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替罪羔羊
“自然是假的。”姜南枝横他一眼，“听闻镇北王府的后院堪比皇上的后宫，美人容貌甚至更胜一筹，你舍得？”
萧无言不置可否一笑，没有说话。
等药粉渐渐吸收，伤口开始收水，姜南枝脱下自己的披风，伸手递过去。
接过披风，萧无言抬眼看她，眼中有询问之色。
“衣服暂时只能这样了，过几日我会差人送一套新的去王府，我这披风上虽然稍稍有些花纹，应该也合穿”
姜南枝瞄了两眼，藕荷色披风上绣着洁白的玉兰，闺阁气十足。
她越说到后面越是心虚，最后轻咳两声，止了话头。
说话间，萧无言已经将披风穿上。
姜南枝伸手替他整理，忽然想起丹书不知道去了哪里。
萧无言低头系着披风的长带，像是看穿她的心思般，道，“来时路过驿站，看见你的小侍女和姜家人在门边徘徊，不知在做什么。”
姜南枝抬眼看他，“那你是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
“护国寺的浓烟隔着三四里外都能看见。附近的百姓应该是知道那里早就是荒庙，才没有人去管。”
言罢，萧无言整了整衣裳，甚是满意的低头看了看少女心十足的披风，“不错，很合身。”
姜南枝看过去，披风垂下来只到萧无言的小腿，两边的布料刚好把他的肩膀盖住，吊在胸膛两侧。
这合身吗？
“走吧。”萧无言抬步向前。
披风把伤口挡住了，只是看着怪异点，除此之外，看不出一丝受伤的痕迹。
姜南枝犹豫了下，跟上他的步伐，“去哪？”
“带上那个小侍女，送你回府。”
与此同时，城郊驿站。
丹书焦急的在驿站门口来回踱步，与她形成鲜明对比的，是一旁悠然的几人。
大约一炷香的功夫前，姜南枝被那僧人领进寺庙，姜珑霜身边的侍女吉令抱怨一路走过来很辛苦，想进庙里讨一碗水喝。
林妈妈无情训斥了一番，训斥后又对众人说，离寺庙不远有一处驿站，想喝水去驿站买，不要打扰清修的师父。
丹书原本是不想去的，但吉令能说会道，劝说她万一姜南枝出来想喝一杯茶水，这荒郊野岭的去哪儿寻？不如提前去备好。
架不住她们轮番劝说，丹书终究还是去了。
几人买了水正要回程，转身正碰上程元湘三人，唯独不见姜南枝。
程元湘解释道，“南枝想要供奉香火，我们便先出来了，想来很快就能赶上来。”
虽是这么说，丹书还是有些放心不下，想要回去找人，却被众人三推四阻堵塞拦下。
林妈妈搡了丹书一把，阴阳怪气的冷哼，“你这奴才真是多事！三小姐这么个人，难不成这几步路远还能丢了不成？你找来她找去的，今儿咱还回不回尚书府了？”
一旁姜玉盼的侍女落烟跟着帮腔，“是啊是啊，你就消停点儿吧。”
二人一唱一和拦着不许她去寻，丹书正着急，转头忽然看见寺庙的方向升起一大股黑灰色的浓烟。
心中隐隐的不安瞬间被无限放大，丹书咬咬牙，“程姨娘你们先走吧！”
这烟雾实在太蹊跷，不管与姜南枝是否有关联，只有亲眼去看过，丹书才能安心。
“我替小姐向你们道歉了！”她丢下这么一句话，转头便要硬闯。
却被早有准备的林妈妈一个箭步冲上去拦下。
程元湘眼中闪着异样的情绪，步步逼近，“我说了，你家小姐无事，这么着急做什么？”
丹书察觉不对，后退一步，整个人变成戒备状态。
可已太迟，她忽然觉得手脚变得酸软，一个趔趄摔倒在地。
她仰面躺在地上，撑着地面想爬起来，却已经没有力气，眼前的景象渐渐开始旋转，直到闭上眼睛，沉沉昏睡过去。
瘦高和尚从角落现身，他已经换了一身小厮的衣服。
“夫人，这小丫头怎么处置？”瘦高个儿问道，眼中划过一抹凶光。
程元湘四面环视，好在是城郊，地处偏僻，少数的人也是忙着休整，没有人注意到她们这边倒了一个小丫头。
“我让你弄的马车呢？”
瘦高个儿指了指不远处，一根木桩上拴着匹瘦马，他面色微窘，“时间太赶”
这种时候，程元湘也不想跟他计较这些细节问题。
她压低声音，语气急迫，“快点，把她搬上车！动作麻利点，别让人起疑！”
瘦高个儿扛着昏睡的丹书，将她放进车厢之中。
做完这些，姜珑霜解下帕子擦了擦汗，面色紧绷，“二娘，干嘛还把她带回去？若是这侍女醒过来，将今日之事告诉大伯父”
程元湘斜眼看躺在车里的人，“你倒是提醒我了。”她说着，从腰间拿出一颗药丸，掰开丹书的嘴巴喂了下去。
姜玉盼蹙眉，“那是什么？”
“没什么。”程元湘朝姜玉盼安慰一笑，“只是让她暂时说不出话。”
她随手放下马车的门帘，笑意重透着冰冷，“等她替我们顶了弑主的罪名之后，我会出钱好好安葬她的。”
程元湘派身边的秋荷与陷入昏迷的丹书共乘一车，自己与其余两位小姐上了另一辆马车，其余众人随车而行。
调转马头朝京华城驶去。
等马车走在道上，渐渐驶远。
方才几人站立的草棚后，缓缓走出两个人。
姜南枝望着疾驰而去的马车，陷入沉思。
身边的萧无言面色也渐渐沉下去。
他虽生于皇宫，但很小的时候就跟着舅父去了陇西，在军营中长大，听说过京华城世家内勾心斗角的可怕，但如此直面的看到还是第一次。
“萧无言。”姜南枝如今喊他的名字已经十分顺口，“我有件事想求你帮忙。”
萧无言低头看她，“说。”
“能不能送我回尚书府？”姜南枝转头看了一眼土路上慢悠悠晃着的马车，伸手指向它，“我要比它先到姜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