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9章
“当初嫁你只为避难。”
“这是安禹王府,不是善堂,你要避难当然要付出点东西。”
“昨夜你情药已消,仍不断欺辱我,我并未反抗还不够吗?”
“并未反抗?夫人反抗得了吗?”
“所以王爷打算夜夜如此吗?”
“是!”他说完吻了上来,大手扯开里衣。
“我不过一介弱女,王爷此刻行径和野兽有什么分别?”
“弱女?夫人有胆有谋,步步为营。联合太和院、各部官眷釜底抽薪,以苦肉计脱身还不忘倒打一耙,如今更敢联合皇后参与政事。今日还敢背着本王去喝避子汤药。夫人这样若还是弱女,那世间哪里还有强者?”
安禹王说着语气变得阴狠,一只手慢慢抚上了我的脖颈,仿佛下一秒就要牢牢捏住。
“王爷说笑了,妾走得哪一步不是被逼的?妾不过为了自保见招拆招,哪来的步步为营?何况即使有所筹谋,妾从未害过王爷,害过王府。冤有头债有主,王爷中了谁的计当去找谁,何必冲着妾撒气?”
“当时本王脑中全是夫人劝谏的金玉良言,本王自然全心想着夫人。不过再想想,夫人和秋奴血脉相连,她种因夫人承果,有何不可?”
“王爷和秋奴还真是一类人,明明是自己无法报复加害之人,偏要冠冕堂皇,连累旁人。”
“夫人和秋奴才像,一样的心机深沉,貌美蛇蝎。”
“妾之姿与秋奴比,自愧不如。王爷既还与秋奴有情,不妨劝劝她不要再针对妾,这样妾也不用处处提防,累心算局。”
“夫人摘得可真干净,当年凌虐她时夫人没有参与吗?”
“妾与秋奴相差不多三岁。她被欺辱之时,妾才多大,能做什么?”
“本王问的是夫人有没有参与?”
“我,没有。”
“本王不信。”
“王爷既有答案,何必多问?”
“本王只想看看你们姐妹两的面皮下到底藏着什么阴谋。”
“妾只想安稳活着,而秋奴要做人上人。妾只要自保,是她在要妾的命!”
“你若从未伤害过她,她为何要处处针对你?你明知本王与她两情相悦,偏要横插一脚自请入府,如今的局面难道不是你造成的!还要在本王面前装无辜,扇皎,你不觉得你很可笑吗?”安禹王说到激动处,手上不自觉加大了力道。
我掰不开他的手,只好拿指甲掐着他。指甲嵌进他的手臂,他却浑然未觉。
“匹夫无罪,怀璧有罪。我和秋奴本都是被上一辈的恩怨连累,只是我看得明白,她还想不通。”我咬牙慢慢道。
“夫人看的明白,怎么还要入王府?”
这一步确实说不通,如论如何都说不通。
“是我错了。”我说着,安禹王的减少了力道却还没松手,“当初我喜欢九皇子,九皇子却喜欢秋奴。我知道与九皇子无望,又知道她喜欢你,所以故意嫁给你,以此破坏你们的感情。”
安禹王松手,我捂着脖子大口喘息。我深知除了承认,没其他法子能解释这一步了。况且这意图他们早知道了,反而可信。
“原来夫人也会认错。那夫人如今还喜欢九弟吗?”
“他既不喜欢我,我还喜欢他作甚?”我缓过气,双手抱胸想从他身上下来。
他按住我的脚又托着了我的下巴说:“夫人把认错的话再说一遍。”
“是我错了。”
“错在何处?”
“我不该破坏你和秋奴。”
“不对。”
“我不该嫁进王府。”
“不对。”
“我不该知道那么多,不该心存妄想。”
“夫人怎么又开始装傻了?”他说着抓住我的双臂,掌间灼热的肌肤让我裸在外面的身体更感寒凉。
他大概也感觉到了我的冷意,向后一倒抽出滑至腰间的锦被裹到了我的身上。他的寝衣早已散开,我这才看见,他的胸上有不少旧伤,看样子多是刀剑所致。
“夫人在看什么?”
我收回眼神,裹着被子说:“放我下去。”
“认错。”
我垂下眼眸,其实我知道他想听我说什么,他也知道我知道。
抬眼,我看向他,说出了他要的答案:“我不该喜欢九皇子。”
“知错就要改,希望夫人记得自己说过的话,记得你是本王的人。”他说着扶着我左脚往里一抬,我人朝里翻去,因裹着被子这一翻倒把被子全掀开了。
“春寒料峭,夫人也该给本王留一点。”说着他翻身面朝我躺下,手朝被下探来握住了一侧娇柔。
“你又要做什么?”我本能地去推他的手,“我不是认错了嘛!”
“本王不是放你下来了吗?”他反问道。手下却加大力道,两指揉搓起娇蕊。
“齐骏,你个流氓!放手!”我推不动他便下意识去踢他。
“夫人不是劝本王珍惜府中贤妻美妾,本王先前确实忽略了夫人,叫夫人独守空闺月余,如今便补偿给夫人。”
“你说过今晚不会动我,大丈夫岂可言而无信!”
“本王只是担心夫人记不住自己说的话。”他说完已经将我困于双臂间。
我看着他,抵在他肩上的手握成了拳。反驳的怒言差一点脱口而出。而我知道,一旦说出口只会换来更大的雷霆雨露。
他似乎很满意我的反应,笑着握住了我的下巴说:“本王昨夜受药物控制,粗暴了些,夫人身子娇弱,本王知道。今夜必定温柔相待。”
他确实放慢了速度,一边在门口不停滑蹭,一边舔舐娇柔,调动我的情绪。
他探进一指检测着密道的湿度,随后将被打湿的手指,在我的胸擦了擦说:“夫人状态甚好。”
“齐骏,我不会原谅你。”我看着他,一字一句从牙缝间慢慢挤道。随即他勾起一腿迅速挺身,我也只来得及惊呼一声,其余的便被吞进唇齿之间。
我不想再面对他,便借口替王妃保胎祈福去了东郊佛堂。我抄了一天经书,晚饭过后去看了父兄的长明灯,又跪在那里直到夜深。
第二日我照例抄写经祈福,晚饭后去了后山。住持说殿中只可敲钟、鼓之声,想要吹弹其余丝竹管乐需去后山。我沿着他指的方向,寻到一方幽亭,取出长箫。
感受到夜风吹过略显凉意,我才回了佛堂。刚推开门有人快我一步踏进房间,我不知是谁,为防歹人,我嘭得一声关上门,转身往外跑去。其实我该想到的,若真是歹人不会如此做派。
陈岭横在前面拦住了去路,身后传来了他的声音。
“夜深了,夫人要去哪儿?”
“未料王爷深夜造访,我寻住持安排客房。”
“本王天亮就走。”
我低头看着地上的青砖,一动未动。
“陈岭,带夫人过来。”
“慧夫人,请。”陈岭伸出手引向我身后。
“本王说,带夫人过来!”
陈岭出手拽住了我的胳膊,但力道比安禹王小了不少。我推掉他的手,转身慢慢朝后面走去,然后停在了安禹王身前。
“王爷轻车熟路想必不是头一回来佛堂了,那王爷可知佛堂内有一处长明灯,可供奉故人。”我看着他问,随后再问,“王爷在此处与秋奴调笑缠绵时,可曾想过已故的林大将军和少将军?他们就在这长明堂里看着你。”
安禹王的神色在黑夜中难分明晦。
“王爷不知长明堂情有可原,那将军府?王爷夜会数次,可去见过故人?可知祠堂中的灰落有几寸?”
安禹王没有回答也没让我继续责问下去,大步流星离我而去。
在两人擦肩之际我又问道:“王爷若再见故人,会以何种身份?皇子?部下?旧友?大姑爷?还是……”
最后一种可能戛然而止,那段往事还不是我可以知道的,他也未必知道。
之后数日我再未见到安禹王,直到三日后王妃来了佛堂,我把抄好的经书放进转经轮,火焰吞噬书纸,染成灰烬。之后便随她回了王府。
桌上放着一个锦盒,里面是一只补好的玉蝉。通体莹白的玉蝉上数道或大或小的裂缝,即使粘好了依旧清晰可见。到底可惜了。
日子照旧,白日里我依旧是看书、吹箫,偶尔会去王妃那里坐坐,也总是一小会儿。只是晚上,安禹王常留宿在此,王妃还很高兴送来不少补品。每次事后我都会去药铺,他知道,也没有拦着,只是每一次都是直抵才泻且久久不肯退出。
后来我直接让药童隔两日上门煎药。
有次他来得早碰到了还没收拾完的药炉,朝我轻蔑道:“夫人这样不累吗?”
“那王爷可以走吗?”
他还是轻笑着踏进了房里。
“齐骏,是你逼我的。”
我在他背后说道,他停了一下没有回头。
很快,皇帝的寿辰到了。我本不用去,但王妃担心身子不便,席上有事分顾不暇,就带着我一起去了。
瞧了瞧排场,还不如秋奴及笄那次。既是寿诞自然少不了寿礼,安禹王府备的自是中规中矩,虽朴实也不失皇家风范。秋奴又在此时点到了我,说我箫艺甚佳,今日又请了京中著名乐坊伶人,建议我合奏一曲。
这便是要将我与坊间乐人相提并论,却不知我与她本是同根血脉,在这种事上做文章,一损俱损,真是又坏又蠢。
“箫声凄清,不适喜宴。何况儿媳与众位乐工并未合过曲,恐破坏乐坊原有安排。”我起身说道。
“无妨,今日也够闹腾了,听曲箫声静静心也好。何况箫中也有高亢嘹亮者,就看个人水平了。”皇帝说道。不管他是真心想听还是顺着秋奴,此事都推不过了。
我朝堂中乐师问道:“可有洞箫?或者素箫、竹箫?”
“在下有一管紫竹素箫,不知是否可用?”一紫衣男子说道。
“可以。”
我常坐于廊下吹曲,未用全部气息,多是低、中音,如古人言其声呜呜然如怨如慕,如泣如诉。箫曲高音难在把控,对音色的把控需要气息和唇舌的长久练习,还有对于杂音和换气声的处理,皆是功夫。我虽在此未曾吹过多少,但十余年的功底不只是拿来混资历的。
我站在堂中,调整气息。箫至唇下,音缓缓而起,亏得是紫竹箫可以到倍5,若是府中的长箫撑破天也只能到高5。靠着特殊指法和高压口风,三个音域间来回游走。中间实在气不够了,我索性停了两个音拍,随后用上气冲音,口风紧急,吹至曲终。
放下竹箫,我朝皇帝俯了个身,还在犹豫能不能直接退下皇帝却开口问道:“这曲叫什么名字?”
“左手指月。”我没有多言,气息还不平稳。
“不好听。”皇帝说完朝我挥了挥手,“退下吧。”
我把箫甩了甩,还给那名乐师,背过身喘着气回到了席上。