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红色斗篷)
清晨，姜易侧卧于床榻之上，手指搭于枕边触碰着鼻尖，皓腕间的手串，位于中间的木莲花在亮光下表面流淌着一层金光。
少女开始呼吸顺畅平缓，可渐渐的手指不自主的蜷缩，呼吸也急促起来。
腾空而来的失重感，惊呼声掩于口中发不出声音，风呼呼的朝耳边去灌。
姜易紧闭双目，手握成拳无意识的抵住蹙起的眉间鼻梁处，尝试分散注意力，来抵忽略从高处坠落冰湖的剧痛。
梦只是梦，并没有当时的痛感。
初冬的冰面并不厚，一大片的冰随着声响落入湖中。
妖艳的红色携夹着半昏迷的少女，她平躺的身躯在湖中下坠。
窒息无措感席卷全身。
直至再无半点意识，停下呼吸。
床上的少女骤然睁眼，闭口喘气，撤下因梦中紧张而堵住自己口鼻的手。内心逐步平静下来，才起身下榻，将杯中的凉茶一饮而尽。
房间内窸窣的动静引起了在外等候的丫头，她屈指轻轻扣响了门，“姜姑娘，你醒了吗？”
姜易放开握在手中的杯子，恢复了平日的神态自若。
“进来吧！”
丫鬟推门，看着面前只着里衣的少女，眼底闪过一抹惊奇，姜姑娘的脸发生了好大变化。
姜易看向她的目光转向自她身后鱼贯而入这间房间的其他丫鬟。她们手中各端着一个托盘，虽然上面都被绸缎盖着，但是下面无非就是衣裙、首饰之物，以供她挑选。
少女并未打开，随意指了两个托盘，“就她们吧！”
话音刚落其余的婢女纷纷向后退去，只留下刚才的丫鬟。
渐变蓝绿色齐腰交领襦裙，绣有展翅白鹇的图案，整条裙子，做工精细，令人赞叹。
小丫鬟再次整理领口，暗暗打量着面前的少女，后对视一眼加快了整理发型的动作，发髻别上白珠花流苏对夹，其余发丝放于脑后。
满眼惊羡，赞叹的话脱口而出，“太美了。“
“眉间添缀花钿，我觉得会更好。”小丫鬟伸手就要向妆盒中拿，手碰到盒子的一瞬间却被镜子面前的少女握住。
小丫鬟不解的看了过去。
“不用，我不喜欢。”
那个女人素来偏爱眉间花钿。
自己不喜她喜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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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天气阴沉，乌云密布，风雨征兆，虽不适合出行，但是却可做告别。
平静的少女坐在亭台处等候着莫夫人的出现。
莫夫人此刻正在库房进行盘点，还需些时间。
“七彩琉璃莲花灯一盏”
“白玉夜明珠一颗”
……
嬷嬷查看着库房中的物品，一个又一个物件的名称从她的口中吐出，西云跟着她说的东西一一的进行记录。
这些都是十几年前莫夫人的陪嫁，以防出了什么差错，每两年就会重新对照并记录下新入库的东西。
当嬷嬷念到“祥云玉如意一对”时，原本只是看着一行人忙活的莫夫人上前，细致匀称的手指抚摸着箱中的玉如意，恭敬的将它从中拿出，用柔软的绸布擦拭莫须有的灰尘。
这是当年李元之事过去后，当时的知府所赐下的奖赏。
至此便莫怀嘉受到了提携，为官之路顺通。
这对祥云玉如意可真真的是莫家的祥玉。
莫母小心翼翼，唯恐出了什么差错，轻手轻脚的再次将它放置盒中，放到紫檀木架上。
在它的旁边的位置还放置了一个箱子，上面刻有付家的标识。
“这是什么，怎么没有印象。”
西云闻之走近，“这是付府前不久特意差人送来的，听说是从赟国运来的斗篷，现下时节用不上，便搁置在此。”
“赟国的斗篷？”莫母不解，赟国很多上乘的绸缎绫罗绢布还要依靠南朝，怎么一件斗篷竟如此多此一举，还从赟国运回来。
她想着打开了这个箱子，显露出里面的斗篷，伸手去摸最上面的白色毛领，毛绒的触感令她不禁抓了又抓。
这个毛领是整件斗篷的吸晴处，与大红斗篷白毛领也甚是搭配。
只是红色，以及款式未免太娇俏了。
“西云，你说姜易穿着如何！”
西云想着姜易穿上的模样，点了点头，“姜姑娘定是适合的。”
得到旁人的认可，莫母将放着衣服的箱子拿了出来。
盘点已接近尾声，没多长时间便结束。
豆大的雨滴从空中落下，没一会儿便密密麻麻的砸了下来，顺带着风前来。
亭下少女看向角落中的十一，十一顿时明白什么意思，现下缺少的是抵御风的衣服。
十一向府中的人寻了油纸伞，离开此处。
大雨噼里啪啦，顺着廊下连成一条线，不曾间断。
姜易遥遥便看到出现在拐角的主仆二人，亭台沿着长廊，不消几十步便来到了姜易身侧。
“你这脸……。”莫夫人惊奇的盯着她看，眼睛来回在少女白皙的脸颊流连。
“之前涂的是药。”
盈盈少女仙姿佚貌，莞尔而笑。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莫夫人闻之眉眼欢笑，不住点头，直至西云将箱子放置圆石桌上，她才想起有要送姜易斗篷这件事。
莫母挽了挽衣襟，腾出手来将里面的斗篷从内拿出来，腾空展现出来，“这是新得的斗篷，颜色正适合你，快来试一试。”
红色的衣服赫然出现在少女的面前，单单这个颜色就让她看不见其他。
莫母在衣服和姜易面前打量，正合适，拎着斗篷就要在她身上比划。
少女随之后退一步，很快将目光从斗篷处转移，目光凛凛，语言未加掩饰，“不用了，莫夫人，我不喜欢这个颜色。”
莫母只当她是客套，热情洋溢的要披到她身上，姜易朝后退去，推脱不过，倒是没拒绝，任由莫夫人披到她身上。
莫母啧啧称赞，惊喜不已。“这件衣服可算是找对了人。”
少女望着她亦回笑。
待莫母细细端量过后，轻轻解下将斗篷，心满意足的将其归置到盒中。
姜易目光追随着莫夫人而移动，却从未聚焦在斗篷上。
虽然刚才人人都惊羡好看，可她自己除了配合她们口中夸赞的话做出笑的表情，从未低头看过自己的穿上如何，更确切的说她只知道是红色外，斗篷究竟是何模样都不曾去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