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世家套路
他说的深情款款，姜南枝听得甚是煎熬。
她没有出声制止，任由萧敛的声音在院子里回荡。
萧敛却不自知，还在自认情深的说着，“我从前说的许你皇子妃，从来就不是玩笑话，你在边城一年，我常常来姜府，也常常去城郊初遇的桃花林”
他说着说着，从回忆剥离的瞬间，忽然看见姜南枝漠然的脸，恍惚间如鲠在喉，说不出话来。
良久，萧敛回过神，姜南枝面上的冷漠已经消失不见。
他看着那张熟悉的脸，没有再多言，转身走出了棠梨院。
萧敛前脚刚走，丹书和风裳后脚就进了院子。
走到院门边，丹书停下脚步，回头看了萧敛好几次，才步伐轻快的踏进院门。
“小姐，三皇子说的那么感人，看样子是真的很喜欢你。”丹书眨巴着眼睛看姜南枝，天真的感叹道，“怪不得都说京华城是好地方啊，从前在陇西，只有打不完的试炼，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会说话的人。”
“他喜欢的不是我，他喜欢的是姜家。”姜南枝伸手在她额头上敲了一下，神色变得认真起来，“你要记着，在京华，会说漂亮话的人，不一定是好人。”
丹书捂着被敲的地方，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姜南枝曾听楚杏林说起过，丹书从小就养在天幽阁，思想单纯天真，相反，常年没什么表情的风裳，是在外头流浪过好几年，才被天幽阁救下，见过世间冷暖，虽身手稍差，不过比丹书沉稳世故许多。
等二人不再继续说话，一直在旁听着的风裳忽的低声问道，“所以，小姐要嫁给三皇子？”
姜南枝看她一眼，又看看院门。
风裳心领神会，“跟踪的人刚刚已经走了。”
姜南枝这才回道，“我不喜欢他，当然不嫁。”
“可皇上那边”风裳面露担忧，欲言又止。
“皇上那边，自然会有人替我拦下这门婚事。”
姜南枝淡淡一笑，跟踪的人不是已经不见了吗？那萧敛的话，自然也会传到该知道的人耳中。
另一头，落霞院内。
石桌旁正中坐着程元湘，她身旁两侧是姜玉盼和姜欢仪，三人正在喝茶。
一个小厮垂头跪在院中石桌前回话，“小的听的一清二楚，三皇子说要求娶三小姐。”
闻言，程元湘猛地将茶盏放在桌上，脸色焦黑，“你下去吧，继续跟着，有什么要紧的事情，记得随时来汇报。”
她说着朝一旁林妈妈递了个眼神。
林妈妈走上前去，从怀中摸出沉甸甸的一袋子银钱，小厮笑的谄媚，忙伸手去接。
眼看钱袋要交到小厮手上，林妈妈手一顿，脸色忽的阴沉，“拿钱办事，管好你自己的嘴，你知道二夫人的规矩。”
小厮慌忙收起笑，又磕了几个头，这才接过钱袋，诚惶诚恐的退下。
等小厮退出门，一个丫鬟将院门合上。
程元湘收回目光，看向一边的姜玉盼。
“盼儿，你好不容易握住三皇子的心，如今那丫头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什么都没做，眼看就要将我们筹谋一年的皇子妃位置收入囊中，你甘心吗？”
只见姜玉盼面色如常，端起茶盏喝了一小口。
看她不紧不慢的样子，程元湘莫名心焦，“眼下这个情况，你还有心情喝茶！”
胸口郁结的火气无处发泄，越看姜玉盼手中的杯盏越烦躁，冲动之下，她猛地挥手，一把将杯盏拍开。
“砰——”缠枝莲的茶盏摔在地上，碎成无数个瓷片，茶水四面飞溅。
“长姐！小心！”姜欢仪吓得大喊一声。
眼看着滚烫的茶水朝姜玉盼面上飞去，姜玉盼伸手一挡，碰到茶水的一瞬，嫩白如葱段的手指顿时泛起殷红。
林妈妈飞快冲上前，迅速掏出手帕，擦去水渍，她朝随侍丫鬟高喊一声，“屋里有清凉膏！快去拿来！”
一个小丫鬟闻言跑进屋内。
程元湘愕然看着姜玉盼的手，好半晌，颓然呼出一长口气，说话的语气软下来，“娘心急了，娘只是太担心会发生变故，那丫头占着嫡女的名分”
原本，按她的家世地位，随便一个五品大员家的嫡母都当得。
她一时情迷心窍，甘愿嫁到姜府为妾。
堂堂京兆尹家嫡出小姐，做了十几年侧室就罢了，还连累她的盼儿，只能屈居姜南枝之下。
论才情，样貌，六艺，姜南枝那个废物，有哪一点能比得过她得盼儿？
胡思乱想之际，丫鬟拿来清凉膏，姜玉盼从巴掌大的瓷钵中取了些膏体。
她面无表情的将膏体抹在红肿的地方，“她才回姜府，娘就这般方寸大乱？”
姜玉盼说着抬眼看向程元湘。
轻飘飘的眼神透着不易察觉的森然。
倾城之姿的面容冰冷如同数九寒冬。
“可是和她共处的日子，才刚刚开始。”姜玉盼摘下腰间手帕，擦了擦手，贴身侍女琦云走上前，接下污了的帕子，默默退到一边。
姜欢仪忙不迭点头附和，“是啊娘，实在不用先自乱阵脚，长姐如此优秀，整个京华城多少世家子弟倾慕，那废物算什么？再说，凭着三皇子的宠爱，还怕她一个小小嫡女吗”
“不，宠爱是最不可靠的东西。”姜玉盼扬起下巴，倨傲的打断她，“欢仪，你记住，唯有地位，才是能牢牢抓在手中的。”
姜欢仪稚嫩的脸上透着迷茫，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我越想越不得安宁。”程元湘如坐针毡，根本听不进二人说的话，烦躁的起身来回踱步。
“她若真成了皇子妃，一时兴起追查一年前的事，一个姜府如何能与皇子对抗？我只怕今后都永无宁日”
“皇子妃是那么好当的吗？”
姜玉盼毫不掩饰语气中的轻蔑。
“皇子正妃，当身份尊贵，出类拔萃之女子，不过刨除这些，更重要的是，女子的清白。”姜玉盼嫣然一笑，“娘亲觉得，一个在外一年不知所踪的女子，还能否称为清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