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初次交手
微风习习，吹动萧敛散落在肩上的青丝。
裁剪合身的银白色锦袍极贴合他的气质，萧敛本就是当今皇帝十分喜爱的皇子，贵气逼人，站在人群中都比旁人更显眼些。
察觉身后有人，萧敛转头看着姜南枝，嘴角微勾。
姜南枝脸上波澜不惊，暗地忍不住腹诽，吃锅望盆，在原身葬礼上和庶姐勾勾搭搭。
这皇子也忒不是个东西！
不过这副皮囊生的是真好，难怪原身心悦他多年，这张脸放到现代，怎么着也是顶流水平。
姜南枝脑海中闪过今日早晨，轿撵之上，那个衣襟大开的风流镇北王。
搁在那人面前，萧敛这张脸突然就逊色许多。
“南枝。”离萧敛还有一段距离，他忽然亲昵的喊了一声，抬步向姜南枝的方向走来。
他来的很快，姜南枝往侧边让了让。
萧敛扑了个空，他本想搂一搂姜南枝，却没想到她会直接闪开，手僵在半空。
另一边，姜南枝双手拢在身前，端端正正站在不远处，淡然看着他，显然没有走过来的意思。
清了清嗓子掩饰尴尬，萧敛默默把手放下。
“三皇子安。”姜南枝看在眼里，后退一步，向他行礼。
萧敛对她的刻意疏远有些不习惯。
又不知她心中所想，以为自己与姜玉盼过于亲密，她还在生气，语气便有些沉：“我和你姐姐不是你想的那样”
“我知道，方才程姨娘说了，你和她自小就认识，一同长大的情谊自然是旁人不能比的。”姜南枝笑笑，虽双眼之下都被白绫遮住，但笑起来眼睛微弯，秀眉舒展，仍旧是极好看。
萧敛看着姜南枝，虽然看得出她是在笑，但不知道为什么，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人还是那个人，但行事作风都和从前大不一样了。
从前的姜南枝看见自己，总是面上飞红，眼中有万般情意，尽显小女儿之态。
何曾有过站在一边，淡淡看着自己出糗的时候？
萧敛怔怔看向她，半晌叹了一口气，语气软下来：“南枝，你和旁人不同，你我之间不必如此拘谨。”
余光中，院门外闪过一抹裙角，姜南枝眸光暗了暗。
见她不说话，萧敛逼近一步，满眼情深意重，语气有些急：“南枝，我与你姐姐是自小的玩伴，但我与你两小无猜，不是寻常人可以相比的”
“哎呀，看来妾身来的不是时候。”
他的话还没说完，被身后传来的一声惊呼打断，萧敛转头看去。
只见程元湘站在院门处，身后跟着姜玉盼和姜欢仪二人，还有几个丫鬟婆子。
她嘴上说着来的不是时候，却抬步跨过门槛，直直向二人方向走来。
走到近前，三人向萧敛行礼。
程元湘笑得有些疏离，“妾身领着玉盼在府上找了许久，生怕怠慢三皇子。”她说着意味深长的看了姜南枝一眼，“是妾身多虑了，若早知三皇子和南枝在说话，便不来打扰了。”
说话间，姜玉盼抬起头，看向萧敛，眼中水光涟涟，带着欲语还休的意味。
她伸出纤纤玉指，撩开鬓边一缕碎发，容色倾城，玲珑身段裹在玉红色暗纹对襟长衣中，水绿色腰带将她的楚腰勒的更纤细，同色罗裙逶迤曳地。
这样冰肌玉骨的美人，谁看了不心生怜惜？
姜玉盼的眼神和萧敛一碰上，她就低下头不再看他。
萧敛眼中划过一丝异样，后退一步，拉开与姜南枝的距离，眼神落在姜玉盼身上，“天色不早了，本皇子也该回宫了。”
方才二人之间的拉扯，姜南枝都看在眼中。
她只当作没看见，心里嗤笑了一声，顺着萧敛的话向下说，“恭送三皇子。”
离开之前，萧敛和姜玉盼二人又眼神纠缠了一阵，才大步流星的离开。
人一走，姜玉盼轻飘飘的看了姜南枝一眼，旋即屈膝行礼，“女儿先退下了。”说罢转身离去。
程元湘笑眯眯点点头，转头看向姜南枝，毫不掩饰笑容中的得意，有些故意的道：“玉盼有些事要忙，南枝应该不介意她先离去吧？”
从前的许多次，她就是这样把姜玉盼送到萧敛和姜南枝中间，欺负这个没用的草包嫡女。
而那个没用的姜南枝，除了红着眼眶泫然欲泣，忍住委屈，什么都不能做。
姜南枝微微点头，“无妨。”语气平和的像是在谈论今天晚上吃什么。
如此冷淡的反应让程元湘一愣，不等她反应，站在一边的姜欢仪忽然走上前。
方才在大堂上，老太君对姜南枝显而易见的偏爱，让姜欢仪心里很不舒服。
程元湘下意识要拦，但姜欢仪的话比动作更快。
“母亲是长辈，这是你跟长辈说话的态度吗！”
她三两步走上前，瞪着姜南枝，一副蛮不讲理的架势，脸上摆明写着找茬两个大字。
身后走出一人，是程元湘的陪嫁妈妈，亦是程元湘的心腹，林妈妈。
林妈妈黑着脸，一板一眼的帮腔：“如今姜府上下都是二夫人在管着，姜府上下敬重二夫人如主母，南枝小姐说话的态度的确不合适。”
姜南枝的目光扫过林妈妈面上，陡然生出寒意。
见她似有怒意，林妈妈非但不害怕，反上前一步，越发嚣张，“老奴跟在二夫人身边，姜府这么多年的下人教习都是老奴在管，最知道规矩和礼数，请南枝小姐向二夫人重新行礼，再向夫人回话”
“啪——”
清脆响亮的巴掌声打断说话声。
林妈妈踉跄着退后几步，捂着烧痛的脸颊，震惊的看着姜南枝，“你你你”
你了半天一句话没有说出来。
“谁教你的规矩，指着一家嫡女你你你喊个不停？”姜南枝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声音不大，却十分有力。
“风裳，把这不知礼数的给我扔出棠梨院。”
“是。”风裳应声，面色微沉，向林妈妈走去。
姜欢仪见状，气冲冲的走到林妈妈前头拦住来人。
“我看谁敢！”姜欢仪怒喝一声，有样学样，伸手往风裳的脸甩去。
奈何力道速度都不够，被风裳轻松抓住手腕。
姜欢仪秀气的小脸涨的通红，“放手！你一个身份低贱的侍女！也配抓着我！”
拿小姐的身份来压她，风裳才不吃这一套。
她只知道面前这几个人，都想着点子要欺负姜南枝，这么一想，心中越发恼火，眼神一冷，手上力道不觉加重。
姜南枝冷眼看着，直到姜欢仪忍不住痛，低呼出声，才制止道，“风裳。”
听出她语气中的制止，风裳警告的看了姜欢仪一眼，甩开她的手腕。
姜欢仪一双眼瞪得滚圆，显然是还不服气，又欲上前。
然而风裳的锐利的目光射过来，姜欢仪被看的脚步一僵，不敢继续往前，只能站在几步开外的地方叫嚣。
“姜南枝！凭你居然也敢动手打林妈妈！像你这种野蛮无礼又心狠手辣的人，我要去告诉爹！让他把你送回边城！”
听她愤怒之间又隐晦提起一年前那件事，程元湘心中一惊，忙三两步走上去，拉住她，阻止她再继续说下去。
老太君的态度已经很明朗，摆明就是要护着姜南枝。
这种风口浪尖的时候，若是被别有用心的人抓住把柄，那可不是小事。
程元湘把姜欢仪挡在身后，脸上堆砌出笑容，“南枝，你妹妹年岁小不懂事，童言无忌，你万万不要放在心上，姨娘代她向你赔罪。”
“我记得方才林妈妈说，她最懂礼数和规矩？”姜南枝微微一笑，看向林妈妈，“庶女直呼嫡姐大名该当何罪？”
被点名的林妈妈没有说话，垂头往程元湘身后缩了缩。
“还是我来告诉你，嫡庶尊卑有别，犯上者轻可掌掴，重可杖刑致死。”姜南枝似笑非笑的看向姜欢仪，“不如你去向爹禀告，看他会赏你掌掴，还是杖刑致死？”
直到此时，程元湘再度正视姜南枝的眼睛，才发现她黑沉的眼中迸出森然，对视一眼，顿时背脊生寒，叫人莫名生出惧意。
她震惊的发现，在那一片冰冷中，已经找不到熟悉的怯懦。
这个草包……好像变得不一样了？
不等程元湘深思，院门处忽然传来一道叫好声，打断她的思绪。
“说得好！堂堂尚书令府的嫡女，身份尊贵怎可欺辱！”
爽朗不羁的男声传入耳中，姜南枝听着来人的声音，不觉嘴角微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