲的出声，“依你看，镇北王对姜家那女子如何？”
萧顽摇头晃脑的抖着腿，“小皇叔我是看不出来，不过三哥对那女子殷勤我倒是看出来了。”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萧顽拖长声音说了这么一句，转头看见萧肃那张脸，顿觉寡淡无味，笑呵呵的道，“四皇叔继续打坐吧，侄儿我还约了是非楼的姑娘听小曲儿，失陪了”
他说着慢悠悠起身，门帘放下那一瞬，尾音也被隔绝在外。
萧肃睁开眼睛，掀起窗帘向外看，萧顽昂着头，趾高气昂的走在大街上。
看了片刻，他淡淡吐出一句，“都不中用。”言罢放下窗帘不再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